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义庄后面,陆白终于找到目标。
    一口撬开棺木里,有一具无头骸骨。
    陆白又查看周围几个棺材,有的撬开,有的干脆就是开的。
    这几具尸骨从棺材里扯出来,揪掉了头颅,椎骨、前掌骨头也被拆掉了。
    陆白从怀里取出一截椎骨。
    这截椎骨是他从莲生寺的骨堆里拿出来的。
    他用这截椎骨在骸骨上一一比对。
    “这,这具。”
    在陆白四处比对时,女子指给陆白。
    陆白上前查看,骨头茬和手里的椎骨相吻合,十有八九是从这尸骨上取的。
    “谢了。”
    陆白把椎骨收起来啊,又提了这具尸骨,作为证据提到县衙。
    “我来!”
    姑娘自告奋勇。
    “你爹…”
    陆白指了指,他爹还用破席字卷着呢。
    “哦,大人,您稍等。”姑娘又把骨头架子给了陆白。
    陆白跟在她身后。
    “这案子不是我不帮忙,就是我帮,县太爷也管不了锦衣卫的案子啊。”陆白苦口婆心。
    女子惊诧,“大人不知道?”
    陆白疑惑。
    他应该知道什么。
    “估衣坊县令出身吕家,他们吕家执掌锦衣卫多年,在锦衣卫里树大根深。”
    县令虽然是旁系,但也是族内年轻俊杰,重点培养目标,有一定影响力。
    女子父亲生前告诉她。
    倘若他被害,整个晏城内,唯一能为他伸冤的只有估衣坊县令。
    “吕家?”
    陆白不知道什么吕家。
    但他现在知道,县令身边为什么有言多保护了。
    “对,吕家,剑仙吕家。”女子点头。
    要这样的话,看在她帮着搬尸体的面子上,陆白答应帮她递个话。
    当下,女子把父亲尸骨收拾了,背起陆白的证物。
    他们出了义庄。
    空气一扫腐臭,变的清新。
    残阳如血。
    走在街上,把他们的影子拉长,衣衫染红。
    街上很静。
    陆白拦住女子,“你先背着尸体回义庄。”
    女子疑惑,“为什么?”
    街头巷尾涌进来的黑压压人群,给了女子答案。
    她回过头,见陆白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坛酒。
    他饮了一口,把酒塞到她手里。
    “你先退回去,待会儿再出来,把我的酒拿好,别洒了,也别偷喝。”
    陆白握紧刀,顺便松一松肩膀上的五把刀。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五把刀就是陆白的利器。
    “你…”
    女见陆白跃跃欲试,默默把话收回去,提着酒坛、背着白骨回去了。
    黑压压的人群挤过来。
    一只老母鸡扭着屁股从旁边巷子钻出。
    后面一男人提着刀,紧追不舍,“嘿,今儿我要杀不了你,以后我跟你姓。”
    男人望望陆白,陆白身后,舍了鸡默默转身,又见到黑压压一群人。
    他们提刀,嗜血,浑身上下充满杀气。
    男人慌了。
    他丢了刀,走了三步,跌了一跤,然后连滚带爬回了巷子。
    咕咕。
    留下一只母鸡,扭着屁股,悠闲啄虫,恍然不知在风暴中心。
    三步远。
    陆白插翅难道。
    众人停下来。
    “你就是鹿园来的陆白?”
    为首的人刀疤脸,趾高气昂。
    “都来了,还问你…”
    陆白踏前一步,刀光一闪,刀疤脸的眼睛看到了自己脖子在冒血。
    “大爷!”
    陆白抹了抹脸上血。
    趁众人错愕,陆白狼入羊群,杀起来。
    “擦!”
    后面的人怒了,
    这孙子太不讲究了,二话不说就动手。
    他们再不客气,合围而上。
    咯咯哒!
    老母鸡被吓到了,扑闪着翅膀飞起来。
    想要落地,脚下全是人,踩在一秃头上,挨了一拳,留下漫天鸡毛。
    斜阳巷陌。
    残阳如血。
    在飙起的血中,染红了长街。
    厮杀不断。
    呼喝不断。
    呻吟不断。
    惨叫不断。
    陆白现在养心诀圆满,外功九牛也到圆满,有了九牛之力。
    源源不断的力灌注在刀上。
    断肢横飞,头颅滚动,在血与刀之中,在酒提升的敏捷中,陆白杀出一条血路。
    偶有人走到巷子,宛若见了修罗场,连滚带爬逃了。
    秋风瑟瑟。
    落叶萧萧。
    鸡依旧在飞。
    再无在方才的悠闲。
    它慌乱中踩到一人脑袋,不等歇一下,脚下的脑袋就飞了。
    咯咯哒!
    三黄鸡变成了血鸡。
    在乱战群中落下一片鸡毛,在风中飞舞后,飘落在血河中。
    血落血飞血满天,阴阳相隔有谁怜。
    厮杀的巷子渐渐沉寂,只留未死之人的呻吟。
    呼呼。
    陆白踉跄。
    他把脚从粘稠的血中抽出来,踩着尸体,坐在旁边台阶上。
    又有一群人喊叫着进到巷子。
    见到巷子里唯一站着的人,遛弯的鸡,一地人后,他们又沉默半晌,又叫着离开了。
    陆白望向巷尾。
    太阳落山了,天在黑下来。
    吱呀。
    义庄的门打开,女子背着白骨小心翼翼走出来。
    她惊呆了。
    她以为自己开错了门,不是从义庄出来,而是从外面进到了义庄。
    陆白在巷头。
    她慢慢走过去。
    “这,这,这些…”
    她指着倒在地上的这些人,“你,你干的?”
    这么一会儿功夫,砍柴也砍不了这么多。
    陆白轻笑,碰到了伤口,成了龇牙咧嘴笑,“得罪了雷监生,这些都是开胃菜。”
    他瞥一眼面板。
    一共砍了三千七百五十点功德值。
    这么累才三千多点,足见这群人不是精锐,是乌合之众,身上背负的人命太少。
    陆白让女子把他拉起来。
    他后悔把绿帽子给大黑牛了,要是自己戴上,能少流不少血。
    幸好还有酒。
    在提升敏捷后,他反应、闪避速度都有所提升,帮了大忙。
    陆白把刀丢了,接过酒,又挎了一把刀,往回走。
    他身上五把刀全卷刃了。
    女子站在他身后,望着他背影,又望一眼巷子里的尸体。
    这人太厉害了。
    这人还答应帮她忙。
    莫名的,她觉得想要为父亲报仇,陆白就是最大的依靠。
    她背着白骨追了上去。
    只留鸡在巷子里悠闲转悠,不时低头,在血里啄着什么。
    陆白去衙门复命,把白骨,椎骨等放到县太爷桌上当证据。
    啪!
    县太爷拍桌而起。
    “我就知道,什么莲生寺邪祟作乱,一派胡言,全是他们在搞鬼!”
    县太爷关心陆白,“你没事儿吧?”
    陆白摆手,“皮外伤,回去包扎一下就好了。”
    县太爷再次被陆白的神勇与忠诚感动到了。
    多好的少年啊,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连累大人。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手下?
    他决定了。
    等他上任知州府,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陆白要过去。
    “我从家里带来一份疗伤圣药,你拿去用。”县太爷主动拉拢起陆白。
    言多惊诧。
    这药膏可珍贵了。
    出来时,家主给大人的也不多。
    惊诧归惊诧,言多不说话。
    陆白谢过,说起了外面等候姑娘的冤情。
    “她想让你个锦衣卫递个话,好好查下她父亲的案子。”陆白还提到了他的勘验,“她爹十有八九死于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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