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早上,才幽幽地醒了过来,然后又过了两天时间,她方始勉强能下地走路,进食些稀饭。
    在这几天里楚铮哪都没去,一直在旁边照顾她,当然,像是擦身子换衣服这类事件,是由山村里的老妇人帮忙的,楚铮给了老妇子十两银,老妇人对待程灵素的态度立时殷勤尊敬得就像对待公主。
    第八天,楚铮坐在床边,吹凉了汤匙里的粥,才递到程灵素的嘴里:“来,应该不热了。”
    程灵素脸上红扑扑的,低声道:“楚大哥,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行,我这次能学会苗家剑法,全是你的功劳。在你完全恢复过来前,我都得照顾你。”
    程灵素的眸子已恢复了神采,她不好意思道:“我真没事了,区区一次施针而已,缓几天就能完全恢复过来。”
    “对你的身体有没有负面影响?”
    程灵素移开目光:“没有。施针哪里会影响到身体的?”
    呵。
    楚铮笑了笑,又故意问:“这套针法叫什么名字?你以后能不能教我?”
    “这套针法只能女子使用,男子的手劲阳刚有余阴柔不足,学不了的。”
    楚铮定定地看着她,程灵素被他看得脸色通红,低头道:“你看什么?我长得又不好看……”说到最后一句,她神色有些黯然。
    “傻瓜。”楚铮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又继续喂她吃粥。
    这时屋外又传来马蹄声,楚铮眉头挑了挑,却没理会。
    近些天来不时有玩家来寻麻烦,但有武功高强的苗人凤和胡斐在,没任何玩家讨到便宜,轻则受伤吐血,重则直接重伤掉属性掉装备被踢下线,根本没人能见到楚铮。
    首先苗人凤威名赫赫武功高强,以现在玩家们普遍不到200评价的实力,来一百几十个也根本溅不起什么浪花。
    至于诸如霸图帮之类玩家大帮会,也没敢像上次那样大规模召集数千人来围攻苗家。
    江湖上有江湖的规矩,苗人凤是江湖上名气远扬的正义侠士,在这个npc数量不比玩家少的世界里,各大名门正派才是实力最强的江湖势力,一旦有玩家群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无故围攻像是苗人凤这样的侠士,极可能会被名门正派定义为“邪魔外道”,进而触发“名门正派联手镇压事件”,以现在新服里玩家们九成九都低于200分武学评价的实力,碰上名门正派大批npc的镇压绝对逃不过灰飞烟灭的下场。
    何况苗人凤的家就在山村不远,再过几里路就有县城,里面可是有着六扇门和捕快,玩家们大量聚集攻击民宅,可是会被官府红名通缉、捉拿进大狱的,甚至可能会被当成聚众谋逆,下场更惨。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江湖上有不少楚楼钧出现在某某地的传闻,使得来苗人凤处找楚铮的玩家数量大大减少。
    所以当苗人凤在屋子的百丈外竖了个牌子:“擅闯者视同苗某之敌”,玩家们立时便消停了下来,昨天以来已没什么玩家敢越雷池半步了。
    难道还有不要命的楞头青敢来挑衅苗人凤?
    楚铮正想着,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敢问苗大侠在家否?小人奉襄城郭靖郭大侠之命前来拜会,给苗大侠送上英雄大会的请柬!”
    楚铮心里一个咯登。
    离开襄城都已快两个月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襄城郭府的相关人士,不由暗叫糟糕。
    江湖上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郭靖是他师父,这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绝对无法无视。要是被郭靖知道自己在这里,派人召回,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不听师命可是会被视为大逆不道,可他实在不想再回襄城过那些生活在聚光灯下的生活……
    他正想找胡斐来交待几句,好让他出去帮忙掩饰几句,可别让那人发现自己的踪影,但已经迟了,苗人凤早已推门出去和那人客套,还热情道:“正好,郭大侠的爱徒楚楼钧就在我家里暂住,要不要带你去相见?”
    那人惊讶问道:“楚爷在这里?万望苗大侠代为引见!”
    苗人凤欣然地带他来敲客房的门,楚铮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开门,一见眼前这人果然是郭府里的护院高手之一,叫王涣。
    王涣一见楚铮,立时惊喜抱拳道:“小人王涣,见过楚爷!楚爷平安无事就好,老爷和夫人一直惦记着你,老爷因你下落不明,好几天茶饭不思,要不是蒙古大军入侵、战况紧急,他抽不出身来,怕早就亲自到江湖上寻找你了。夫人还发了丐帮令,让天下的丐帮弟子找寻你的下落,并尽量保护你的安全。楚爷随我一道回襄城吗?”
    想到郭靖黄蓉,楚铮心中轻叹口气。无论他是否愿意呆在郭府,无法否认的是,郭靖夫妇对他确实是很不错。
    “多谢师父师娘厚爱,我也很想念师父师娘,可惜有要事在身,暂时无法回襄城,还请王兄代为转告。”
    王涣迟疑一下,还是点头道:“好。”他偷偷往客房看了看,又问道:“对了,楚爷,不知道二小姐是否和你在一起?”
    郭襄?郭襄怎会和我在一起?
    楚铮莫名其妙地问道:“没啊,师姐不是在襄城吗?”
    “二小姐在楚爷你失踪后不久,留下封短简说要放心不下你,要去找你,之后就偷偷从郭府里溜出来,离开了襄城。”
    楚铮心里一震。
    那个小丫头居然到江湖上找我?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这黑暗浑浊的江湖,岂是她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能孤身闯荡的?
    他下意识地问道:“丐帮耳目众多,难道没找到她的下落?”
    王涣摇头道:“一开始还有些消息,后来听说她去了富贵山庄找你,但呆了不到三天就又离开了,从此就再没音讯,丐帮的长老寻到富贵山庄也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楚铮心神不宁地和他客套了几句,王涣还要到别处送请柬,喝过茶水后就告辞离开了,临行前还拜托楚铮,若是见到二小姐务必劝她回襄城,老爷夫人也一样很记挂着她。
    王涣走了,楚铮回到客房中坐下,心里不知怎的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烦躁。特别是想到这个江湖的险恶……郭襄那个丫头虽然武功还过得去,人也机灵,可江湖经验几乎为零,连山贼的暗算都躲不过,何况是那些居心叵测之徒?她若是落到恶人手里,岂会有什么好下场?
    真是的,这个傻瓜,没事跑出来找我干嘛!
    楚铮有些烦躁地用手指敲着桌子,明明告诉自己,这郭襄遇不遇到危险关自己屁事,但就是安定不下来。
    以他几乎通神的沉稳心性,竟会产生如此剧烈的情感波动,连他自己也有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何。
    忽然听到程灵素问道:“郭二小姐很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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