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道嘿嘿一笑:“贫道这不是在忙着给贵客攘除凶灾吗,贫道料定你们此行一定会遇上困难的,这个不需多说。其中不可捉摸者,主要是应对之法。所以贫道为此筹算良久,真是耗尽了心血呀,这才灵光一闪,偶然发现签中所说的烦怨果是什么了!”
    “哦,原来如此。”梁诚好奇道:“那么请道长说说,那烦怨果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呢?”
    邋遢老道得意地一笑,然后转身打开放在身后的一个大箱子,揭开箱盖后揭开覆在里面一堆鼓鼓囊囊东西上的白布,接着从下面拿出一颗血色的圆球,看上去有鸭梨大小。
    “此物便是烦怨果了,先前没有想到这个名字,白给我苦恼了许久,实际上这玩意贫道我多的是。”
    梁诚接过这个东西,第一感觉就是入手沉重,鸭梨大小的一个圆球就有四五斤重,这情况有些出乎意料,看到这个稀罕东西,他不禁打算细细研究一下,于是他将烦怨果拿在手中细细察看。
    说起来梁诚现在当街算命,在这里热热闹闹又是抽签又是对话,身边早就围上来了几个看热闹的闲人,这时他们都看到老道从箱子里取出来的那个烦怨果,于是一起笑了起来。
    梁诚听到笑声,看了看四周围着的这群闲人,问道:“你们笑什么?”
    一位脸颊上长着个黑色大痦子的大娘对梁诚道:“这位公子呀,你怕是上当了,你拿着的这个东西才不是什么果呢。”
    “俞大婶不要胡言乱语,我刘半仙铁口断命,向来说一不二,童叟无欺,哪里会让人上当。”邋遢老道看见有人拆台,当然要解释一番。
    那位俞大婶不服气,大声问道:“还说没有骗人,我问你刘半仙,你给人家公子的东西是什么?从来也不见你说这是什么果,这些圆球球不都是些平日给大家驱邪时留下的下脚料吗?”
    刘半仙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们这些人呐,就是什么也不懂,还给我乱拆台!贫道平日给你们驱邪攘灾,是用了这些东西,你们就说灵验不灵验吧,怎么帮了你们还落不了一个好呢。”
    “灵验不灵验……”俞大婶口气稍微有些犹豫了,但还是强辩道:“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先不去说它!就说这些圆球球吧,我早就看见了,平常你都是拿这种圆圆的东西在大伙身上揉来揉去,说是吸邪气,日积月累攒下来这么一箱子,那不是下脚料是啥?”
    刘半仙以手抚额,摇头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平日用它为你们吸了邪气是不假,可这东西就是烦怨果啊,你们这些渔家人但凡有什么烦恼,那还不是因为年景不好穷出来的,一个个存活不易就憋了一肚子怨气,贫道给你们吸出来的那不就是烦怨吗?吸完了是不是就松快多了?所以这东西它就是烦怨果。”
    梁诚被这么一堆凡人围着看,只觉得一阵烦躁,心中自然不喜,一心只想离开,现在一听那邋遢道士说得也算有理,于是拿着那颗烦怨果,对老道士刘半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烦怨果拿走了。”
    刘半仙点头道:“好好!贵客慢走!不过一定要小心,贫道再啰嗦一句,若是不敌,趁早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切记切记!”
    梁诚拉着黄理儿快速离开了刘半仙的算命摊子,耳边总算是有些清净了,不禁吁了一口气,心情也松快下来了。
    黄理儿道:“主公,属下觉得那个老道士就是个骗子,说了一堆废话,又拿了个没用的物件给您,唉!就是可惜了那许多的上品灵石了。”
    梁诚一笑:“骗就骗吧,丢了那点灵石既穷不死我也富不了他,由他去吧。只是这颗烦怨果也不算是没用的物件,看着还真是有些奇怪,等我得空要好好研究一下,倒要看看此物到底能做什么。”
    看到梁诚如此想得开,并不把灵石当一回事,黄理儿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二人依旧朝着江神庙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庙门口。
    梁诚见这座江神庙修建得还算简单大气,门楼上装饰不多,香火却还旺盛,只是萦绕着一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梁诚想这大约就是妖气吧。
    看到这江神庙的大门敞开着,里面还传来一些人声,梁诚和黄理儿对视一眼,一起举步走了进去。
    来到里面之后,梁诚发现这江神庙占地还不小,竟然有两进院,外面那个院子里的神龛上点着一些香烛,只是不见一个人,声音是从里面的院子里传出来的,似乎还有人在那里低声哭泣。
    于是梁诚带着黄理儿又走进了里面的院子。
    来到里面院子之后,梁诚先看到了有两抬轿子放在一旁,轿帘掀着,里面无人。
    院中却站着有老有少打扮齐整的一些人,足有六七十位,拥簇着一位看上去已经年过八旬的老人。
    在这些人对面,却有个石台子,修筑得像是个祭坛,在祭坛上摆放着两张厚重的铺着大红色绸缎面料的宽椅子,椅子上也没有人坐着。
    只是梁诚发现这两张椅子的造型有些特殊,椅子脚是牢牢固定在地上的,并且在椅子的靠背,两边扶手和脚踏处都各有一个铁环,上面还带锁,显然是可以把人锁在这两张椅子上。
    哭泣的人是一对少年男女和他们的父母,他们身边还围着五六个精壮的汉子,这些人好像是在挟制和监视着他们的样子。
    只见这一对少年男女都穿着崭新的大红绸衣,外观上看着像是在办喜事,只是这两人和他们的父母家人情绪不对劲,哭兮兮的一看就是面临生离死别的状况。
    梁诚一眼就看出来,这一对少年男女就是准备贡献给那位篡夺了龙神位的老鳖的祭品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选上的,他的父母家人肯定不舍得,可是地方上的士绅和族长这些人的命令又岂是他们能够违拗的。
    看到从江神庙外走进来的梁诚和黄理儿两人后,一条精壮大汉走了过来,口中喝道:“龙江村在此祭祀,闲杂人等不要干扰!”
    一边说着,那大汉一边把那粗壮的大手伸了过来,准备将梁诚他们两人推搡出去。
    “大胆!”看到那大汉朝自己递爪子,这种事情梁诚怎么能忍,立即伸手往那大汉胸口上一推,“咚”一声响,那大汉立即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一副气都喘不上来的模样。
    “你怎么敢动手打人!”
    看见伙伴吃亏,另外那几个精壮大汉都围了过来,脸上露出不善的表情。
    “你们几个都退下!”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那几位大汉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都乖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有一个壮汉上前扶起了摔在地上的同伴,带着他也走到了一边。
    梁诚看见发话的正是那位被拥簇在中间的老人,知道这老者肯定是这伙人中的话事人,可能就是族长了。
    于是梁诚对他说道:“老丈!恕我直言,你们现在拜的是伪神,邪神!那实际上是一头妖怪,否则怎么会让你们拿活人来当贡品!你们准备拿村里的人命一直去填这无底洞吗?”
    “这……”老者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迟疑,忽然又大声喝道:“大胆!你怎敢对江神不敬,我们龙江村大部分人都在这游龙江上讨生活,祭拜江神有什么不对!”
    “哼!什么江神!不过是一只老王八罢了!今天我来就是要除掉他的。”梁诚冷笑道。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喝道:“你!你不可在此说这些亵渎神灵的话语,若是江神听到了这些悖逆的胡言乱语,那肯定是要生气的。”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闹了起来,一时间江神庙中显得乱哄哄的。
    只有那一对年轻男女和他的父母亲人,听到了梁诚的话之后,眼中流露出希冀的光彩。
    “大家都静一静!”看到场面混乱,老者出言制止。
    这位老者看来地位不低,威望还是很高的,听到他的声音,大家都停止了叫嚷,静静看着他。
    那老者转头对梁诚说道:“这位好汉!我等不过是一些凡人,没有实力违拗江神的吩咐,若是惹得江神生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除非……”
    说到这里,老者用眼睛看着梁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诚知道这些人年年用自己的后辈族人当作牺牲祭品,肯定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只不过是没有实力反抗罢了,现在自己既然要干涉此事,肯定要显示一些实力给他们看,否则说到大天上,他们也是怕字当头的。
    想到这里,梁诚眼光四下一扫,看到祭坛前的一个巨大的铜质香炉,一望而知重量只怕不下千斤,于是他走了过去,单手轻轻抓住香炉的一只粗腿,然后毫不费力地将它举了起来。
    “啊!?”院子当中的众人全部看呆了,先前被梁诚推倒在地的那个壮汉更是满脸后怕,脸上一副惊骇无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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