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西关回来的?那快请他进来吧,将他带到会客厅去。”梁诚对管家说道。
    不一会,管家梁喜带着一个人来到了子爵府的会客厅,那人一见梁诚就失声痛哭起来,状甚悲切。
    梁诚一看此人自己却认识,原来他正是武德院出身的秦刚,这人一向与自己颇为投缘,当年梁诚获得名额进入军方的武德院的淬骨池,还是秦刚跑到天罡院来通知的。
    后来两人在桑神圣地也打过交道,当然,那时梁诚因为中了莫秀峰的时间之掌,呈五衰之相,看着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秦刚当时是没有认出他来。
    事后因为梁诚也没说,他自然也不知晓,所以秦刚自己并不知道和梁诚在桑神圣地还有过一番交集。
    他一直以为只是以为出了桑神圣地才与梁诚偶遇,所以并没有将梁诚与那位救了自己的老者联系起来。
    梁诚知道秦刚后来就到安西关戍边去了,不知怎么的今天却到子爵府来找自己,还未开言便如此悲切,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并且梁诚一眼就看出秦刚的状态不对,好像处于重伤未愈状态,现在一副脸色灰败,修为尽失的模样,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梁诚忙道:“秦兄,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急,请坐下慢慢说。”
    秦刚强行止住了哭声,声音颤抖地问道:“梁兄……不,梁前辈,您还不知道吗?哦……也难怪,我打听过了,您这半年来都在人和院炼丹,听说您回府来了,我……我才找上门来的。”
    梁诚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我在听。”
    秦刚哽咽道:“安西关的驻军在三个月前曾进行过一个秘密任务,除了镇守关隘的主力中军之外,骁骑营以及细作营大部都奉黄将军将令外出,往一个什么秘密洞府进发。当时我也在军中,最后的结果是队伍都进入了一个古怪的秘境,并且遭遇了北章人的伏击,混战起来。这本来也不奇怪,可是后来整个洞府都出现了异状,结果进去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我大概是因为在战斗中身受重伤,昏迷时掉落进了一个沟壑之中,才躲过了这一劫,侥幸捡回了这条残命,但是现在也修为尽失了。”
    “啊!?”梁诚大惊,连忙问道:“那、那细作营的赵德胜,还有骁骑营的李子龙,他们怎么样?”
    秦刚抹了抹泪水:“他们都殉国了,最后侥幸逃出秘境的,连我在内还不到三十人。”
    “怎么会这样!”梁诚顿时如遭雷击,口中喃喃道:“赵师兄和李师兄他们……他们就这样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秦刚叹道:“那个秘境好生恐怖,据说里面都是冰天雪地的迷宫,我们奉命到里面去找寻一个宝物的消息,据说那宝贝是一面大镜子,关乎国运,最后宝物是找到了,结果我们却成了这样。”
    梁诚听到秦刚形容秘境的这个样子,不禁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境,秘境里是什么样子的?”
    秦刚答道:“据说那个秘境是上古大能的洞府,好像名叫太阴 洞府,里面除了那宝物大镜子,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冰晶迷宫,安西关的弟兄们大多都葬身在那迷宫之中了。我因为刚进秘境就在激战中昏迷了,因此没有进入那迷宫之中,关于这个冰晶迷宫,我并不知情,后来还是那些看到了巨大迷宫,却没来得及进去的弟兄们说给我听的。”
    “竟然是太阴 洞府!”梁诚十分震惊,说起来对于这个洞府,北章义夏城的守将忠信王陈永中肯定所知甚多,因为那本来就是他们陈氏家族的历练之地,为了开启这个秘境,他们往里面填进了不知多少人命。
    可是大玄这边呢,知道这个洞府的人却不多,因为自己除了给赵德胜李子龙两位师兄讲述过之外,其他知道的人也就是一个于子山了。
    除了于子山,梁诚在回到天罡院的时候,无论是对老院主南宫豹,还是对傅国良,在讲述经历之时都略过没提太阴 洞府的事情。
    安西关这边赵德胜做事何等把细!他作为关卡中细作营的首领,是绝不会节外生枝,给自己找麻烦的。
    因为这种事情,一旦说了出去,上面的人很可能会感兴趣,只要上峰感兴趣,下面的士卒难免会被命令拿自己的性命去博。这种上司一句话就让底下人拼命的机会,赵德胜可不会愿意主动给。
    所以赵德胜当时就曾在给梁诚接风的家宴上与李子龙订好了守口如瓶的原则,决定不将此事说出去,这个态度梁诚当时就看到了。
    那么其他透露出消息的人就只能是——于子山!对,很可能是他!
    说起来子山倒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他过于信任他的大舅哥景王呼延若尘了,凡事只要于子山知道了,那呼延若尘也很快就会知道。
    想到这里梁诚以手扶额,心中后悔不迭,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呼延若尘脱不了干系,接着梁诚又想起自己进阶元婴后去拜访景王时,曾经说起过对面义夏城的动作,当时景王的话语好像是在应付自己,想到这里,梁诚心中的怀疑更甚。
    不过梁诚现在暂时按下心头的怀疑不提,而是让秦刚老老实实坐下,接着伸手搭上他的左手脉门,开始运神识诊疗起来。
    秦刚满脸激动,就像是遇上了救星,只是看着梁诚那严肃的面容,他原本满腹的感激之语却没敢说出口。
    他在受了重伤之后,被其他幸存的兄弟救回了安西关,可是他伤到了丹田,一身修为已经完全失去了,这对于他这个战斗狂人何等残酷。
    虽然国家并没有亏待他这个险些为国捐躯的人,军方后来给了他很多的优抚,还给他在永安城中购置了一份不错的产业,作为他今后的安身立命之所。因此他虽然现在几乎成了废人,但是在永安城里安稳活下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这样的结果秦刚却无法接受,所以他每日到酒楼借酒消愁,还经常打算自我了断。也是事出偶然,有一天他却在酒楼中听到了隔壁一桌的人谈论起海城子爵梁诚为人和院老院主炼丹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秦刚顿时想起了自己和梁诚的那一点点交情,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线希望,于是打听好了海城子爵府的位置,就经常到那里去打探消息。
    就在昨日,守在外面的秦刚远远望到了人和院的飞舟将海城子爵大人送回了府中,所以他知道梁诚已经回府了,可当时他却未敢造次,心想梁诚刚刚结束炼丹,肯定需要休息,也就没有上前打扰。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秦刚才鼓起勇气来到了子爵府的门房之前,说了想要拜见的意思,并说自己是从安西关回来的,希望这一点说辞能稍微打动梁诚。
    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现在不但见到了已经成为元婴修士的梁诚,人家还二话不说就为自己诊疗起来,这一切真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
    梁诚运神识探查秦刚伤处好半天,面色越来越严肃。看到这个表情,秦刚心中惴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静静等着梁诚宣布结果,就像是犯人在等着判词。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光,梁诚松开秦刚的脉门,吁了一口气,然后沉思起来。
    秦刚心急火燎,可偏偏什么也不敢问,脑门上的汗珠一颗颗沁了出来,呼吸越发粗重起来。
    梁诚轻咳一声:“咳!秦兄啊,我说一件事情你可不要太失望。”
    秦刚一听这话,情绪差点崩溃,声音颤抖着说道:“梁……前辈,您的意思……意思是我已经完全恢复无望了吗?”
    “没有啊!”梁诚诧异道:“我这样说过吗?我意思是,你想完完全全恢复以往的修为,那是很难的,可是好好治疗一番,嗯……大约要花五六天时间,我让你恢复往日九成九的修为是没有问题的!我刚才一直在考虑怎么将你治疗得完全恢复无碍,可是很惭愧,并没有找到十全十美的诊疗方案。”
    秦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梁前辈!您是说……您是说恢复九成九?真的能做到?”
    梁诚点头肯定到:“恢复往日九成九的修为那肯定没问题!你要是觉得可以接受,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为你治疗了。”
    秦刚眼含热泪,激动道:“可以接受!完全可以接受!别说能恢复九成九的修为,就是能恢复一半的修为我秦刚也是满意的,哈哈哈!没想到我还有救!真是太谢谢梁前辈了。”
    梁诚道:“秦兄,你也太小看在下了,若是只能恢复你一半的修为,那我这个炼丹师今后还怎么见人!”
    “对不起!对不起!是晚辈失言,冒犯前辈了!”秦刚连忙道歉。
    梁诚道:“诶!秦兄,不必如此,你我也是老交情了,你不要一口一个前辈的称呼我,咱们还是按从前那样相处吧,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你疗伤,所以其他事情你不要多想,等你伤势恢复之后,我还要听你再仔细说说在太阴 洞府时的事情。”
    “是是!梁兄!我秦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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