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娑罗商会,会客室。
    “你们教会的矿场最近下没下金刚石?下的话给我来半吨!要最硬最大的那种!”
    听到威廉提出的要求后,财富教会的半身人执事先是愣了愣,随即有些不解地道:
    “有倒是有,不过那东西只在北方冻原上有,开采麻烦还容易碎,您要这么多金刚石干什么?”
    “干什么用?盖房子!”
    费尽心机忽悠了半天,甚至还搭了一堆珍贵得难以想象的情报,结果却什么都没捞到,此时的威廉心情相当不美丽。
    回忆了一下中年女龙撞破房顶直上云霄的背影后,他眯了眯眼睛黑着脸道:
    “还有!除了金刚石,我还要一批五十锻以上的精铁!具体数量要够把会客室的墙都筑上带钉铁板!谁撞谁死的那种!”
    “……”
    您确认想盖得是城主府的会客室,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监狱吗?
    虽然心里憋了一口老槽要吐,但看出了这位大爷今天情绪不佳,识时务的半身人执事果断把这口槽憋了回去,神色怪异地点头道: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另外,这批金刚石和五十锻精铁的钱……您是现在付还是?”
    “……”
    “不能记账吗?”
    “……”
    听到威廉的话后,即使知道面前这位是个惹不起的大爹,但半身人执事的脸还是瞬间就黑了下来,咬着牙道:
    “威廉大人!之前卡梅隆执事在的时候,就已经给您和您的领地平白送了好几笔钱,而且还提供了大量的借款,账面上有大几十万金戈德的坑要我填啊!
    如果只有这些坑的话倒也算了,我……我自己私人还是有一些积蓄,可以先帮您填一填,就当……就当是对之前侵占您商路份子的事儿赔罪了。
    但这段时间里,您又从我这儿赊了十几万金戈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执事啊!金娑罗商会每半年都要向上面报账的啊!您这……”
    气急败坏地说了一连串的话后,半身人执事极光棍地往下一躺,两眼一闭双腿一瞪,嗓音尖利地嚷嚷道:
    “反正我实在是没钱了!要不然您还是直接弄死我算了!”
    “……”
    见这家伙似乎真被逼到份儿上了,威廉咂咂嘴后无奈地开口道:
    “算了算了,金刚石不要了,五十锻精铁也不要了,你就给我拉一批结实点儿的建材就行,我的城主府又被人撞塌了。”
    听到威廉收回了“无理要求”,躺在地上摆出了一副“躺平任艹”姿势的半身人执事顿时喜笑颜开,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面带讨好之色地道:
    “威廉大人,我倒也不是舍不得钱,主要是我怎么说也是财富教会的执事,而且还是跨地域接了别人的盘子,教会里盯着我一举一动的人有点儿多。
    所以……我也不是不想帮您一把,但这么多双眼睛在后面看着,我要是真做得太明显肯定会落人口实,到时候说不定就被别人给搬倒了。
    到时候教会甭管派谁来,新执事看到账面上这么大个窟窿,那是肯定会红眼的,到时候您再教训他也麻烦不是?”
    “行了行了!”
    被半身人执事絮叨的有点烦,威廉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撇撇嘴吐槽道:
    “说到底还是你人不够硬,之前卡梅隆会长在的时候,可从没像你似的这么抠门,一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从来没人嘴他一句……”
    “那位哪是一般人能比的啊!”
    听到威廉的话后,半身人执事苦着脸拱手道:
    “卡梅隆执事虽然名义上只是个执事,但那是人家为人低调,并且对教会内的教职没什么兴趣,不然的话只要他开口说一句,大部分中小王国的主教随便挑的!
    而且人家除了我们教会的教职外,还是金娑罗商会的实际话事人,人家的底子厚着呢,私库里面的钱货怕是买下半个小国都没问题,再加上他和那位还……咳咳……
    反正是比不得,真比不得!卡梅隆执事可就这么一个,我原先也不怎么清楚他的事儿,但现在稍微一查真是……我哪配跟人家比呢?”
    听出了半身人执事话里没说透的东西,威廉眯了眯眼睛盯着他道:
    “你的消息倒是还挺灵通的,连卡梅隆徽章跟那位的关系都查得到。”
    “这您也清楚?”
    半身人执事闻言先是一惊,随后猛地一拍脑门儿,陪着笑脸道:
    “您看我,最近为了补窟窿忙得脑子都木了,居然连这个都没想明白。
    卡梅隆执事能给您通融这么大一笔钱,肯定跟您关系相当不错,知道他跟我们大牧首的那点儿事儿倒也正常……”
    “……”
    威廉诧异地眨了眨眼。
    “你刚说的是……你们财富教会的大牧首?”
    “啊?”
    从威廉的态度中知道自己估计是弄岔了,半身人执事有些懊恼地狠掐了自己一把,转而有些尴尬地点头道:
    “额……呵呵,原来我和您知道的不是同一位,看来卡梅隆执事年轻时确实风采逼人。
    那既然您已经听了一部分,我也就不瞒着了,反正这在我们教会里也不算太隐秘的事儿,就是上两批的人都退了职,导致这些年没人提了而已。”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半身人执事小心翼翼地道:
    “卡梅隆执事年轻时和我们的上任圣女关系比较……额……比较亲密一些,只是最后稍微差了点什么,没能走到一起。
    而上任圣子继位成了教皇大人后,上任圣女大人就当上了红衣枢机,等前任牧首年老后,便被其它几位枢机大人选为了大牧首,现在主要署理总部和南境三国的一应事宜。
    而我们这位大牧首,虽然最后没能跟卡梅隆执事发展出什么来,但……看在过去的交情上,算是……多有照拂吧?
    我猜她应该和负责这边的枢机大人打过招呼,所以卡梅隆执事的自主权特别大,只要不是什么太过重大的事,一般都不用向上面汇报的。”
    懂,老情人。
    听完半身人执事的讲述后,威廉光速get到了其中的重点,露出了一抹可以被称之为“会心一笑”的表情。
    见到威廉这幅表情之后,半身人执事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知道这回大概算是糊弄了过去,暂时不用再给这个无底洞一样的家伙贴钱了。
    但在咂摸了一下威廉之前的话后,半身人执事眼珠转了转,既按捺不住对那位“跟脚巨深”的卡梅隆执事的好奇,又有些好奇到底是谁抢走了自家大牧首的男人,于是便搓着手出言试探道:
    “对了,威廉大人,如果您知道的……额……那个‘情况’不是我们教会的大牧首的话,那能不能方便透露一下,您之前以为的那位到底是……”
    “吉娜·哈蒙”
    在听到威廉道出的名字后,仿佛一道闪电过进了脑子里,半身人执事瞬间便想到了财富教会总部所在的哈蒙王国。
    原来……抢走了大牧首男人的家伙居然来自王室?那些家伙这么勇的吗?按年纪的话……不会是现任女王吧?吉娜难道是女王陛下的某个中间名?但她已经结了婚也有孩子了啊?难不成其实是两场求而不得的三角恋?
    不对!话说大牧首大人的追求者也不少,女王陛下的丈夫菲利普亲王阁下,年轻时似乎也追求过大牧首,难道……这背后其实是一场四角恋?
    瞬间在脑海中演完了一场———“我爱你但你不爱我爱他,可他不爱你而爱那个她,但那个她却爱着我……”的狗血大戏后,窥私欲得到了满足的半身人执事深吸了一口气,两眼闪着光地看着威廉道:
    “威廉大人,您……您说的这位吉娜小姐,她难道是……”
    哈蒙王国的现任女王吗?
    “知识教会的现任教皇。”
    “……”
    听到从威廉嘴里吐出的话语后,半身人执事微微涨红的小肥脸猛然一颤,原本凑得极紧的五官瞬间张开,嘴巴更是大得仿佛能吞下一枚皮球。
    如遭雷击的他张了张嘴,内心中对那位卡梅隆执事的崇敬瞬间爆灯,那可是知识教会的女教皇啊!单论身份的话,奥法大陆上能比她还尊贵的人绝对不超过二十个!
    如果不是知识教会这几十年有些衰落,没有之前那么强大了的话,这个排行估计还能再往前调整调整,如果是千年前的知识教会的话,直接跻身前五都有可能,怪不得自家的大牧首没争过人家!
    羡慕地咂吧了两下嘴后,半身人执事一脸敬佩地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咳咳咳。这个还是先不提了,我们还是接着说钱的事儿吧,总之卡梅隆执事比较特殊,只有他敢不和上面通气儿就给您这么大的便利。
    我的话实在是做不到,而且现在我其实也只能算是暂代他的位置,等他解决了自身的麻烦后,如果还想回法兰这边任职的话,那我还是要给人家把位置让出来的。”
    威廉闻言点了点头,盯着半身人执事淡定地道:
    “明白,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这边估计呆不太长,所以你之前的吃相才会那么难看,呵呵,占了商路大半的收益也就算了,居然连口汤都不想给我留。”
    被威廉夹枪带棒的补充怼得老脸一红,半身人执事双手抱拳,连连躬身道:
    “一时糊涂,呵呵,一时糊涂,我那时候还没和您接触过,教会那边派职位的人还说得不怎么清楚,担心会白来跑一趟,所以……确实是稍微着急了些,对您多有冒犯了。”
    说到这里时,半身人执事停顿了一下,咬了咬牙望着威廉一脸肉疼地道:
    “威廉大人,我们商人一向都是喜欢和当地领主处好关系的,如果您还觉得没有消气的话……这样吧,我倒是还有些积蓄可以顶顶,您今天提的金刚石和五十锻精铁,我私人给您出了!”
    听到半身人执事的话后,威廉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孔宛如春风化冻般,瞬间便脱离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变得和缓了不少。
    “这多不好意思,呵呵呵,你补窟窿就已经补得很辛苦了,我还哪好意思占你便宜?”
    呸!你这脸皮厚度比起我都不差了,还能不好意思?
    在心底暗骂了一句死要钱后,半身人执事陪着笑脸道:
    “好意思,好意思,这都是应该的。
    再说您虽然还欠着我们财富教会不少钱,但破晓领这边把着法兰通往神圣帝国的路上商路,您的领地未来肯定是不会缺钱的,所以教会里也不太担心您还不上欠我们的几十万金戈德……”
    “十几万,不是几十万。”
    认真地纠正了半身人执事的“一时口误”后,威廉一脸严肃地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道:
    “之前那些里,最早的几批算是卡梅隆执事的私人赠予,至于后面的几批,算是他弟子的私人赠予,他们两个给我钱的时候,可都没说还要还的。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你说话的时候可要注意一点,千万要尽量严谨一些,不然的话被人钻了话里的空子倒是小事儿,说不定还会挨一顿狠揍。”
    “……”
    可恶……你果然是一枚铜卡珀都不准备还啊!
    看见威廉把手搭上了袖口,似乎有撸袖子动手的打算后,一向识时务的半身人执事果断选择了从心,连连点头认下了这大几十万金戈德的“私人赠予”,接着又一脸苦相地对威廉道:
    “私人赠予的话……倒是也行,不过卡梅隆执事之前做事的时候可能有点急,没有从他的私库里面调东西,直接走的我们教会的账。
    这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我就算再能拖,今年的财报再有一两个月也要交上去了,您看……既然您跟卡梅隆执事关系,都好到能赠予几十万金戈德了,那您能不能替他写个欠……
    啊!别!别撸袖子,我的意思其实是说,您能不能联系上他,让我去见上他一面,弄两张条子来证明一下,那些算是他的私人赠予?”
    “联系倒是没问题,但见一面难度着实有点儿大。”
    见威廉没有立刻拒绝,愁填坑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的半身人执事顿时大喜过望,连连摆手道:
    “没事,您尽管联系,这大几十万在头顶上压着,我真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只要能联系上卡梅隆执事,请他老人家给我写个条子,就算再难的事儿我也干!”
    “那你可厉害了。”
    威廉闻言先是眯了眯眼睛,回忆了一下后便伸手朝着半身人执事比了个大拇指,乐呵呵地道:
    “卡梅隆会长正和知识教皇那位女教皇一起,被一位寿命比神圣帝国还要长的九阶魔女困着呢,只要你能把他们救出来,别说写几张条子了,就算要他以身相许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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