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de证券大陆区总部落座于上海证券大厦北塔15至18楼。大陆作为新兴市场,越来越受到acde董事局以及亚太总部的关注。
    acde董事局对于兰月的期许是,尽可能快地打开大陆市场,引领投资银行部,直接投资部(包括企业直接投资以及房地产直接投资),交易与资本市场部以及资产管理、私人财富管理、投资研究等8大部门在大陆地区的良xing运营。
    上任初始,兰月便先发制人地在公司中高层会议上,发表了题为《资本市场只有两类人》的专项演讲。
    “资本市场只有两类人,一类是自己人,一类是局外人。”
    讲坛上的兰月,周身散发着自信迷人的光芒,樱唇一张一合之间,璀璨、圣洁、光耀种种形容词在底下的高管中管心中应运而生。
    有赞赏的,自也有不屑一顾的。投资银行部的许薇副总就是其中一个。同为女xing的她,下意识间把兰月当作了人生最大的竞争对手。许薇在大陆的投行界中,颇富盛名,不仅掌握着acde大陆区25%的分销渠道,而且还把持着大陆业务必要的人脉关系。
    在许薇的字典中,人脉二字,绝对是国际投行要想在华夏获得成功的首要因素。
    对于兰月出任大陆区掌门,从内心深处而言,许薇是非常失落的。如果是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倒也就算了,毕竟国际投行终究还是白人的天下。但,现在。。。此情此景,让许薇颇难自处。
    后面,兰月究竟演讲了些什么,沉醉在不甘心境中的许薇,也就没怎么太过注意。
    讲演完毕后,离开会场的中管高管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切切私语几句。
    “要变天了。”交易与资本市场部的高级经理黄克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直接投资部的高级经理周小生也跟了一句。
    “咋们acde还真是yin盛阳衰的厉害,原本就有一个许薇,现今居然又来了个兰月,嘿嘿,这出戏有得瞧了。”深受许薇“压迫”,投资银行部的高级经理张强,或许是其中最为郁闷的一个。
    “不过说实话,兰月的模样还真是不赖,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也有气质,啧啧,原先以为许薇的‘综合素质’在我们acde已经是顶尖的了,没想到兰月竟然更胜一筹。”黄克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
    “怎么心动拉?心动了就去追啊,追上了咋哥们也有好ri子过不是?”周小生同样一脸“yin笑”。
    “去你的,要追你追啊,你不是号称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小郎君周某某嘛。”黄克嘴贱,在acde是出了名的。
    “等我手上那俩空姐过了新鲜期再说。”周小生故做帅气地抹了抹额前的刘海。
    “哪家航空公司的?”男人聚在一起大多时候都是谈论女人,这的确是至理名言。
    “上航的。条子粉亮。”
    “切。。。尽吹吧。上航无美女,这是业界公认的事实!”黄克鄙夷地瞟了周小生一眼。
    其他几个,在外人眼里风度翩翩的高级经理,此时此刻也狼xing尽显无疑。“还以为是ri本航空的呢!原来是上航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我发誓,那两妞绝对是美人。”周小生对众“狼友”怀疑他的审美眼光极其愤慨。
    “不信。”“打死也不信。”“杀了我也不信。”
    “妈的,今天晚上新天地,咋不见不散!”周小生也发了狠。
    “行,说话算话啊。咋不见不散。”黄克一脸馋涎yu滴的模样。
    “让你那两妞多叫几个来。咋兄弟空虚着呢。”张强也好不了多少。
    谈完女人,张强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高盛ri本最近在挖人,你们听说了吗?做金融衍生品的。”
    “风险太大,没什么兴趣。”周小生摇了摇头。“有猎头找你了?”
    黄克坏笑着瞄了张强一眼:“怎么,真被许薇压迫得受不了了?诶呦,咋想被压迫都还嫌没机会呢。”
    “一群混球,好了,不说了,我得回办公室了,可比不得你们这么好命。”张强轻轻拍了拍狐朋狗友们的肩膀,摇啊摇地向16楼的国际投行部走去。
    总裁办公室中,兰月与许薇小聚了片刻。对于许薇的能量,兰月非常的重视。上任之前,acde亚洲区总裁劳森。史密斯曾直接了当地为她指出“acde大陆区,成也许薇,败也许薇。”
    对于为何没有升任许薇为大陆区总裁,劳森。史密斯没有说,兰月也没有问。
    “许薇,投行部的发展,将是我们今年工作的重点。高盛,大摩,已远远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总部的意思,要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尽可能多地抢夺市场份额。”兰月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的大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倾以表亲近与诚意。
    许薇拨了拨耳垂上的珊瑚挂件,委婉一笑:“兰总的意思我明白,我会极尽所能做好本职的工作,希望不会让兰总失望。”
    听着许薇公事公办的话语,兰月心中唯有苦笑。“大陆市场以及人脉方面,你较我而言更为熟悉。。。当然我也会在自身擅长的领域给予你一定的帮助。”
    听闻此言,许薇心中也是一笑。
    但兰月随后的话语,让许薇的笑容硬生生地僵直了片刻。
    “三ri前,icact正式邀请我们acde大陆区一同承销凯瑞汽车的海外ipo。我征询了亚洲区总裁劳森。史密斯的意见,这个项目将由我亲自负责。”
    许薇不甘地抿了抿嘴唇。兰月这一记“当头炮响”让她一时难以招架。业务,利润,这两样是投行的生命。
    半响,许薇肆意一笑,“兰总,这可是在给我加压啊。嘻嘻,行,我明天就跑一趟běi jing,争取把京城那两个合并项目给敲定下来。”许薇同样还以颜sè。
    不过兰月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说实话,许薇也是进退两难,业务开展不顺利,就没有佣金,没有利润,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破坏兰月在总公司的业绩表现,但,这建立在兰月同样没有进展的前提之下。
    没想到,兰月刚上任才几天,便接到了icact的合作意向。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难不成这个兰月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成。许薇自故自地想着。
    待许薇离开办公室后,兰月行至窗前,按下窗帘的中控按钮,阳光明媚,朝气蓬勃的陆家嘴金融中心便呈现在了眼前。
    延安东路隧道口的中心绿地展现着浓浓的chun意,绿地的进口是由八朵绽放的钢结构“鲜花”组成的以“chun”为主题的雕塑。绿地中的道路,呈上海市花白玉兰的图案。zhong yāng那8600平方米的中心湖,设计成浦东地图板块的形状。绿茵周围林立的高楼构成了上海新的“万国建筑博览会”景观。
    终于又回来了。一身正装的兰月就这么伫立在窗前一动不动。
    这些年,她始终游走于世界各地,家,这个名词已离她越来越远。
    家。。。远远地,她记起了京城胡同口的小吃部,记起了那依稀渐存的童年时光,记起了父母相亲相爱的美满生活。
    后来,统统都变了。变了。人生真是充满了变数。曾几何时,离开了故土,一人拼搏在海外,该向往的不知如何去向往,该留恋的也早已无所谓留恋。
    父亲死后,母亲也没有维系多长的时间。。。说实在的,后来那老威尔森(继父),对她们孤儿寡母还真是不错,不象现在的涉外婚姻,很多都以悲剧收场。可,这又如何,母亲终究没有在人世间流连太长时间,或许,她内心深处还是忘记不了最初的记忆,忘记不了初恋成婚的父亲吧。
    兰月抹了抹眼前的晶莹,望着天上的浮云,幻想着远在天国的父母的容颜。
    在亚洲也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抽个空回去看看老威尔森,他一个人在挪威也怪孤单的。
    电话铃响了好久,兰月才从思绪中抽回心神。
    “喂,是至明啊?怎么这么有空,电话我?嘻嘻,你在icact的工作还真是清闲呀。”对于罗至明,兰月相当的和颜悦sè,毕竟,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她与罗至明都有不小的关联。
    “想约你吃饭,怎么样,肯不肯赏光?”罗至明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股南方男子诺诺的书生气。
    “今天呀,不行,我约了一个客户。”
    “是谁让我们兰大小姐如此的重视,说起来,我们icact现在和你们acde可是合作伙伴。咋这顿饭,怎么说都得有优先权吧。”
    兰月推了推鼻梁上的秀气镜架,莞尔一笑。“今天实在不行,真的,要不,明天晚上,我请你?”
    “行,先说好了,可不能到时爽约啊。”
    下午四时,兰月准时来到了佘山脚下的上海紫园。
    “兰学妹,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远。”轮椅上的徐究研一脸安逸,轮椅旁的架子上搭着一根长长的钓杆。
    “学长客气了。学长这么尽心尽力地筹办校友会,真是让兰月汗颜不已。”兰月微笑着,坐到了颜雅为她准备的装饰椅上。
    颜雅端坐一侧,不时为两人添点水,倒点茶什么的。对于丈夫的手段,颜雅只有佩服二字可以形容,当ri商议完毕,丈夫便以筹建麻省理工大陆区校友会为名与兰月搭上了线,也说不得丈夫瞎起劲,要知道他原本就是麻省理工亚洲校友会的名誉副主席。
    对于麻省理工在大陆的人脉,正是兰月此时此刻求之不得的。她与徐究研可谓是一拍即合。
    一番商议后,两人最终做出决定,校友会定在4月10ri,于上海金茂君悦大酒店举行。
    正事商议完毕之后,徐、兰、颜三人又稍许谈了谈对亚太时政的观点以及看法。
    对于徐究研所在的圈子,兰月稍稍做了试探。据她在ri本时所做的了解,徐究研的圈子在大陆高层中亦是赫赫有名,如此助力,岂可轻言放弃。
    话题逐渐转移到了今时今ri华夏的政经领域。
    “要研究华夏的政治经济,必须从他的干部架构这个层面着手。一代有一代的特质。以目前而言,华夏干部储备的第三梯队已逐渐成型,高知高能,可以说是他们的代名词。。。”
    徐究研一步一步引导着话题。
    “比如发改委的黄伟新,组织部的朱行,国资委的李向,还有天津市zhèng fu办公厅的宁小小,上海市委组织部的杨子,大连市的副市长秋千群,s省hy市的市长叶天。等等,不一而喻。”
    当徐究研提到叶天这个名字时,兰月的秀姿不可避免地轻微一震。
    “兰学妹,怎么了?”徐究研轻声问了一句。
    “噢。没什么,学长,您继续说。”
    “华夏现时期的政策,更多地体现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是华夏政坛最灵活的一群,可以时刻调整自身的发展方向,可以不必受到高层无可避免的繁多约束。他们所说的所做的,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认为是高层政改经改中的崭新尝试。”
    “在这些官员中,我最欣赏的有三个。一个是发改委的黄伟新,一个是hy市的叶天,还有一个是国资委的李向。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一股朝气,这股朝气,是我在当年的俄罗斯很难找寻的到的。”徐究研半真半假地说着。
    而兰月明显陷入了某种恍惚。
    北海边,未明湖畔。。。童年的率真、懵懂,一幕幕重回眼前。
    两年前,她在东京工作时,也曾注意大陆这边的动向,那时正值叶天风头最劲之时,却也是她感情最为脆弱之际,她与远在挪威的丈夫正协议离婚。
    叶天。。。
    眼前渐渐又浮起了他模糊的印象。一种萌动在心间豁然而生。
    他还好吗?思念的cháo水一瞬间溢满了整个心田,再也无法挡住。
    罗至明的印象反而渐渐模糊。
    “滴滴”的手机声,唤回了她的思绪。她微微说了声抱歉,徐究研与颜雅都表示理解。企业掌舵人必须时刻保持与外界的通讯联系。
    “喂。是至明啊。我现在不在市区,在紫园,和一个学长在一起,正在商议举办大陆校友会的事情呢。是徐氏企业的徐究研先生,你也认识,好,我让他跟你通话。”兰月笑着把手机递给了徐究研。
    “喂,是罗先生吗?好久不见了。呵呵,罗先生客气了,究研只是受大家抬爱,微微窃取了一些薄名而已,可比不得罗兄那么逍遥自在啊。”
    “好,罗兄若有时间,究研自当奉陪。”
    徐究研脸上的笑意一尘不变,双手把手机重又交还给了兰月。
    “没想到学长和至明这么熟悉。”
    “我和罗先生的交情,还要延伸到俄罗斯变革时期说起。。。”
    徐究研没有刻意美化,亦没有故意丑化,只是平淡无比地记叙着一桩桩一件件夹杂着刀光剑影的故事。
    “当时的俄罗斯,可是国际投资银行家的风水宝地,俄罗斯的私有化改革,不仅造就了一批世界顶尖的垄断寡头,同样也造就了一批投资银行家jing英。罗先生就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位。。。”
    “回顾在俄罗斯时的经历,很多时候就像是再次见证了那一段历史,说不清是与非,辩不明对与错。。。或许也正是这样,回国后的这些年,才深深体会到华夏改革的不易之处。”
    “不知学妹注意过大陆两年前的新闻没有,那段ri子国退民进的风波牵涉了社会上相当广泛的层面。我前面所说的,非常欣赏的叶天,就在那场是与非的辩论中,担当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角sè。”
    “有时候,想想,成功究竟蕴涵了何种意义?单纯的财富积累?何种又可谓是自身价值体现?或许华夏人,都有政治情节。”
    兰月回去的路上,始终回想着徐究研最后那番真知灼见。
    徐究研话语中那种淡淡的对叶天的推崇,对罗至明以及他自身的贬斥,倒并没有在兰月心中留下太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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