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布行,要人手有人手,要技术有技术,要渠道有渠道,要做棉布生意,唯独缺的就是棉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前,郑成栋一直担心没有棉花,无法生产棉布。
    “现在看来,老天都站在我郑氏这里啊!”
    “真是上天眷顾!”
    “如此天赐良机,我郑氏岂能辜负了!”
    “哈哈哈……”
    郑成栋站起身来,拄着拐杖,来回踱步。
    然后他说道:“快,快请张大,老夫要与他面谈!”
    “是,爹,我这就派人去请张大!”郑飞元面带喜色,急忙答应下来。
    不多时间。
    郑氏府邸的正厅中。
    郑氏家主郑成栋,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吐蕃商人张大,则是坐在右侧的客位上。
    按说,郑氏势大,张大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根本没资格让郑成栋出动。
    奈何现在郑氏急需要棉花,而张大是最合适的人选。
    郑成栋自然坐不住,打算当面与张大聊聊。
    只见郑成栋呷了口茶,问道:“张掌柜,你此前说,吐蕃加纳部落的棉花,只有你才能尽快买到,别人都不行,不知此话何解啊?”
    张大放下手中茶杯,用中原的礼仪,朝郑成栋拱了拱手,呵呵一笑,才说道:“郑家主今日能见我,想来已经打算与我合作,既是如此,那我也不隐瞒了,实不相瞒,我便是吐蕃人,而且出身加纳部落,现如今加纳部落的族长,便是我的叔父,当初,我因为在逻些城得罪了权贵,无奈只能流落到长安,这一住,就是十多年啊……”
    居住长安十多年,张大连相貌都发生了很大改变。
    不仔细查看,他的行为举止,穿着打扮,说话口音,都是长安人无疑。
    这些,也都符合郑成栋让人打探的消息。
    郑成栋又问道:“你既是逃亡到长安,如今,你又如何敢回逻些城为我郑氏收购棉花?”
    旁边,郑飞元也露出狐疑之色。
    “哈哈哈……”
    张大闻言,大笑三声,说道:“郑家主这是怀疑我的能力,其实,我那些仇家,早已被新上任的赞普清除了,我加纳部落也因为追随现任赞普,部落地位已经超然,在吐蕃算是数一数二,我那叔父,早已让人送信来让我回去,回去之后,非但不会有危险,还能让我去做官……”
    “原来如此……”
    郑氏父子二人,点点头。
    以前的吐蕃,各个部落之间连连混战,或是为了牛羊,或是为了战马,又或是为了草场,又或是什么都不为,只是单纯想打架,是以,吐蕃的大地上,一片混乱。
    直到几年前,在门多部落、加纳部落等的帮助下,年轻的松赞干布才统一了吐蕃。
    而像加纳部落这样的,自然受到了最高的礼遇,加纳也一跃成为吐蕃的右丞相。
    打消了心中的疑虑,郑成栋才开始思考与张大的合作。
    郑成栋说道:“张掌柜,如此,那收购棉花之事,就有劳了……只要你将棉花带到长安,你以后就是我郑氏的座上宾,我郑氏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情,而且以后郑氏在吐蕃的生意,你可一人独揽……”
    张大顿时双眼放光。
    要知道,郑氏不只是布匹生意,还涉足其他许多生意。
    要是自己能独揽郑氏在整个吐蕃的生意,那以后绝对可以成为人上之人啊。
    想着,他都要流口水了。
    这一切,自然被郑成栋和郑飞元看在眼里。
    二人对视一眼,表示都看到了张大眼中的贪婪之色。
    贪婪之人不可怕。
    作为商业起家的郑氏,最需要的就是贪婪之人。恰恰相反,那种无欲无求的人才最可怕。
    经过系列试探,郑成栋父子二人已经确定张大没有问题。
    于是,郑成栋才说道:“不知,张掌柜此去吐蕃收购棉花,需要什么帮助,我郑氏定当全力配合,唯一的要求便是,棉花能越早到越好……”
    张大见状,有些为难地说道:“郑家主,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此去吐蕃收购棉花,势在必得,但若要想赶时间,最好能让我带一笔钱过去,此前,我已跟少家主说过,此次收购棉花,恐怕要十五万贯左右,希望郑氏能提前将八成付给我,我带着这八成的钱到吐蕃之后,面见我叔父,便可立即将棉花运走,而且,还可以预定明年的棉花,有了钱,我加纳部落,可以继续为郑氏收购棉花,等明年的棉花一出现,郑氏就有棉花用……”
    十五万贯的八成,那就是十二万贯。
    郑氏很有钱,随便都能拿出几十万贯来。
    但,那是以前。
    郑成栋捋了捋胡须,说道:“张掌柜说得有理,原本,我郑氏急需棉花,老夫打算将所有前提前付给你的,但不凑巧的是,此前,为了与西大唐公司竞赛加盟店,我郑氏拿出了不少钱,无息放贷给商贾们,现在,郑氏已经没有闲置的钱了……不如,老夫先给你八万贯,你且带着八万贯去吐蕃,其余的钱,老夫立即命手下人筹集,随后送来,你看如何?”
    为了能尽快拿到棉花,郑成栋也是豁出去了。
    张大面露难色,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他动了动嘴唇,刚要拒绝。
    旁边,郑飞元急忙说道:“张掌柜,这也是没办法之事,我郑氏为了棉布生意,已经付出了不少,短时间内,的确拿不出十二万贯,只能凑到八万贯……我爹说的没错,只要你先带着这八万贯去收购棉花,我们这就想办法凑齐剩下的四万贯,尽快送来,反正棉花就在你加纳部落手中,大不了,到时候你只卖给我们八万贯钱的棉花,横竖您都不吃亏,你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张大想了想,点点头:“既是郑家主和少家主都这般说,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从现在起,我与郑氏,便是朋友了,既是朋友,我当然要帮助郑氏的难处……郑家主和少家主放心,我回逻些城后,一定将事情与叔父言明,先将棉花运走,至于剩下的钱,可以宽限半年……”
    郑成栋和郑飞元闻言大喜:“如此,那真是太感谢张掌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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