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凌霄眸光轻颤,对于“人皇”两字的了解,愈发的深刻。
    古往今来,亿万万年岁月,成帝乃至不朽者,不计其数。
    可人皇之名,却只在轩辕一族。
    倒不是说,人皇轩辕的修为无从超越,实在是这份为苍生立命的宏愿,实在太过执着。
    圣血封天,镇压大魔。
    这位轩辕先祖至死,都在为人族奉献。
    可悲,可叹,可怜。
    看看如今轩辕一族的处境,方知这仙途真正的险恶。
    不过,从轩辕月的言语中,凌霄倒也听出了诸多意味。
    比如,人皇轩辕为何只将此魔封印,而不是诛杀?
    还有,这数十万年过去,这魔难不成还未陨落,仍需轩辕一族镇守?
    突然间,凌霄心神一凛,对于这尊大魔愈发的好奇了。
    “母亲,这魔…到底是何来历?”
    “具体不知,但霄儿…”
    轩辕月转头,看了梦鸢一眼,眸中突然闪烁一抹深意,“我族先祖存在的纪元,乃是仙魔共存,妖族掌世的洪荒末尾,蛮荒早期,但…那个时代,天魔便已存在了。”
    “母亲的意思…”
    凌霄眼眸微凝,心底却有所恍然。
    天魔,乃是鸿蒙之初第一缕黑暗所化。
    天魔殿的覆灭,的确是在十九万年之前,可…这方势力的存在,却可以追溯到无尽岁月。
    换句话说,作为九天十地,亿万岁月中最大的魔,无论那血魔古渊中镇压的是何方凶魔,都不可能大过天魔。
    更何况,天魔殿囊括诸天凶魔,门徒万亿。
    但凡是有些实力的魔,都在此殿之中。
    如此说来,那血魔古渊中镇压的,很可能是位老熟人?
    “以前我想不通,轩辕族为何同意将破界符作为嫁妆,交给凌族。”
    轩辕月冷笑一声,眼眸中尽是寒彻。
    “直到我知晓了血魔古渊中的秘密,方才想通了其中缘由。”
    说到底,以轩辕月的性情,本不该助魔为虐,肆意作乱青苍。
    可无论是凌天临还是轩辕一族,都深深地叫她看到了这仙途人心的险恶。
    什么感情、宗族,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说凌天临的欺骗,是打破轩辕月道心坚守的根源,那么轩辕一族的妥协,才是她真正舍弃正魔观念的原因。
    没错!!
    人皇圣血封魔,自化血渊大界。
    以这位古强者的实力,凭现在的青苍万族,根本无从抗衡。
    所以,这道血界,唯有一物能够破除,破界石,也就是破界符。
    当时的轩辕一族,已被界主镇压,封印在极北之地。
    而一旦有人开始觊觎那血魔深渊中的大魔或是人皇圣血,第一件事就是…覆灭轩辕族,找寻破界符。
    因此,哪怕此物珍稀,乃是轩辕族真正的传承圣物。
    可还是被当时的轩辕族主连同轩辕月,一齐送给了太古凌族。
    毕竟,凌族既知晓了此物的存在,若无法名正言顺地得到,多半会…换一种方式得到。
    所以,说到底,这场联姻,也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罢了。
    轩辕一族摆脱了大患,太古凌族得到了造化。
    唯独轩辕月,如同一个白痴,陷入爱情,被人愚弄。
    如今在这位轩辕前帝女眼中,天地倾覆,万族皆屠,与她毫无干系。
    她活着,只是为了…最大努力地庇护凌霄。
    “我明白了。”
    以凌霄的心性,很轻易就猜到了轩辕月所言何意。
    原本他之前还有过疑惑,轩辕一族为何甘心将这等逆天之物交给凌族。
    原来这其中,还有如此牵扯。
    果然,像这些天地大族,远古强者,每一个决断,都暗含无数筹谋计较。
    轩辕古族,乃是当之无愧的人族脊梁。
    可,又如何?
    在仙道大势面前,所有人考虑的,终究是本身得失。
    “霄儿,那道血界,早已存在了无尽岁月,其中大魔究竟有没有陨落,谁也不知晓,所以…”
    “母亲放心,我自有考量。”
    凌霄轻轻颔首,心底已经有所决断。
    这等危险之事,他自然不敢以身犯险。
    可,如果那魔当真是天魔殿众,无论是自己下去还是鬼影下去,都无区别。
    “霄儿,那明日一早,我随你一起前去。”
    以轩辕月对凌霄的了解,他决定的事情,很难再会改变。
    既然如此,她能做的,就是陪他历经磨难,成就…天地独一。
    “不必,母亲,这件事…你暂且不要插手。”
    凌霄摇了摇头,无论是收取人皇圣血还是放出渊中大魔,都会引来轩辕一族的震荡。
    这个时候,凌霄并不想吸引太多注目。
    “这…可是…”
    “母亲放心,我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找死的。”
    凌霄无奈一笑,在其身旁,梦鸢却突然张口,轻声道,“我陪你去。”
    “嗯?”
    凌霄眉头轻挑,别有深意地看了少女一眼。
    如今跟在他身边的天命之女,就剩梦鸢没有臣服了。
    看来,得找个机会,将这位圣州白月光彻底拿下了。
    “也好,我之前曾带鸢儿前往那处魔渊深处查探封印,有她引路,你也能少些麻烦。”
    轩辕月别有深意地看了凌霄一眼,“今日天色已晚,你就在族中休息一日吧。”
    “是。”
    凌霄点了点头,突然转头看向梦鸢,“对了,方才你说要怎么报答我的?”
    “我…”
    梦鸢俏脸一红,涌泉相报?
    “好了,你们两个许久未见,就好好叙叙旧吧,这人皇后殿寻常不会有人前来,今夜…你们就在此处吧。”
    轩辕月无奈摇头,眸光玩味,转身消失而去。
    见状,梦鸢脸色愈发红润,烟霞四起,玉手揉搓着衣角,一副紧张局促的模样。
    当初凌霄给她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过强烈,至今难以磨灭。
    如今两人共处一室,这个…混蛋,会不会又要强行欺负自己?
    该是…反抗还是…顺从他?
    以他现在的实力,好像反抗也没有什么用处呢!
    “嗡。”
    而就在梦鸢心底沉吟,眸光慌乱之时,却见凌霄手掌猛然一挥,直接化作一道灵光结界将整座大殿笼罩。
    而他那一张俊朗无双的仙颜上,当即露出一抹阴邪笑意。
    梦鸢娇躯一颤,眸光迷离,不自觉地退后两步,双手捂在身前,轻声喃喃道,“凌霄…你…不要过来…”
    此时她的脸色,莫名有些羞红,双腿紧并,心底终于明白了,那句涌泉相报,究竟是何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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