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超脱,直指尽头的无上大道,只有真尊才能明白其中意义,尊者们知之甚少,但也或多或少了解一些。
    亿万年来,无尽虚空诞生了不知多少尊者,没有一个能真正走到尽头。
    传说中的界尊,连续渡过阴阳劫、因果劫,三灾九难完成大半,甚至领悟了完整的时空、五行、风雷,却走入歧途,最后沦为天地规则的傀儡。
    三大真尊对此讳莫如深,从未跟普通尊者提起,免得影响了他们的道心,而如八目真尊、朱厌、白泽等辈,为了寻觅正确的道路,或是一次次转世,或拼死一搏。
    但无一例外,至今没有一个人,真正成道。
    “真正超脱的无上大道?”虚空之巅,降下一缕光辉。
    紧接着,星辰漫天,时空扭动,又有两股气息降临,三大真尊齐至此处。
    诸天尊者纷纷低下头,抱拳行礼。
    “传说中的三位真尊!”
    顾修云咽了咽口水,心里早已措好的词瞬间忘了大半,“晚辈惜命,见过三位真尊。”
    “拜见真尊。”青雷、宝铮、水渊躬身跪拜。
    “说吧,什么大道?”问道真尊淡声开口。
    “此事关系太大,晚辈若宣之于口,只怕会引来滔天因果。”顾修云望了眼四周。
    “你背后牵连着天机盘跟命星盘两件至宝,又是八目神教大祭司,本座也救不了你,”问道真尊暗中传音,“但我可以帮你拖延时间,并且阻止尊者插手此事,如何?”
    “多谢真尊。”
    顾修云眼睛一亮。
    他明白,三大真尊跟诸天尊者关系密切,彼此之间因果纠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易。
    单凭几句话,就想让三大真尊救自己一命,几乎不可能。
    别的不说,极月天宫之主——极月尊者前世身,据说是天星真尊的道侣,只凭这一点,顾修云拍马也赶不上。
    “其实炼体一脉,走了偏门……”顾修云低声述说,周身笼罩在莫名光辉中,除了三大真尊,没人能看清他的模样,也没人能听到他的话语,“晚辈在天机盘世界的地底虚空中,看到一条手臂……那绝对是成道者的肉身。”
    “原来如此。”
    三大真尊彼此相视,面露恍然。
    单凭顾修云几句推测,他们当然不相信,但一条笼罩虚空的手臂,每颗粒子都比真意境大能还可怕,已经证明了武道尽头并非绝路。
    尊者境肉身,八目真尊、白泽、朱厌都曾炼就,没有一个能将粒子修炼到黑洞层次,由此可见,地底虚空的手臂远在尊者境之上,这是一条不亚于仙道法门的通天大道。
    “白泽,你怎么看?”
    山水茅屋外,问道真尊跟天星真尊习惯性的看向白泽。
    无尽虚空的隐秘,几乎都避不开白泽耳目,古往今来,世间道法,只要白泽想查探,就一定能知道。
    “武者之道,我曾听人说起,”白泽微微点头,“青苍界域就有不少武者,但都止步于开脉境,成就最高的也只是达到斗霄境初期,这等偏门小道,老夫自然不会在意。”
    “根据顾修云所言,武道修行前期还没什么,跨入斗霄境之后,一步一生死,动辄便有陨落之危,”天星真尊眉头紧锁,“只有擅长天机演算的强者,才能提前推算出正确的武道法门,顺利破关。”
    “他说的应该不假,斗霄境武者,精气神相融,法门稍微出现差错,不只是肉身崩溃,灵魂也会化成粉末,死的不能再死,此法远比仙道修行危险百倍。”
    “但同样,武者没有化道之劫!”
    白泽真尊深吸一口气,“老夫觉得,武道……或许就是我的成道之途。”
    问道真尊跟天星真尊眼中闪过艳羡之色。
    白泽知晓过去未来,擅长天机演算,的确很适合走武道。
    三位真尊对话的同时,顾修云周身时空极速流转,瞬间从正常流速达到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时空殿主人,白泽真尊亲自出手了!
    三大真尊当然不会在此停留,也不可能为了顾修云这点破事,跟诸天尊者求情,最好的办法……时间加速。
    “我的天,比白空泽的一线光阴还可怕!”
    顾修云感受周边流速,忍不住吸了口凉气,白空泽分身一直维持着近万倍流速,而此刻的人族真身,竟然达到了十三万倍!
    须知,这可是他的人族真身啊!
    武者斗霄四重境、真形九变、七品天关,加上命星盘等至宝,堪比资深八品,此刻却被加速到了十三万倍,由此可见,真尊威能何等恐怖。
    “三位真尊中,只有时空殿主人掌握了时空大道,想必是那位真尊亲自出手,也只有他,才能维持十三万倍的流速。”顾修云暗自猜测。
    心念闪动间,顾修云屏气凝神,埋头修行武道,同时参悟破晓。
    既然是真尊出手,不狠狠薅一把羊毛,怎么够本!
    无相天内,时间缓缓流逝,从顾修云开口,到三大真尊降临,无形气息笼罩界空,只过去了半盏茶不到。
    “离空,真尊会不会插手此事,将顾修云带走?”弱水尊者眉头微凝,悄然传音。
    “不会。”
    巨人一脸平静,“真尊们也要守规矩,天机盘跟命星盘关乎大道机缘,牵连的因果更是无法估量,三位真尊不会为了区区几句话,就跟诸天尊者对立。”
    对此,他有绝对的把握,因为真尊也会死,如果结下太多因果,死后很可能被其他尊者毁掉所有布置,彻底断绝成道希望。
    比如八目真尊,就是生前得罪了太多强者,死后被人清算。
    “除非三位真尊这一世就能成道,否则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分。”巨人淡声说道。
    长离四宗另外三位尊者微微点头。
    另一侧,极月尊者目光沉凝,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极月,天星真尊可有示下?”雷云尊者、金银尊者纷纷开口询问。
    “有,”极月尊者点头道,“惜命小辈没有撒谎,他的确知道一条成道之途,但那条路远比仙道艰难百倍,不适合普通修行者。”
    “这样啊!”
    虚空中的尊者露出失望之色。
    “真尊既然已经得到结果,为何迟迟不走?”离空尊者面露疑色。
    “这条路不适合我们,未必不适合真尊,”极月尊者扫了眼众人,目光特地在巨人身上停留刹那,“不瞒诸位,这条路很适合时空殿那位,所以那位真尊正在询问具体细节。”
    “原来如此。”
    巨人低头看着无相天,不知道思索些什么。
    ……
    时间缓缓流逝,界空深处,顾修云身下已经埋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十三万倍的流速,盏茶功夫,他已经修行了三年之久。
    武道修为也终于从斗霄四重境突破到十一重,而这段时间,他除了参悟破晓,还在暗自推演十二重境的变化。
    地底虚空,第二分身常年观察山脉碎片,早已有了许多感悟,第十二重境的粒子结构,也有所突破。
    如今两股意识汇聚,人族真身强横的灵魂、数万年苦修带来的境界飙升,全部融汇在一起。
    三年时光,终于推演出斗霄十二重境。
    “演变吧!”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粒子结构朝着斗霄境最后一个境界,也是最关键的境界推进。
    这一步,有两条路可以选:
    一是演化界空,每一颗粒子都是一座世界,亿万万世界结合在一起,肉身之庞大无法想象,天地难摧,时光不可灭。
    二是演化黑洞,每一颗粒子都是一座黑洞,吞噬天地,蕴含无尽威能,肉身虽然不大,但力量之强,世间万物再难阻其一。
    顾修云有山脉手臂作为指引,当然是选第二条路,何况他修行岁月短暂,对阵法的感悟也不深,没有数十万年积累,走第一条路很难有什么结果。
    噗!
    一声闷响,指尖的第一颗粒子开始蜕变,本来已经膨胀到鹅卵石大小的粒子,极速坍塌,瞬间缩小至肉眼看不到的地步。
    与此同时,恐怖至极的吞吸力从粒子深处涌出,顾修云早有预料,不急不慌的注入灵力,同时炼化体内积蓄的灵药。
    但片刻后,他察觉不对劲。
    一颗粒子,吞吸了囤积的半数灵药,竟然没有任何收敛的迹象?
    “我*,斗霄十二重境需要这么多能量?”
    顾修云面色一惊,此刻正处于十三万倍时间流速下,周身被时空壁垒牢牢包裹,到哪里搜寻灵药?
    眼看着粒子的吞吸速度越来越惊人,顾修云只能尽量崩解肉身,供应粒子消耗。
    然而,粒子没有减慢分毫。
    “我该不会是第一个被自己的肉身粒子吞噬的武者吧?”
    顾修云心中绝望的想道。
    就在这时,时空壁垒深处涌出无尽灵力,浩荡磅礴,源源不绝,每一道灵力都格外精粹,仿佛被真意境大能淬炼的数百次。
    呼!
    江河般的灵力涌入粒子深处。
    转眼间,数十条川流干涸,粒子终于达到饱和,虽然只是一颗粒子,却比整个肉身都沉重。
    紧接着,第二颗粒子开始蜕变。
    ……
    无穷无尽的灵力被消耗,这一突破,就是三个月。
    直到周身粒子全部坍塌,顾修云恢复正常形态,人形身高,手臂嫩白如玉,却透着无尽威能,仿佛一拳轰出,就能砸塌眼前的虚空。
    “斗霄十二重境的力量,我连一成都催动不出来?”
    “不,准确的说,只有一分。”
    百分之一威能,但即使如此,也已经分外恐怖。
    “多谢前辈,在下已经完全突破。”顾修云扬身站起,抱拳行礼。
    “你有把握应对那些祖师了?外面可不只是青雷等人,还有离景、榆阳,甚至是金银宫的长宁。”
    “晚辈明白。”
    顾修云面色平静依旧。
    宝铮、水渊、离景等辈他不在乎,但青雷、长宁不同,特别是长宁祖师,数万年来除了顾修云跟顾月,他是唯一闯过金阙试炼的强者,也是诸天界域九品祖师中最强的五人之一。
    据传,八千年前,长宁祖师曾出手过一次,那时就已经融合木、火、土三种本源,且达到圆满层次,另外两种本源也接近圆满。
    长宁祖师的可怕,诸天界域无所不知。
    这是一位真正的第五境强者。
    “看来斗霄十二重境,给了你很大自信。”
    虚空声音渐渐消散,时空壁垒崩塌。
    三大真尊离开了无相天,只剩下一个顾修云,以及六位九品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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