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宸觉得冯婵瑶另类,并不是说她的造型有多古怪,反倒是因为她的打扮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的简直不像女生。
    都说经过大学四年,可以让一个女生从丑小鸭蜕变为白天鹅,倒不是说她们的样貌有所改变,而是因为在校园里她们学会了精心打扮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更有魅力。
    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说白思菡。
    张宸几乎没见过白思菡化妆,就算是参加演出,她一般也只是弄一个淡的不能再淡的妆容就出场,不过白思菡的皮肤非常的好,所以即便不是绝世美女,但晶莹剔透的皮肤让人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
    虽然白思菡不化妆,但她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无论从头发到衣着,都给人一种精心打理过的感觉,看起来十分的清爽。
    可是冯婵瑶就不同了,怎么说当面道歉也是一个比较正式重要的场合,可是她的头发却有些蓬乱,看起来应该是今早起床之后就没有梳理过,她的衣服虽然挺干净,却有很多的褶皱,估计也是随便找了一件就出门了。
    最让张宸受不了的是,冯婵瑶左脚的裤腿翻了上来,露出了里面大红色的毛裤,如此不修边幅就出门,就算在男生中都比较少见,更何况还是一名风华正茂的女性。
    如果不是冯婵瑶的长相还算说得过去,张宸真有些不好意思与她一同步入大学食堂。
    这么说吧,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冯婵瑶的长相绝对能打80分以上,不过再配上她此时的一身行头,直接拉下来60分,而且从她与男生见面还如此不修边幅也不难推断,她的情商绝对是负分。
    冯婵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月的生活费全存饭卡和买资料了,所以只能请你来食堂,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我正好也很久没来食堂了,不过,你能不能先把裤腿放下?”张宸指了指冯婵瑶的裤脚。
    冯婵瑶低头一看,顿时一脸的尴尬,赶紧弯腰把卷上来的裤脚放了下来。
    冯婵瑶带着张宸来到了二食堂的点菜区,然后指了指黑板上的“今日特价菜”说道:“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好大方啊!
    张宸很无奈的点了份地三鲜,冯婵瑶盯着黑板看了半天,然后要了份树椒土豆丝,又要了两碗米饭和两瓶饮料,这顿丰盛的宴席就这样拉开序幕了。
    点好菜之后,冯婵瑶坐在了张宸的对面,她先是挤出一个不是太自然的笑容,然后才说道:“那天我真是吓傻了,只记得那个人脸上的围巾,所以看到你带着同样的围巾,才会误以为你是那个蒙面人。”
    “没什么,那个人想要陷害我,你只是被利用了而已,再说后来你不也在公安局依靠声音指认真正的行凶者了吗,所以我不怪你。”
    “那个人为什么要陷害你?”
    “这个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意识到张宸不太想说,冯婵瑶也就没再追问,点的菜还没有上,歉却已经道完了,她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继续什么话题,因此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
    张宸可不想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坐下去,所以他没话找话的问道:“听说你是研究生?读的什么专业?”
    “啊,我读的是地震灾害防治专业。”
    “地震防治?你一个女生,怎么会读这方面的研究生,以后能好找工作吗?”
    “我选这个专业并不是为了找工作,而是为了证明我父亲提出的‘地震可以预测‘的观点是正确的。”提到自己的父亲,冯婵瑶的神色有些暗淡。
    “你说地震可以预测!真的吗?”张宸的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冯婵瑶点了点头:“理论上是可以的,地震是由地壳岩石物理性质和力学状态的变化而引发的,所以在震前总会有一些前兆,而且有很多动物也有预测地震的本能,就拿唐山大地震来说吧,在地震前,就有很多人看到了大批的老鼠在迁移?”
    谈到自己的专业,冯婵瑶明显健谈了许多,这分明就是个女版的焦凯。
    张宸问道:“既然地震可以预测,那为什么每次地震还会有那么大的伤亡?”
    冯婵瑶叹了口气:“地震的引发原因多种多样,不同的地质,不同的震点深度,都会产生不同形式的前兆,而且很多自然现象也与地震的前兆类似,所以很难区分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发生地震。”
    “说了半天,还是停留在理论阶段,根本就预测不了呗。”
    “不是说预测不了,而是存在误报率,我父亲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共进行了五次地震预报,有两次是误报,剩下的三次全都预报成功,其中一次还是7级以上的强地震的临震预报,因为提前做了预防,所以死亡人数控制在了两千以内。”
    “那你父亲一定是位大人物!”
    60%的成功率,虽然算不上精确,但准确率也算是相当不错了,可是这样的能人,不应该被当做宝贝一样供起来吗?再看看冯婵瑶现在的打扮和精神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国家重点保护对象的女儿,所以张宸这句话与其说是感叹,不如说是质疑。
    “在成功预测那场7.3级地震之后,他确实名噪一时,不过很可惜,他的存在威胁到了某些人的权威与利益,所以那些人声称只要无法确保百分之百的准确率,那就是伪科学,无法被采纳与实施。”
    冯婵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紧接着第二年,汉山发生了百年一遇的强地震,那些人又拿这次地震说事儿,说我父亲连这么强烈的地震都无法预测,根本就不靠谱,所以后来他就被架空了,只能以个人名义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张宸前世在基层做公务员,当然明白某些人把自己的权威和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涉及到百万人的身家性命,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维护自己的权益,这就是当今社会最可悲的地方。
    不过听完冯婵瑶父亲的遭遇,张宸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资助冯婵瑶的父亲进行地震预测的研究,这样的话,或许就可以避免六年后文州地震的惨剧。
    想到这,张宸便问道:“那你父亲现在在哪?”
    冯婵瑶眼圈一红,喃喃的说道:“他……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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