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觉睡的很舒服,很沉,所以就算段弋又把她挤到床边她也没醒,有男人的被窝永远会热。许从周翻个身,正对上他的睡颜。
    骨相好,所以他五官的线条很有优势。
    无论是特别近距离的五官特写还是凭借着良好的身高以及头肩线条拍全身照,他都没有问题。
    想着想着,段弋也醒了。
    他看见许从周睁着的眼睛,察觉到自己又把她挤到的床边,他朝后挪了挪位置,然后搂着她的腰把她拖了过来。
    “又偷看呢?”
    许从周答非所闻:“我在想一件事情。”
    他眼睛又闭了起来,但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说,自己听着。
    “我在想李知予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名字不是个在他们之间有话题可聊的名字,但是个话题性十足的名字。许从周不止一次的好奇那是个什么样子什么风格的女生能和他在一起又能让盛扬这么忘不掉。
    他缓缓地抬了眼眸,思索了片刻,说就是一个很普通地女生:“那时候读高中,就是一个成绩还可以的普通女生,要多惊艳也没有,比她好看的有,没有她好看的也有。”
    在那段所有女生都喜欢把手缩进袖子里的时尚风格里,李知予不太一样,没有乱涂乱画的校服,不追星也不花痴。那时候的年纪因为学校不准谈恋爱,所以他就想试试看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段弋是这么给许从周形容那时候的想法的,一个有点恰当的例子:“就像小时候下过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出现小水塘,你就想要去踩水坑,但你妈不准,可你就是要去踩。”
    后者例子是皮痒的童真,前者是人的逆反心理。
    都归在人性之中。
    段弋说完不知道许从周信不信,她眉头微蹙,神色淡淡。他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只有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好奇才说明两个人会有故事。
    可段弋不知道她对李知予的好奇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盛扬。
    想问她,可又怕答案不遂人心。
    他不自知,有些愚蠢的补了一个最差的答案:“没有你好看,也没有你优秀。”
    许从周听罢抬了抬眼眸,对上了他的视线。答案的真实性她不纠结了,只是这句话听着心里留了一个疙瘩,她想或许以后他和别人在一起了,是不是对方问起第一个和他上床的姑娘,他也会这么来一句‘她没你身材好,没你叫的好听,我就喜欢你一个’。
    入夜的叁月洵川已经暗了下来。月亮悬在天空,没有人察觉到这个似乎只有夏冬两个季节的城市比昨日晚入夜了两分钟。
    一百二十秒内,她想了两个问题。
    ——晚餐和他吃什么?
    ——和他会不会有以后?
    一百二十秒后,天黑了。
    她发现,两个问题都是‘和他’。
    入夜后的第一秒,她借着满室的昏暗重新躺回了段弋的怀里。她想自己才二十四岁,她还能再玩一玩,至少夏季还没到来前,她暂时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许从周枕着他的手臂,在安静的只剩下沉而缓的呼吸声中开了口:“我饿了。”
    段弋支起身子,但感觉到胳膊上的脑袋还动,他只能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肩膀碰到了她的脸,她使坏的朝着从领口露出皮肤上吹了口气,痒意顿起。
    手机的亮度自动降到最低,许从周枕在他身上,看着环着自己的手臂将手机拿到她面前。
    度假村酒店公众号每天的每个时段都有更新当日的菜单,这次比较幸运,虽然天黑了但还在晚餐供应的时段。
    点完之后,许从周看见他点进了微信,便抬了抬身子,从他胳膊上移开留给他隐私。
    他回完信息,偏头一看,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手机没锁屏,手臂越过她将手机搁在床头柜上。他侧过身胸口贴上她的后背:“是黑狗。说是也在这个度假村玩的另一拨人赢了他和老徐,叫我晚上过去帮忙会点老婆本。”
    许从周嗯了一声,她没有那么好奇,但听见他主动告诉自己还是会开心。
    堆在脖子里的头发被一只手轻轻撩开,他的手指勾着一缕头发缠在他指尖。腰肢被一只手托起,随后一截手臂横在她腰下,躺着很不舒服。
    姿势是亲昵,就像是法式热吻,浪漫但容易窒息。
    许从周动了动脑袋,那一缕缠在他指尖的头发随之重新滑落进她的肩膀:“头发会油。”
    “很讨厌洗头?”
    许从周恩了一声:“也讨厌吹头发。”
    “我也讨厌洗澡。”他嘴上赞同,手却还是勾起了许从周的头发,怕她觉得自己不爱干净,段弋又解释:“不是讨厌洗澡,是不喜欢等会儿我得去洗澡的那种有事情追在你身后的感觉。”
    就像是上学一样,为什么一开始大家都喜欢上学,因为作业和成绩追在屁股后面的压力并不明显。
    “这就是你拒绝相亲的理由吗?”许从周见他还是玩起了自己的头发,也就由着他,只说明天洗头他要当免费劳动力。
    拒绝相亲,不是真正的完全否定婚姻,只是不喜欢年纪到了父母眼里的得结婚的要求就必须要成家立业。那些把‘不想结婚’挂在嘴上的人不过是想自由的生活着,当某个人出现了,顺其自然的去结婚。
    段弋知道自己是个普通货色,没技能没才华,没志气没理想,他要的不过是惬意的生活,用四个字概括就是顺其自然。
    可陈雅萍女士不赞同,她怕段弋顺其自然到七八十岁。
    许从周问他想结婚吗?
    段弋没思考,直接顺口就说了不想。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许从周已经接话了,说她也不想。
    他给自己辩解:“我只是觉得我担不起父亲这种角色。”
    瞧瞧他老爹那样给自己和他奋斗出车房票子,段弋自问自己什么都奋斗不出来,他能留给儿子的唯一财产就是一个有钱的爷爷奶奶。
    “我也是。”许从周翻过身。
    屋里没开灯,她就算翻过身面朝着段弋她还是看不清他,但感觉倒洒在自己脸上的鼻息,她知道他离自己很近。
    “我妈年轻的时候一直被我奶奶和小姑欺负。那状况放在学校里叫校园暴力,放在恋爱关系里叫作冷暴力,但放在家里就是这个儿媳妇好吃懒做。我以前不信那种家长口中说什么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离婚了,但我妈真的就是这么做的,我高考最后一天,她和我爸把我送去考场,两个人转身去了民政局离了婚。”
    她不想结婚,怕嫁给她爸这样的人,又怕她以后会遇见她奶奶和小姑这样的婆婆和姐姐。
    她也不是没和盛扬规划过以后,到头来证明,情情爱爱这种事靠不住。
    昏暗里,绕着她发尾的手一顿。随后许从周感觉那一缕头发砸落在她下巴上,短暂的动静,他凑的更近了,鼻尖碰到许从周的脸颊:“我们家氛围很好。”
    有个答案在许从周心里浮现,红晕带着上升的体温爬上她的脸颊和耳朵,她嗯了一声,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答应他的表白,随后又补充:“看你这个性格能感觉出你家人很不错。”
    ——那你要不要上我家吃个饭?
    第一个音在喉间,还没发出来,门铃响了。
    门外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段先生你好,你们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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