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看出来了蔡觅心情不佳,遂问道:“阿姐这是怎么了?还是因为伯珪的事而苦恼么?”
    蔡觅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一开始是难以接受,但已经离世的人终归是已经离世,蔡家这么大,族中后辈那么多,不能沉溺于悲伤,还要想想今后的事才行。”
    刘琦伸手搂过蔡觅,道:“蔡家今后的事,自有家主去承担,阿姐你又为何这般忧虑?”
    蔡觅略显苍白干涸的唇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道:“哪里有什么家主?这些人,眼下都要争破头了!”
    刘琦颇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蔡觅长叹口气,道:“德珪之妻……也就是弟妹,到底是被容珪他们给赶回了娘家去了……而前几日族中聚会商议立家公之事,容珪和玄珪还当着几位族长的面,大打出手,其他想要争夺家公位的兄弟也都冷眼旁观,乐的看个笑话。一场聚会弄的不欢而散。”
    刘琦恍然地点了点头,无奈道:“唉,为了权势,你争我夺,也算是正常事了,倒也不足为奇。”
    蔡觅沉吟了一会,突然道:“不过说起来,勳弟倒是真守规矩,这些兄弟,只有他一人不曾赶弟妹回家,选家公的时候,他也是沉默寡言,不言不语……就算是少郎君让他当了中郎将,也未曾见他有什么变化,毫不张扬……唉,可惜他是个庶子,不然这家主之位有他继承,或许对蔡家最好。”
    刘琦用力地抱了抱蔡觅,道:“有些事情,要顺应天命,不可强求。”
    蔡觅突然抬起头,看向刘琦,眼眸中神采迷离:“少郎君,你可有办法解决蔡家眼下的忧患?”
    刘琦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是你们蔡家内部的事,我不好干涉吧?”
    “那要是妾身求你呢?”蔡觅将脸贴近刘琦,口吐幽兰的道。
    同时,她的一只手开始不老实的去摸小刘琦。
    刘琦的喉头微一滚动。
    四年了,他与蔡觅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不知怎地,对于这位快要三旬的大姐姐,他就是没有控制力,每一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充满了新鲜与刺激。
    怎么都不腻,这事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刘琦的呼吸有点急促,皱眉道:“你这是让我管不该管的事啊……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蔡觅的杏眼流波,桃腮裕晕,她咬着贝齿低声道:“姐姐会报答少郎君的?”
    “如何报答?”
    蔡觅用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媚眼紧盯着刘琦。
    随后她慢慢的将头向着桌案下沉了下去。
    ……
    第二日,刘琦命人将新任的中郎将蔡勳召到了府内。
    “末将蔡勳,拜见君侯!”
    “嗯……不必多礼。”刘琦无精打采地回应着。
    蔡勳直起身,仔细地打量着刘琦,发现他的两只眼眶上都挂着浓浓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整夜没有睡觉的样子。
    蔡勳心下感慨,这位刘使君为了治理荆州,还真是事必躬亲,操劳过度。
    “使君,万务保重身体,不要过度操练啊。”蔡勳关切地言道。
    刘琦苦涩一笑,点了点头,低声道:“放心吧,以后我不玩命干你姐了……”
    声音很小,蔡勳没有听清。
    “君侯适才说什么?末将没听清楚。”
    刘琦伸伸手道:“坐。”
    “谢君侯。”
    少时,待蔡勳坐下之后,刘琦放下手中的简牍,笑呵呵地看着他:“你我乃是一家之亲,怎么还叫我君侯?未免太见外了吧。”
    “啊?这个……”蔡勳闻言似有些惶恐。
    “还是叫姐丈显得亲一些。”
    虽然刘琦确实是他的姐丈不假,但整个蔡家之中,也就只有蔡瑁和他的妻子如此亲密的称呼过刘琦。
    “姐丈……”蔡勳果断的改了口。
    “成珪,我昨日问了一下黄汉升,最近虽然赶上了德珪的丧期,但军中的事,你依旧是没有落下,依旧每日都会抽空前往过问,不说别的……就冲这份负责的态度,我让你接替德珪的位置,便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句话说得挺客气,但个中涵义颇深。
    蔡勳不是糊涂蛋,刘琦把他召到自己的府邸,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表扬他一下而已。
    是时候抓住机会了……
    当下,便见蔡勳站起身,双膝跪地,行大礼对刘琦拜道:“蔡勳自四年前随君侯北上护君,便对君侯的忠君心胸和手段所折服,某一直视君侯为当世英主,常时自感叹今生何其幸能够得以侍奉君侯,今得君侯金口一赞,蔡勳便不算白活,日后定鞍前马后,为君侯拼死效力,虽万死亦不辞也!”
    对于一个大族的宗族子弟而言,行此大礼无疑于称心认主无疑。
    刘琦微笑道:“应该叫姐丈。”
    “啊……是,是!姐丈!”
    “起来吧。”
    蔡勳急忙站起身,然后在刘琦的示意下再次坐下。
    刘琦微笑着勘探到:“成珪,听闻自德珪亡故之后,你们蔡家的家公一位一直悬空,而你几个兄弟也为此争执不休?”
    蔡勳听了刘琦的话,自然是明白他想做什么。
    “唉,姐丈明鉴,正是如此……几个兄弟为了家公之位,彼此争执不休,甚至还在族议之中大打出手,我蔡家三位族老的门槛几乎被他们踏破了,三位族长平日里与世无争,此刻却是门庭若市,反倒是我兄长德珪的府邸,丧期未结束,几个兄弟却都已经不去了,更可怜我兄长的妻儿被逐,不能留在蔡家……唉,德珪兄尸骨未寒,他若是泉下有知,心中又当如何作想啊!”
    说到这的时候,蔡勳竟然流出了几滴眼泪。
    刘琦用手轻轻地敲打着桌案,道:“成珪啊,你蔡家的家事,我本不该掺和,但蔡家毕竟是南郡第一大族,蔡家的家公宗首,与我荆州的前程命脉,也息息相关,不可不慎重啊。”
    蔡勳擦了眼泪,使劲点头。
    “你想当家公么?”刘琦突然开口问道。
    蔡勳闻言不由一愣。
    “姐丈,蔡勳在家中乃是庶子……”
    “我问你想还是不想?”
    “其实……唉,要是族中有能人的话,蔡某是决计不会去争这个家公之位的……”
    “哪那么多废话,再说我让你出去了!”
    “想!”
    蔡勳一咬牙,终于肯定的答应了刘琦。
    刘琦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庶子又如何?还是那句话,袁本初和公孙瓒皆是庶子,如今也不是族中顶梁,称雄一方么?……想当家公,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会帮你这个忙。”
    蔡勳闻言,不由大喜过望。
    “愿听姐丈调遣!”
    刘琦慢悠悠地道:“明日,你亲自去一趟中庐,将你德珪兄长的妻儿都接回来。”
    “接嫂子回来?”蔡勳闻言一惊:“可是她们刚刚被逐走啊?”
    “正因为她们被逐走了,所以你才要把他们接回来,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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