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家渔阳派的老仙师改变了对这个臭小子脚夫的态度,牌楼下的少年们也不敢多话了,一个个都安静下来,只有那个被梁诚掰断了一根脚趾的家伙躺在那里抱着脚呻吟不止,没多久就被闻讯而来的家人抬回去救治了。
    渔阳派的长老心不在焉地叫梁诚坐下,将手放在桌上,然后他自己也坐在了小桌的另一端,伸手搭上了梁诚的脉门。梁诚见状微微撇了撇嘴,心道原来渔阳派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穷酸几分,测试灵根时连个测试器具都没有,还得靠人来一个一个把脉,难怪这把脉的老头子先前焦躁易怒,现场那么多人,挨个把脉下来,真是要累个半死。
    梁诚坐下后,暗暗运起敛息决,将自己的修为掩饰到练气期三层的样子,然后将手平伸到了桌上,那长老伸手按着梁诚手腕脉门,闭目感应了一会,忽然面露诧异之色,又让梁诚换了一只手过来,接着又仔细感应老半天,满脸惊讶道:“这这……这是土灵根和风灵根?属性还那么强?”
    “不行不行,得叫赵长老也来看看。你且等一等……”这老者好像对自己有些不自信了,不敢相信这个结论,一边说一边大声喊道:“赵长老,你来看看——”
    “怎么了老刘?”牌楼下空场的另一端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应该是那个什么赵长老听到了这边老刘的呼唤。
    “赵兄,你来看看,这个孩子的灵根好像真的很不错啊。”刘长老说道。
    等这赵长老满脸不耐烦走过来把手指往梁诚手腕上一搭:“咦!”了一声之后也是惊疑不定,又让梁诚换手再测之后高兴道:“真的,真是双异灵根啊,快快,老刘你速去告知掌门。”
    刘长老答应一声转身驾起飞羽就走,想来是回门派去报告了。赵长老却笑眯眯地问梁诚:“你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呀?家在哪里?”
    梁诚道:“仙师,小的名叫……”
    赵长老打断梁诚的话:“诶……咱们修真之人莫要如此谦卑,以后你只需自称晚辈即可,老夫姓赵,你称呼老夫赵长老就是了。”
    “是,赵长老,晚辈名叫李久发,在渔阳并没有家,一向是在镇子东边的码头做脚夫卸船的。”
    “李久发……”赵长老眉头一皱:“这个名字太粗鄙了,今后说出去有损咱们渔阳派的威名,待老夫给你好好取一个新名字。”说罢开始皱眉沉思起来。
    梁诚暗笑,心道一个小小的渔阳派难道还有什么威名不成,但是见赵长老十分认真地在苦苦思索着,非要给自己起个好名字,不忍拂了他的美意,也就由着他去了。
    只听得赵长老喃喃低语:“李大锤……不好,李小刀,也不美,李无敌,嗯……好是好,就怕是容易被打,李威武,这个也有些太冲了,哎,这事情真是!我太难了!”
    梁诚在旁一听汗都快下来了,感情这赵长老也是一个起名废啊,嘴里嘟囔的这些名字也不见得比自己的李九八好多少。梁诚有些担心了,怕赵长老真给自己起个太过奇葩的名字,以后自己可没脸用,于是对赵长老道:“晚辈一直都住在渔阳,我看,干脆叫李渔阳算了。
    “李渔阳……”赵长老念了几下道:“哎,你别说这个倒也还顺口,只是与本门派名字相同,有些不太敬重……哈哈,有了,将字改一改不就成了吗?我看不如叫……李裕炀”说完伸手拿笔在名册上写了下去。
    “好!”梁诚觉得也算可以,生怕赵长老再突发奇想又回头搞出什么李大锤李小刀来,急忙赞道:“赵长老你老人家真是太有学问了,这个名字好听!”
    “哈哈哈!”赵长老听到梁诚的夸赞,心中十分得意,哈哈大笑道:“说起学问来,在渔阳派里我赵得柱认了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没过多久渔阳派的掌门人也亲自来到了现场,看到梁诚后十分激动,这可是渔阳派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的,居然在渔阳这样的小镇上捡了宝,收到了一名天资出色的异灵根弟子,当即决定要收梁诚做自己的亲传弟子。
    梁诚看了看这掌门人自己才旋照中期的修为,竟然要做自己的师父,心底虽然十分嫌弃,但是为了在北章得到一个清白的身份,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磕头拜了师。
    “哈哈哈,好!”掌门温言道:“裕炀,为师名唤程云林,是渔阳派第三代掌门人,你今后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了,也是我渔阳派的少掌门,今后我渔阳派发扬光大的重担,就要着落在你肩上了。”说毕从储物袋中摸了半天后顿住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好像找不到什么像样的见面礼,最后一咬牙拿出一枚黑漆漆的六角形的金属片,非常不舍的忍痛递给了梁诚,然后说道:“徒儿啊,拿着!这个东西可是个宝啊,刀箭不伤,水火不浸,还能吸引四周的灵气,这还是为师几年前在这清澜河中偶然得到的,随身携带对修炼大有裨益,为师今天就赠予你作为见面礼了。”
    “徒儿多谢师父!”梁诚连忙接过,细细打量后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物件,只是感觉到此物果真对周围的灵气有一些微小的吸引力。
    梁诚向来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于是就把他揣进了怀里。心想今天这个头也算是没有白磕,于是对这个便宜师父的印象开始小有改观。
    程掌门先是赞扬和勉励了两位在此苦苦查验灵根的长老一番,然后吩咐两位长老继续查验,又按惯例派了个门徒去通知梁诚所在的码头,告知码头老板,他的人已经被渔阳派选中,将要成为渔阳派的门徒了,这样梁诚在码头的事情也算是有始有终。接着取出一个飞舟,招呼梁诚上了飞舟之后,就在众人的一片艳羡惊叹声中往门派所在地飞去。
    梁诚看见这便宜师父居然还有飞舟这种奢侈之物,不由得高看了渔阳派一眼,可是上去之后才发现这飞舟既小又破,飞得慢吞吞的,犹如老牛拉破车一般,飞起三四丈高后就再也爬升不上去了,然后改平了飞行姿态,缓缓地飘在清澜河边,沿河擦着河边的树梢一路飘去,真是要多慢有多慢,跟于子山的那个飞舟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差。
    程云林见梁诚看着外面发愣,还以为他被自己的仙家手段震撼到了,心中得意,微微一笑道:“裕炀,莫要太过惊讶,咱们渔阳派,手段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听到掌门如此感觉良好的自夸,梁诚心情复杂,千言万语化作了一个“噢”字,程云林面带笑容,正要说什么,忽然叫了一声:“不好!”梁诚就觉得飞舟的高度猛然下降,眼看要往河畔的树林中冲去。
    梁诚扫眼一瞥,只见程云林手慌脚乱地一转向,飞舟顿时躲开树丛,飞进了清澜河中,“哗啦”一声降了下去,落在河面上激起了一大片水花。
    程云林吁了一口气,拍开飞舟控制台上的一个机括后愣住了,梁诚悄悄伸头一看,只见镶嵌在里面的几枚灵石成了灰黑色的模样,显然是里面的灵气耗尽了,不但如此,梁诚惊讶地发现驱动飞舟的竟然是数颗中品灵石,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飞舟飞得既慢且低,明摆着是能源不足嘛!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用中品灵石来驱动飞舟,这是有多穷啊,难道连上品灵石都没有一块吗?
    程云林赶忙合上机括,悄悄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回头朝梁诚勉强笑道:“嘿嘿,徒儿啊,你瞧瞧这清澜河上的风景多好啊,所以为师这才降下飞舟,你看,这样泛舟清澜河,再沿河漂流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好在这里离目的地也不远了,两人就这样“泛舟河上”漂流了一小会,程云林将飞舟靠到岸边,带着梁诚上了岸,然后赶忙收了飞舟,还拿在手中悄悄抖了抖水。
    跟着程云林进了渔阳派的山门,梁诚四下看了看,心中还算满意,听程云林的介绍,梁诚才知道整个渔阳派占地不大,在一座小山上,占地四五十亩的样子,依山傍水,风景还算不错。总共有四五十个门人,比梁诚先前想象的规模要大些。
    门派中倒也能看见几个长老和弟子,一个个十分忙碌的模样,在那里迎来送往,和一众凡人们接洽着什么,这些人见了掌门程云林走过也只是微微欠身问好,并没有太多繁文缛节。
    奇怪的是,梁诚看到渔阳派像一座香火还算兴旺的小庙,有许多凡人也从山门外毫无阻碍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大包小包的贡品和香烛,似乎真是一些进香还愿的香客一般。
    程云林带着梁诚一边走,一边朝梁诚讲述道:“我渔阳派起自渔阳镇,创派祖师就是渔阳本地人,门派名称唤做渔阳派也是不忘本的意思,我们在这里发展,也算是造福一方,因为渔阳镇的产业主要是渔业,你也知道,这泛舟江河湖海打渔,向来是一件颇有风险的事情,何况咱们清澜河的情况又更为复杂,里面奇怪的状况可不少,要是在清澜河湾打渔而摸不着门道,那是很容易丢掉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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