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大江的支流,河面渔船穿梭,时不时扬起大片渔网。
    渔网落下,将平滑如镜的水面,切割得支离破碎。
    船头的鱼鹰脚上拴着铁链,急不可耐盯着水底,企图找到游鱼的行踪。
    但是,无论渔翁还是鱼鹰,均是肉眼凡胎,能看穿水流下有无鱼群,却看不到,这条大河深处,藏着一座水府。
    水府,本是水神居住的洞府,处于海河深处,以秘法和凡间隔绝。
    但是,世上的神灵,就像是朝廷的官员,不但有升迁调动,还有撤销增补。
    这座水府的水神,或许是撤销编制,带着下属佣人搬走,留下空荡荡的洞府。
    此刻,空荡荡水府内,方玉京欲哭无泪。
    他站在水府当中,望着周围升起的禁制,已经尝试了半个月,却无法走出去。
    “听闻是废弃的水府,怎生禁制如此厉害?”
    方玉京一抬手,飞剑刺出,撞在水府禁制上,泛起波纹,随即恢复平静。
    “这可怎么好?”
    “早知道,就和天赐师兄通路,也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这座水府进来容易出去难,自从禁制激发后,变得铜墙铁壁。
    方玉京孤身前来,连求救的机会也没有,困顿在此多日。
    “罢了!”
    既然出不去,方玉京只好折身返回,在广大水府中游荡起来。
    水神搬家前,清扫的很是干净,除了废墟垃圾外,连石柱上镶嵌的宝石珍珠都扣走了。
    “这哪是搬家,简直是洗劫!”
    方玉京摇摇头,停留在垃圾堆旁,这里反而是保存最完整的。
    有残破的袍服、穿破的珍珠鞋、吃剩下的鱼骨头,还有……书信文章。
    方玉京闲来无事,索性捡起来打发时间,抽出一张纸阅读起来。
    “戊戌年六月,青河县乡老上拜河神……”
    这是一份向水神求雨的祭文,难怪被扫入垃圾堆中。
    再来一封!
    “晚生叩首,听闻水神……”
    还有书生企图拜会水神,这是神话故事看多了,水神来源,都是水中精怪得了敕封转化,平时遇到落水人,当成零嘴捞来迟了,你想上门拜会,可不就是老鼠给猫拜年么?
    方玉京看向一堆吃剩的残骸,写信的书生,应该也在里面!
    看完这些,方玉京摇摇头,果然都是垃圾,除了求雨就是求财,难怪水神不屑一顾。
    “嗯?”
    突然,方玉京发现一封黄绸缎,上面书写凌厉文字。
    “听闻水神精通剑术,乃是水陆神灵翘楚。”
    “在下不才,请以人之剑术,挑战神灵剑术,还望不吝赐教!”
    黄绸缎上,短短几行字,便刻画出一名人间无敌的剑道宗师。
    “这几行字,竟然是以仙剑书写!”
    方玉京感觉,自己找到宝贝了,赶紧往下看去。
    剩下的是七幅图案,是挑战的剑仙最强的七招。
    结果呢?
    这封黄绸缎,还是被送入垃圾堆中。
    不是水神傲慢,看也不看就扔掉。
    因为在黄绸缎上,水神信手几笔,就破去这巅峰七招。
    这位神灵如此倨傲,也不将信送回,直接仍做垃圾,足见内心强大。
    你来挑战我,我只需破去即刻,至于告不告诉你,全看我心情。
    方玉京捧着黄绸缎,看得全身发抖,他终于发现,自己未来的道路如何?
    眼前这份宝物上,是人、神两道强大剑客的对决,也是无数心血的凝绝。
    “如此看来,水府不是监牢,反而是我修行的场地!”
    方玉京抬头望头顶,见到水光粼粼。
    “等我练成出关,必定让恩师和师兄刮目相看。”
    ……
    丹阳郡!
    几个和尚疾步行走,一边交谈着。
    “方斗和蜀中剑修,这番倒以我丹阳为战场啦!”
    “听闻,蜀中剑修伤亡惨重,还在也源源不断来人,这次是铁了心,要灭杀方斗!”
    “要说这方斗,也是奇人呐,散修出身,偏偏得罪最狠的剑修。”
    “只可惜,他孤身一人,怕是撑不了多久。”
    “哎,听闻方斗和晋陵福元寺颇有渊源,为何咱们释门不干涉?”
    “要怪,就怪他性子太孤傲,如若加入我释门,肯定有圣僧插手,给与庇护!”
    几个和尚交谈着,突然见到对面来人,交换个眼神,闭口不谈。
    原来,他们对面走来一群道人,看气势大半,还不是普通散修,属于丹阳道家的成员。
    虽然平时,释门和道家相安无事,但气氛去很是紧张。
    释门当中,有圆通成就圣僧,郡内和尚走路说话,气势都增长几分。
    道家这边,起初很是忌惮,但黄山道脉这边不退让,也开始恢复信心。
    于是乎,双方成员见面,就是冷眼相对,时刻戒备对方。
    这次也不例外!
    道士们怀中袖口,都插手进去,随时能激发法宝。
    直到和尚们背影消失,一众道士们才松懈下来。
    “这帮秃驴,越发目中无人了!”
    “哎,我丹阳郡,也是多事之秋!”
    “听闻最近,有一帮蜀中剑修,在郡内斗剑,杀得是尸横遍野!”
    道士们也攀谈起来,这段时间,道家释门相安无事,最大的事件,就是方斗和蜀中剑修交战的事情。
    “呃,听说什么,咱们黄山道脉的掌教,当年落魄时,也曾和方斗有过一面之缘!”
    “竟有此事,说来听听!”
    这道士,也是道听途说,便侃侃而谈起来。
    当年福元寺中,戒严还是普通弟子,因为上京名额,和同门约战,请来几位外援,其中既有百丈和方斗。
    “自从那次之后,黄山掌教倒也没听说过,和方斗有什么来往了!”
    “你吓死我了!”
    “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就这点小事儿!”
    “未必是小事儿,方斗得罪北方道宗,但逃到江南之地,便少有人追杀,可见背后有人!”
    “是有人啊,听闻他和福元寺的秃驴关系不错!”
    “未必,释门一家总有庇护,也还是有限。你们没注意吗,这次方斗是在丹阳郡出现!”
    这句话说出,众位道士惊呼起来。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大家听听就算了,切莫当真!”
    爆料的道士摇头晃脑,一副我不能说的模样,让几位同伴恨得咬牙切齿。
    “你狗日的,迟早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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