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柜台内经纪取出约摸三十五万下品灵石,放在桌上,嘴里例行公事说道:“赌斗本金十五万,对方本金十五万,押注利润分成五万一千三百,合计为三十五万一千三百下品灵石,请当场清点,离柜概不负责。”
    那高大元点点头,看都不看直接收起灵石就走,显是熟门熟路,对这会馆十分放心。
    梁诚在旁看着,心道这赌斗收益还真是高,这么一会本钱翻了两倍还不止,微微有些心动,知道凭自己的炼丹技艺,取胜易如反掌,唯一可虑者,就是赢了一次以后是否还会有人敢跟进。
    “现场拍卖会现在开始,打包拍卖培元丹三十八丸,聚灵散九两三钱,合计底价一万一千六百下品灵石。”斗技台那边忽然传来了拍卖声,显然是正在现场拍卖刚才比斗中刚炼成的培元丹,就连同那刘金峰炼丹不成的残渣也一并拍卖了。
    梁诚一听这底价甚低,有些好奇,又走过去看热闹。只见那拍卖处虽围着一大帮子人,但是只有三四个人在那里竞价,不一会竞价就结束了,拍卖品以一万五千下品灵石成交。
    那买下拍品的散修交割完灵石后,随即同三十来个伙伴在那里细分丹药,这些人你一颗我两颗地在那里细算,顷刻间就把拍到手的丹药分了个干净。
    原来是好些人凑在一起竞拍的,梁诚一想这里都是财力有限的散修,组团竞拍也属正常。可是对这里的丹药拍卖底价定得如此低还是有些不解,正好看见同来的少年向导办完事回来,于是叫过来询问。
    那少年道:“前辈,这就是会馆给我等散修的福利了,要是没有这福利,我等散修的日子还要难过得多,没来这以前,我哪里买得起丹药啊,在驿站苦苦干活一天也挣不了几个灵石,连聚灵散都买不起……啊,对不住,说跑题了。”
    少年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前辈,这散修会馆主要靠斗丹时观众的下注抽成来获取利润,至于炼成的丹药,会馆按成本加一成利润,这就是拍卖底价了,至于竞价的人么,大伙都是散修,手头都紧,所以也有些默契,除非有人恶意捣乱,否则最多加价两三成就成交了。”
    原来如此,梁诚疑惑顿解,看来这个会馆不简单,不但做买卖,同时也收人心。梁诚听少年说得辛苦,也很感慨,没想到资质差的散修日子如此难过。心里同情起来,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瓶平常练手时炼制的丹药,塞到少年手中。
    “小兄弟,你差事办的很好,这几天辛苦你了,这个给你吧。”
    少年打开瓶盖,见里面不下四五十颗培元丹,这种高级丹药自己虽见过,却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拥有,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这……这……我、我……”
    “都是给你的,别客气。”梁诚轻轻拍了一下少年肩膀,转身走向那经纪所在的柜台。
    原来梁诚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自己在这里求名比较合适,求利倒在其次。散修其实最为人多,有些散修甚至只是炼气期顶峰的修为,实际上介于凡人和修士之间,都未必有资格归类为修士。
    所以自己在这里斗丹,接触面更广,出名的速度应该很快,不过,要是想多玩几天,自己还得悠着点,不能发力过早,否则可能会出现无人应战的局面。
    “我要参加斗丹比赛。”梁诚来到了柜台前,对里面的经纪说。
    那经纪问了姓名,拿出记录玉简查询了一下,道:“你在本会馆并无记录,是第一次报名参赛,按规定要缴纳押金三万下品灵石,以及赌斗本金五万下品灵石,合计八万,首场只能参加最低级别斗丹,若是比赛中不能成丹的话,要自行负担会馆提供的炼丹材料价值的七成,首场比赛会馆自会安排,比赛胜者今后可获得在本会馆内互相自由挑战权。”
    梁诚点点头表示明白,交了押金和赌本,不一会就迎来了会馆安排的第一个对手,那是一个面色白皙的青年,也是第一次参赛,长得个子矮矮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修为却在筑基中期,明面上还比梁诚修为高。
    两人走向竞技台,各自选定位置,那白面青年摸出一鼎黑色的丹炉,颜色古旧,光华内敛,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好丹炉。由此可见这青年颇具水准。
    梁诚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使用神木烘炉,更不会让人看见木灵圣火,那可是自己的底牌。
    本来梁诚想拿出太清所赠的那一鼎丹炉来用,眼光一扫却看见自己的那个少年向导已经从激动中缓过神来,正站在台下关切地望着自己。
    于是梁诚心中一动拿出另外一个丹炉,这丹炉还是当年在云门山坊市所买,当晚就被太清老道认定品质太次,因此一直没有用过,是个全新的丹炉。现在看来,这丹炉新灿灿的烟火气十足,很是扎眼,连梁诚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暗想当年自己的眼光怎么会如此之差,这也难怪丹炉品质差,这个丹炉梁诚记得是和一些符箓一起打包五六十下品灵石就买到手了,完全是个垃圾货色。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短暂的轻笑声,显然是行家看见了梁诚这个宝贝丹炉。
    这也就是炼丹师地位超然,大家都特别敬重,这才养成了习惯,以致没有人愿意与修炼丹道的人交恶。所以大家才特别克制,要换在别的竞技场所,手中吃饭的家伙如此不堪,不被当众嘲笑喝骂才怪。
    那白面青年只是扫了一眼梁诚的丹炉就收回目光凝神静坐,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显得不骄不躁,颇有大将风度。梁诚见对手如此,心底也暗暗称赞。
    这时一位黑衣裁判走上台来,大声宣布:“新人丹客吴国华,梁诚的比赛一炷香后开始,现在诸位可以下注了。”
    梁诚微微一笑,传音给少年向导:“如果你对我有信心,现在就可以押注在我身上,建议你有多少灵石就押多少。”
    那少年闻言面色纠结,心中开始天人交战。他总共只有约摸六千下品灵石,穷得叮当响,在会馆向来是不敢押注的,一时犹豫起来,等看到梁诚的这个新灿灿的丹炉之后更是犹豫。
    梁诚拿出的这个丹炉导致大多数人都不看好他,因此他的赔率节节上升,不一会成了一赔三,那少年心中天人交战许久,一咬牙,心想前辈刚送了我的丹药价值就不下两万灵石,怎好不听前辈的话,也罢!亏了就算了,就当是支持他了。
    毕竟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少年最终没舍得押上全部身家,只是咬牙跺脚押上了两千下品灵石赌梁诚获胜,即便如此那少年也是患得患失,心中惴惴不安,一颗心跳得快要蹦出腔子了。
    这次比赛属于比赛双方各下赌注五万灵石的最低级别斗丹,炼制的是正常中小门派中,炼气期新人杂役弟子的标配丹药——聚气丹,这种丹药功效比培元丹低一个档次,却又远远好于聚灵散。
    所谓聚灵散这种东西,在稍微强一些的门派中,弟子们是从不服用的,说白了那就是炼丹失败的残渣,虽有一定功效,但是内含有害成分不少,只有贫穷的散修才服用,这也是他们不得已的选择,说起来也是辛酸。
    “时辰到,参赛者准备。”那裁判拿出两组药材,分别交给梁诚和吴国华,同时交代道:“这是炼制聚气丹的药材,价值三千下品灵石,好了,现在计时,比赛开始!”说完开启了一个透明的隔离光罩,把竞技台与观众格离开,以防干扰。然后把一旁的线香点燃,那袅袅的青烟如一条细线般升了起来。
    吴国华立刻引入地火开始给丹炉预热,然后感受了一会地火的热度,随即开始分拣药材。这是炼丹的标准步骤,叫做“择药”。因为炼丹时外界条件都各有不同,尤其是所用的火源也经常会有差别,这就要根据不同的变化,调配丹方中各类不同材料的用量,同时还预先计划投入丹炉中的各类药材的顺序。
    水平低的初学者一般还要用小秤精确计量一番,这才能称准数量。以后随着丹道水平的提高,就能逐渐直接感知所用药材的分量,信手直接投药。到了这一步就会显露出修炼天赋的差别了,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感知能力和对于细微变化的体察,就是炼丹天赋的重要组成部分。
    就前面这几个步骤,可以看出吴国华的丹道水准明显高出散修们常见的新人参赛者,于是围观者渐渐变多了,大家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好些囊中羞涩的散修已经聚集起来商量赛后组团竞拍的事了。
    见到了吴国华这些有条不紊的操作,黑衣裁判点点头,对此子十分看好。
    目光转向梁诚后,裁判惊诧莫名,因为梁诚正在那里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难道他不知道成丹时间的先后也是评判比赛胜负的重要标准吗?裁判有心提醒一句,但是碍于裁判不得干预比赛的规定,出声不得,心下默默叹了一口气。
    少年向导见梁诚久久还不开始,心中大急,不禁双手抱头用力揉搓,浑不知头发都被拔掉了一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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