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惊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这么刚。
    只是不知道他是在装腔作势,还是真的心中有底。
    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托尼来到国内十二年里,第一次遇到这么牛逼轰轰的人。
    这让托尼的好胜心也被激发了起来,如果兴邦工厂真的一无是处那就是狠狠打这个杨的脸了。
    如果兴邦工厂真的技术水平超高,像杨自己说的那样,那才叫发现新大陆了呢。
    事实上,托尼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了,比如腾飞集团,那可是二十多年的线缆业巨头了,结果过去一看依然会发现太多问题,技术水平真的处于二流,质量控制能力是三流的,管理水平更是不入流的。
    腾飞这种国内已经做大做强的线缆企业尚且如此,一个刚刚成立的兴邦线缆厂,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托尼已经能够想到会看到什么情景了,也许会像建筑工地一样吧,在生产现场会有大量的烟尘,员工们一脸呆滞机械地操作着机器就像是僵尸一样,机器轰鸣着到处都是噪音……总之随便一个国外线缆厂一定都能吊打兴邦工厂的!
    托尼在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个线缆大作坊出来了。
    “杨,要不还是算了吧,你说呢?”
    杨不凡已经站了起来,又怎么可能会坐下呢,当时就说了:“不不不,我们国家有一句话叫做军中无戏言,既然咱们刚才说了要进行飞行审核,那就应该完成,也让托尼你看看我们兴邦工厂的日常工作状态,这对我们未来的合作有好处。”
    托尼眼神玩味地看着杨不凡,心里甚至有些喜欢上了这个嚣张的家伙,他和大多数内敛的华人完全不同,这家伙的气势和气场太强了!
    “好,那我们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飞行审核吧,如果贵司的情况能够让我满意,我真的会认真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的。”
    杨不凡看了一眼夏文文,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之前夏文文还怕杨不凡和这个托尼对喷起来,没想到杨不凡直接想到了借坡下驴让客户审厂的点子。
    如果是其他工厂? 这绝对是一步自杀性质的臭棋? 但对于兴邦来说,客户审厂真的是小意思了。
    客户不去审厂? 那可真是枉费了杨不凡在兴邦工厂投入的金钱和精力了。
    杨不凡更是极度自信? 直接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托尼更是开始往出飙成语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过他心里怎么想的? 大家都很清楚,他这次飞行审核一定会挑出一大堆毛病? 哪怕以后和兴邦工厂合作? 也要占据一个完全主动的地位才行。
    三人直接下了楼,托尼这次也很正式,带上了采购部王经理,还有一位质量部专门负责审核的工程师? 可算是准备十分充分了。
    一辆车肯定是装不下了? 托尼三人就自己开了车,亦步亦趋跟在杨不凡的奥迪a6l后面吃灰。
    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飞行审核小组终于抵达了兴邦工厂。
    托尼坐在车里,看到竟然抵达了腾飞工厂,也是愣住了。
    直到王经理在一旁解释了一番? 他才明白了其中的渊源,没想到这个气场这么足的杨总? 之前竟然只是腾飞工厂的技术人员而已。
    王经理看到托尼一脸惊愕,笑着说道:“我建议大家不要对这家工厂抱有太大希望? 所有国产汽车线缆厂水平都是差不多的,我的意思是? 水平都是一般无二的差。我们也不是看中了他们的技术水平才选择这些厂家合作的? 说到底他们也有他们存在的价值? 每年的降本很厉害,这是我们需要的。这个兴邦工厂能够进入我们的备选方案,是因为他们做的更彻底,可以免费提供项目前期开发的所有样品,这会大大降低我们的开发成本!”
    听到王经理的话,托尼不置可否,但说起来,他知道王经理说的都是实话,虽然实话很不好听。
    不过像是王经理这种务实的华人,托尼虽然不喜欢,但还是很欣赏的。
    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不盲目自大,这样的人还是有希望拯救的。
    于是,托尼审核小组一行人带着有色眼镜和心理预期下了车,然后他们发现院子里竟然没有任何人迎接他们。
    这是什么意思?
    包括托尼在内,他们其实已经习惯了到哪里都前呼后拥,尤其是到供应商处审核,更是被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的。
    所以哪怕是飞行审核,一般供应商工厂也会搞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之类的,比如横幅或者欢迎牌子,滚动字幕什么的,再不济也会让工厂的管理层出来一起迎接。
    可是到了兴邦工厂这里,怎么全都变了呢?
    为什么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保安竟然还拦住了他们的车,要他们登记才能把车开进去,否则就只能老老实实走进去?
    这都什么鬼?
    托尼感觉很诧异,王经理和另外一名工程师却都有些怒了。
    兴邦线缆厂这是什么意思,给我们下马威吗?
    这个时候停在前面的奥迪上,杨不凡打开了车窗,笑着对保安喊话:“没事,客户来审核的,不用登记直接进吧,让人家登记有点不尊重了。”
    门口的保安们也都是从腾飞跳槽过来的,之前还跟杨不凡一起喝过酒呢,都特别尽职尽责。
    现在看到自己竟然把来审核的客户给拦下来了,都有些崩溃。
    “杨总,我们不知道啊,不是故意的。”
    杨不凡哈哈一笑,却还是挺欣慰的。
    工厂的保安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尽职尽责,不看人下菜碟,是非常困难的,如果做到了就是一件功劳!
    “没事!你们做的非常好!这个月一人奖励一千块奖金!”
    几个保安兄弟刚才都有些慌张了,都觉得如果因为他们的行为给杨总带来的客户得罪了,那可真是百死莫赎了,他们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
    没想到,得罪了客户竟然还有奖金拿,这就很开心了。
    “谢谢杨总!”
    “杨总,我们以为闯祸了呢,没出事就好,奖金就算了!”
    “对,我们工资比在腾飞的时候高多了,我们很满足了!”
    哪知道杨不凡直接黑了脸,骂道:“多个屁!行了,没时间跟你们墨迹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这话,杨不凡直接让奥迪带路,引领着托尼他们的车开进了厂区。
    只留下一众保安眼眶发红,一脸感动。
    “杨总太讲究了!”
    “哎,碰到这种好老板是咱们运气爆棚啊。”
    “是啊是啊,杨总这人太大气了!”
    谁也不知道,兴邦工厂得员工满意度又开始了增长,虽然这涨幅慢吞吞的,但涨势却极度坚定,一直稳步向上蛄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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