徐晃并没有听清张宁后面说了些什么,听到她前半句,就知道只有帮她瞒下去了。徐晃回过头,果然看见那队士兵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和张宁,于是说道:“刚才有全刺客,伤了我一剑,已经被我打跑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回河间去吧。”
    领头的士兵不安地说道:“属下救援来迟,请将军恕罪!”
    “是我自己大意,不怪你们。走吧。”徐晃说完便走向自己的战马,张宁紧跟其后。
    领头的士兵却没有动,继续问道:“将军,要不要分头追下去?”
    这些士兵都来自飞虎卫,受过赵云、典韦的轮番艹练,又经过刘欣、马芸的亲自指导,不仅战力惊人,而且对警卫、追踪、侦察都有涉及,如果让他们追下去,一定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刺客。徐晃当即将脸一沉:“我说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还不快走!”
    徐晃此话一出,士兵们便不再坚持,纷纷上马跟在徐晃后面,因为刘欣对所有将士要求他们做到的第一条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违反了这一条就是大过一次。
    知道徐晃受伤的消息,马芸很是自责:“都是我不好,是我坚持让他跟着张宁的,看来这个丫头还真不简单。”
    刘欣安慰她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张宁能和他一起回来,说不定真有什么隐情。”
    马芸的职业习惯就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一眼就从照片上认出刘欣,于是不太放心地说道:“你说徐晃会不会被张宁策反?”
    刘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放心吧,徐晃的人品我绝对放心。要是说他把张宁策反了还有可能。”
    他们在为徐晃担心,徐晃自己现在倒很轻闲。自从领了陪同张宁的差事,军营的事务就先移交给了赵云,现在又受了伤,连陪同张宁的任务都免了。
    张宁这一剑虽然刺穿了徐晃的肩头,却没有伤着骨头,对身体健壮的徐晃来说,其实真的算不了什么。不过,刘欣坚决让他在家静养,还派人送来了些新式家具。徐晃其实也住在太守府内,他和张郃在一间院子,现在他正惬意地睡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些水果和小点心,几名飞虎卫的士兵在一边警戒着。
    徐晃这几天算是彻底放松了,刘欣连大斧都不让他摸,百无聊赖的他捏起一块小点头塞到嘴里,他现在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像头猪。
    正在这时,有士兵来报,外面有位姑娘求见。徐晃一愣,自己来到河间虽然也已经几个月了,不过,可没有什么熟悉的姑娘啊。会是谁呢?徐晃躺在椅子上遐想,会不会是城东张大妈的女儿小红,上次我帮他家挑过几担水,她好像对我很不错的样子;还有城南李大爷的孙女翠儿,那天在街上遇到惊马,是我救下了她……
    “徐将军,您好些了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徐晃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紫色的长裙,他抬眼向上看去,堪堪一握的小蛮腰,挺拔迷人的胸部,然后便看到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似曾相识的俏脸。徐晃惊讶地问道:“姑娘,你是?”
    那位美貌的女子换了一副略粗的嗓音说道:“徐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贫道了?”说完,“吃吃”地笑了起来。
    徐晃看得一呆,慌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是道长来了,末将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原来这个女子便是张宁,现在脱了道袍,换上了女装。她上前扶住徐晃,动作非常自然,没有丝毫做作,说道:“将军还是坐下说话吧,牵动了伤口我可吃罪不起。”
    徐晃连连说道:“没事,没事,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道长这些天有没有四处走走,末将耽误了道长的求雨大事,罪过不小啊。”
    张宁不好意思地说道:“将军不要再称呼我道长了,道袍都撕坏了,看来我这道士是做不成了,将军就叫我宁儿吧。”
    张宁不等徐晃回答,又继续说道:“我今天来是向将军辞行的,今天我就要回巨鹿去了。”
    徐晃神情为之一滞:“姑娘要回去了?”
    “恩。”张宁轻应了一声,又说道:“这些天我想清楚了,有些事我要告诉你。其实我不会求雨,我也不是道士,死在高阳县的那个马贼首领是我师兄,我来河间本想找你报仇的,你现在就可以派人将我抓起来。”
    张宁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事,整个人反而轻松了,死死地盯着徐晃。徐晃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我都知道,我家大人早就跟我说过了,不过我没放在心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张宁吃了一惊:“什么?你们大人早就知道了?那个一脸倨傲的家伙全都知道了?”
    徐晃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家大人是个好人,他那是装出来的,你要是和他处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张宁见他有些不高兴,娇嗔地说道:“算了,算了,他好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要走了。”
    张宁说完便看着徐晃,见他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失望地转身向外走去。刚到门口,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姑娘请留步!”
    张宁闻声立即止住了脚步,满怀欣喜地看着徐晃:“将军叫我宁儿就行了。”
    徐晃反而没有张宁大方,犹犹豫豫地喊了声:“宁……儿……姑娘。”
    张宁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一边往回走,一边低着头问道:“将军叫住宁儿,有什么事吗?”
    徐晃吞吞吐吐地说道:“宁…儿…姑娘,你的剑断了,此去巨鹿,没有防身之器,就将末将这把佩剑带上吧。”
    张宁失望地接过徐晃手中的佩剑,跺了跺脚,赌气夺门而去,却没有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刘欣一心想做个称职的太守,除了关心民生,税收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他本来以为税收只要解缴到州里就可以了,一问田丰才知道,州里的最高长官刺史并没有实权,只是中央派出来监督地方官吏的,俸禄和郡丞、长史相当,只有六百石,远远不如他这个太守高,郡里的税收都是直接解缴到朝廷的。
    徐晃的伤并不重,在刘欣的一直要求下,静静休养了一个月也基本痊愈了。看到有些闷闷不乐的徐晃,刘欣便将押解今年的税收去洛阳的差事交给了他,并让他顺道回趟家乡,不要急着回来,其实是让他散散心。刘欣也给张让、张狗儿都准备了一些礼物,礼物并不贵重,只是表表心意而已,毕竟现在阉竖弄权,张让这人自己虽然不想巴结他,可也得罪不起。
    见徐晃离开,有一个人却坐不住了,也来找刘欣,吵着要回家乡一趟。刘欣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有点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也会有思乡情结?
    典韦却不依不饶:“大人,公明可以回家,我为什么不能回趟家。”
    刘欣劝道:“公明那是有差事,顺道回家。而且你家中又没有什么亲人,回去做什么?”
    典韦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当年在家乡,爹妈常说我只会到处惹事,没有出息。后来爹妈死后,我果然帮朋友杀了人,亡命天涯。现在好了,我终于也做了官了,我要回去到爹妈坟前上柱香,告诉他们儿子现在出息了,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刘欣顿时对典韦刮目相看:“真看不出来,恶来还是个大孝子!”
    典韦听了憨厚地笑了笑。
    刘欣也笑了,说道:“唉,要不是夫人怀了身孕,我都想陪你一起去给伯父伯母上柱香。这样吧,你去可以,必须带五十名飞虎卫亲兵同行,还有一路上不许喝酒。”
    典韦大喜过望,拜倒在地:“多谢大人成全,末将一定速去速回。”说完,转身便一溜烟地朝府外跑去。刘欣在全面大喊:“路上不许惹事!”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很快就要进入腊月了,天气渐渐转凉,小河沟里的水都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土地也变得坚硬起来。那时候没有大型机械,兴修水利全靠人力,工程的难度增加了,进展也慢了下来。幸好田丰、沮授调度得当,各地的主体工程已经基本完工了,等过了春节,天气转暖再继续施工也应该可以赶得上。于是,刘欣索姓下令工程暂停,等过了正月十五以后再行动工。
    郡里的政务有田丰、沮授打理,军营有赵云、张郃管着,虽然典韦离开后飞虎卫暂时没有了统领,但他们自有一套规程,用不着刘欣艹什么心。入冬以来,还是没有下雨,当然也降雪,看来明年大旱已成定局。不过,刘欣也没有办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已经尽力了,即使在一千八百年后,遇到这样的大旱灾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刘欣现在是将自己彻底闲了下来,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陪在马芸身边,只是看得碰不得,有些干着急。不过,有人却闲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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