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六顿时翻了个白眼。
    他虽然大致知道了这些上古强者的处境,可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
    为了这么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理由,去跟那些上古大佬死磕,欧阳六觉得这么做实在是太傻了。
    他嘬了嘬牙花子道:“杀掉其他的那些上古强者,你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时度一脸的不爽道:“你其实是想问,你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吧?”
    对于欧阳六这个苟货的脾气,时度是摸得透透的了。
    让他打一场没有好处的战斗,简直比让他吃翔还难。
    欧阳六倒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否认的。
    虽然他对金币不太上心,但能够提升实力的宝才却不一样。
    金币虽然花着爽,但却买不来实力。
    那些能够提升实力的宝才,才是他以后能不能滋润活着的保障。
    欧阳六笑呵呵道:“你这么说其实也可以。
    若是有足够的好处,我也不是不能去闯一闯那处洞窟。”
    时度却并没有立即搭这个茬。
    他沉吟了一会儿后,忽然长叹一声道:“我们那个年代是武道的巅峰。
    那时的星空境随处可见,天位更是多如牛毛。
    只有寿比苍玄之人,才配得上强者二字。
    可如此多飞天遁地的上古强者却忽然灭绝,你可知是为何?”
    这段话勾起了欧阳六的兴趣。
    欧阳六没有开口回应,但灼灼的目光却再次穿透了虚空纳元珠。
    时度的目光渐渐变得悠远,声音也有些缥缈道:“有些人自觉站在了巅峰,于是便开始作死。”
    欧阳六忍不住问道:“怎么个作法?”
    时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道:“有些人活得太久,实力却停滞不前,便觉得是这片天地束缚了自己。
    于是,他们便谋划要打碎这片天地。”
    “然后他们就都死了?”
    “不,他们成功了!”
    欧阳六双眉微扬,脸上露出了一个明显的诧异。
    他如今的实力,已经开始触摸规则。
    所以他更能体会到世界运转规律的牢固。
    仅仅是小世界的意志,便能轻易碾碎大天位强者。
    欧阳六实在无法想象,到底什么样的强者,才能将这片镶嵌了无数小世界的天地打碎。
    时度说到这里,脸上的嘲讽愈发明显了。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道,轻声道:“那些人如常所愿,打破了天地束缚,以为可以更上一层楼。
    可迎接他们的,却是无尽的黑暗!
    那里空间错乱,时间颠倒。
    那些近乎不死不灭的强者,在那片扭曲的空间中,却脆弱如婴儿一般。
    他们有人刚刚离开,便仿佛衰老了亿万年一般,化作一蓬尘土。
    也有人直接被切割成了千万份,洒落在无尽的黑暗中。
    直到那时他们才明白,那些所谓的强者,只是在世界规则庇护下的一群可怜虫罢了!”
    时度在讲述的同时,虚空纳元珠内忽然浮现出了一股若有若无气息。
    这股气息虽然微弱,但却让欧阳六不寒而栗。
    仿佛有什么大恐怖将他笼罩了一般。
    欧阳六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张开。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道:“这就是宇宙外的气息?”
    时度摇了摇头道:“只是我当日感受的映照而已,当时真正的情景比现在恐怖万倍。”
    欧阳六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僵硬了片刻后,时度才继续道:“当那些人发现危险,想要重新封禁这片世界,可已经迟了。
    这片天地不停崩散。
    星空境的武者根本维持不住体内的世界。
    那些小世界纷纷从他们体内膨胀,重归于这片天地。
    嘿,他们活着的时候,可能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体内世界撑死。
    那一刻,是整个世界的末日。”
    欧阳六静静呆立了片刻,之后才继续问道:“这片天地是怎么恢复的?”
    时度脸上的嘲讽愈发的浓郁了,他摇头道:“是那些崩落的小世界,稳固住了即将崩散的天地。
    武者的修炼,从来都是掠夺天地气运。
    世间武者每强盛一分,这片世界便衰弱一分。
    那些人之所以能打碎这片天地,只因为当时的天地已然千疮百孔。
    当那些作死之人真的死了之后,他们从天地间掠夺的气运,便还给了天地。
    于是,这片天地重新稳固。
    只是掠夺天地气运的人,已然几近灭绝。
    而重新稳固之后的天地,规则也发生了转变。
    当时所有苟延残喘下来的星空境以上武者,都被一股厄运笼罩。”
    ‘厄运……诅咒?’欧阳六的瞳孔又是一缩。
    他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是说,我们小队头顶的诅咒,跟上古的那场浩劫有关?”
    时度想了想道:“算是有那么一点儿关系吧。
    你们队伍中的诅咒有点儿那个味道,但是却很淡,更多的还是小世界破灭之后的不甘。
    多半是某个半死不死的老家伙,想要将自己身上的厄运转移出去。
    所以将诅咒转移到了你们的身上。”
    欧阳六目光灼灼道:“你口中的那个半死不死的老家伙,是不是你自己?”
    时度顿时又被噎了一下。
    他没好气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诅咒不是我弄出来的。你到底有完没完!”
    欧阳六眼珠转了转道:“那你的小世界呢?”
    时度:“……”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时度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再次开口道:“你爱信不信,反正诅咒不是老子弄出来的。
    你不是想知道弄死那些苟延残喘的家伙有什么好处么。
    我现在就告诉你,弄死他们会有气运加持。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领悟到他们崩溃的韵纹。”
    ‘听起来有点儿像是来自世界意志的奖励啊……’
    若是时度直接说这个结论的话,欧阳六还真未必会信。
    但结合着时度之前的那个故事,他对于这个结论便信了六、七分。
    对于缥缈的气运,欧阳六并不是特别在意,但一个能够领悟韵纹的机会,却真的让欧阳六心动了。
    突破到大天位之后,他已经深刻感受到了韵纹中蕴含的力量。
    就在欧阳六准备询问一下时度,接下来自己该如何行动的时候,整片大地忽然剧烈震颤了起来。
    他愕然转头,正见到一个仿佛破布娃娃一般的身影,倒飞着冲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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