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间,眨眼即逝。
    君临道这半月来,一直龟缩在青楼之中,不敢迈出一步。
    一来是害怕傲尘仙,二来是他正在调理神识法力,打熬体魄。
    直至法会时间将近,他才终于功行圆满,脸上露出欣欣然之色。
    “和妙色仙子双修后,我获得的好处之大,实在超出预计,对于混沌变化的领悟更增一筹。”君临道脑中浮现出神女的一颦一笑,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那么的令人沉醉,难以自拔。
    “傲尘仙,我眼下限于境界不足,不是你的对手。如今哪怕我手段齐出,不计代价,也仅有一分希望从你手中逃命。这次论道法会,如果我能在造化池中沐浴三十六日,另外得到至人赏赐,实力注定再进一步。那时候,或许有三分把握从你手下逃命。”
    君临道心中明白,傲尘仙毕竟不是等闲妙有境界的强者,此仙实力已臻妙有二品之境。
    别说是傲尘仙,就是扶余仙和飘摇仙这种妙有一品的强者,君临道也不是对手,只不过逃命的机会大了许多。
    天人和妙有之间的差距,比起法体和天人的差距更大,更难越境界杀敌。
    这种差距,不仅仅是力量上的,更是法则上的,是生命本质的不同。
    “不败真君杀的那条苍龙,只是刚刚成就天妖,境界不稳。江海天镇杀的极道战魔,也仅仅是魔神本体的一部分,算不得真正极道一品的强者。以他们两人的战力,倾尽全力才能与初入妙有的强者对战。”
    君临道回想起不败真君和江海天的逆天战绩,心中感慨不休。
    这两大天骄,都有跨大境界击杀妙有层次的记录,他们的战力已然胜过了初入妙有的强者,几乎可以等价于普通妙有一品仙圣了,不能以天人视之。
    而自己失去破灭剑后,战力暴减,寻常手段根本伤害不到仙圣一级的强者。
    也就是说,无论他再强,都难以攻破仙圣防御,最多只能自保。
    “幸好,我还有这个。”
    君临道眼中含笑,目光一动,一颗碧绿色的珠子就从眉心处浮现而出。
    天元宝珠,是他失去破灭剑后,最强大的神物!
    自从解开混沌封印后,经过混沌之力的冲刷,此珠中的许多奥妙,终于被君临道发掘了不少。再加上与妙色仙子神识双修后,他稍稍领悟了一丝造化天机,运转起宝珠后,变得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凭借天元宝珠,他还是有希望与妙有一品的仙圣过几招的,全身而退的把握也有几分。
    “说起来,我还尚未真正催动此珠全力与人拼杀。上次遇到的胎息殿长老,残破的金刚不坏体被宝珠一击就直接震碎。我也很期待,此珠在我手中究竟能强到什么地步,这次论道法会,你或许是最耀眼的那一颗明星。”
    君临道对着天元宝珠喃喃自语着,碧绿宝珠亦是碧光微微闪烁,好像在回应着他的话。
    “嗡——”
    君临道浑身一震,脑中昏沉一片。
    以他的神识,竟然感受到了一股沛然巨力,从外界虚空中遥遥传来。
    “莫非是傲尘老贼又来偷袭?”君临道大惊之下,顿时以为是傲尘仙又不顾脸皮来青楼滋扰他。
    不过,那“嗡”的一声后,并没有什么诡异攻击朝自己袭来。
    他脸色变幻不定,神识朝外界悠悠而发,这才发觉天都之上,已然大变。
    君临道推开房门,踱步走出青楼,发觉此地凡人一个个欢欣鼓舞,全无半点惊慌模样。
    方才,那连自己神识震动的恐怖声响,这些凡人似乎都未曾听闻过。
    “天门大开,九柱现世!”一个青楼小厮喜滋滋地喊道。
    随着他的叫喊声,许多幽居房间之内的男女,一个个冒了出来,纷纷抬头望向天空中那九根通天石柱。
    “天门九柱?”君临道心中登时一动,他之前就听闻过天都十景的名号,这“天门九柱”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每次观天殿一旦出现,天都才会浮现出天门九柱,接引此殿。”青楼中的老鸨见多识广,替旁人解释着。
    “我们这些凡人,只能用肉眼去看。而那些修士们,才能用神识感知虚空。实力越强的修士,越能知道观天殿的恐怖。”老鸨旁的龟公点头道。
    这些人的议论之声,无一遗漏,都落入君临道的耳中。
    “原来如此。观天殿的威势,只对我们这些修士有效,凡人是感受不到的。方才那股令我神识巨震的声响,就是此殿所发。我神识远超同阶,自然所受震动越大。仔细算来,今日就是法会召开之日,观天殿此时显化而出,当是应有之理。”君临道微微点头。
    君临道昂首望天,见九道通天石柱从天都各个方位直直挺立而出,光芒璀璨,耀眼夺目。
    每一道石柱,都拥有难以想象的巨力,君临道倾尽神识之力,才感知到这些石柱,每一根都直径千丈,不过其高度则无法计算,好像真的能直通上苍一般。
    在九道通天石柱的上方,一座黑魆魆的庞然殿堂,若隐若现,甫一出现,就遮蔽了希夷大陆上空的圆月,夺尽天地之灵机,独占日月之精华。
    天都之上,霎时间改天换日,一殿独尊!
    此殿通体漆黑,不过依稀可见其殿门大开,而殿门两侧则点缀着几个璨璨古字: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君临道望着这八个大字,神识忽然与之相接,身体猛地一震,被其古韵所惊,似乎略有所悟。
    那八个古老文字,如龙如凤,如星如月,所透发出的道韵,弥天极地,苍茫无比。
    一块令牌从天元宝珠中激射而出,其上镌刻着“九五二七”四个烫金小字,正是君临道法会的标识令牌。
    令牌散发出朦朦白光,如月光般皎洁,罩住君临道的身体后,朝天空飞去。
    虚空中的观天殿似乎有某种力量,在牵引着这块令牌。君临道并没有做出抗拒姿态,身形一动,就任由这股力量带着自己徐徐升天。
    与此同时,在天都各处,都有和君临道一样的异象出现。
    不多时,天都之上,虚空之中,就有数百道人影被依次接引而来。
    君临道环顾四周,发现连自己在内,不多不少,刚好是三百六十五人。
    这些人都是通过凤凰广场考核,拥有参会资格的天人,虚天境的强者就超过两百大关,境界最低的都是生死境强者,仅以境界论,君临道在众天人之中只能算是倒数。
    他们的令牌,都发出皎洁白光,熠熠生辉。
    而又过了一会,在他们的下方,被九大石柱引动来了两万上下的天人。这些人五光十色,全然不同。
    他们没有争夺“至人”的资格,不过可以在一旁观战助威,目睹这千年一开的惊世法会。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据说,这八个字乃是希夷先生昔年亲手所写,蕴含了至尊奥义。”一名天人见识广博,捻须悠悠说道。
    “希夷先生当年的足迹遍布四海八方,整个希夷大陆都留下了关于他的各种传说。他的讲学之地,也就是六大圣殿的前身。每一座圣殿都拥有至尊亲传的无上奥义,留有他的诸多墨宝遗迹。”另一名希夷大陆的女修傲然道。
    君临道仔细瞧着那八个古字,越看越觉得难以揣测。
    这八个字中,似乎真的蕴藏了至尊奥义,他第一眼只能看出其中最浅显的表面,如今细看下来,才稍稍窥见了其中几分真谛,这八个字似乎内藏玄机,一圈一圈地共有十层奥义。
    不过,任凭君临道神识如何强大,悟性如何卓绝,他短时间内也只看出前三层的奥义,第四层开始,每一层都比前一层繁奥复杂万倍以上,绝非短期内所能参悟的。
    “厉害啊厉害,我倾尽全力,发现这八个字余韵无穷,我看出了第二层的秘密。”另一名第一次来希夷大陆的天人,凝视许久,赞叹不已。
    “道兄眼力非凡,我只能大概察觉至尊奥义共有十层,第一层的秘密都令我琢磨许久。道兄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到第二层,实在是天纵之才!”一名天人称赞着。
    这些天人都是三百六十五人之一,拥有争夺“至人”资格的强者,远胜同阶其余天人。
    哪怕是这些强者,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只能停留在第一层奥义之中,能窥见第二层的,仅有二十上下,至于和君临道一样,看出第三层的更是寥寥无几,不足一掌之数。
    “观天殿竟然如此大气,任由镇殿的至尊奥义被我们观摩学习,不愧是希夷大陆第一圣殿!”来自天大陆的一名修士被观天殿的风范所折服,感佩不已。
    却不料,另一名出身希夷大陆的天人女修冷哼道:“至尊奥义何等不凡,观天殿只不过开放这么一小会,任凭盖世天骄最多不过领悟其中前三层罢了,无法尽窥其中奥秘。我们葵阴派依附的无极殿才是真正大气,至尊绝学一直显化在殿门之外,只要是有缘人皆可修习,若能领悟万一,便被接引为无极殿弟子。”
    无极殿,乃是希夷大陆排名第二的圣殿,此殿之底蕴,并不在观天殿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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