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人……”
    “唉,老胡的闺女儿前年便走丢了,本来都打算嫁人了……”掌柜的叹一口气道:“只能说,齐员外命不好,他那些好名声,都被他儿子败光了。”
    沈毅听得叹一口气,这时候已经临近午时,雨慢慢停了,天也放晴了。
    茶馆外忽地响起了一阵吹打声,沈毅从窗户探头出去,只见一队人身披麻衣,抬着一个棺材,哭哭戚戚的从街道上走过,为首的那妇人已经哭的快要昏厥过去,眼睛肿的不成样子了,还得人扶着才能走路。
    掌柜的听到,叹息一声,道:“又一家……”
    沈毅一时沉默。
    “哥几个,咱们怎么办?什么时候走?”黄老鼠问道。
    “等这奔丧的过去吧,我看天也晴了。”
    沈毅忽地道:“我不打算走了。”
    老侯一愣,道:“傻小子,上午那么邪门儿你没瞧见?”
    “这会儿天不是已经放晴了嘛,我打算再上山去瞧瞧。”
    “你小子不要命了?”
    就在刚才,沈毅一瞬间不想走了。
    也不为别的,就因为看那妇人哭的伤心。
    他能看得出来,那姑娘的死去,对于这一家来说,不亚于天塌了。
    人命在这里是有份量的。
    既然天塌了,总得有人站起来,撑起来。
    他想试试。
    他倒也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厉害,不过有些事儿总得做了才知道,最起码不会后悔。
    这镇子拢共就几百口人,一下子死了十七个年轻人,官府也不管不顾,再这么下去,这镇子就废了。
    从离州那囚笼出来,他便答应了自己与柳知意,以后要当个好人,如今路见不平,自然是要斩妖除魔的,更何况还有灵石赚。
    嗯,他如今是真的缺钱。
    李飞光当初说斩妖除魔这事儿吃力不讨好,他沈毅不信这个邪。
    他想试试。
    沈毅想了想,笑着道:“这青天白日的,还能出啥幺蛾子,若真是妖兽,就算不敌,也起码瞧个真切,也好对得起人家掏的灵石嘛,一千灵石啊。”
    黄老鼠二人对视一眼,他那弟弟一路上都不曾言语,这时候也仅仅是点点头,黄老鼠便道:“成,那咱再上去瞧一眼,不过得先回一趟庄子。”
    “怎么说?”老侯问道。
    “得加钱!”黄老鼠道。
    “妥。”
    沈毅对加钱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如今正缺钱呢。
    于是,几人当即便回了庄子上,黄老鼠率先开口道:“齐员外,这事儿可不好办呐……”
    “怎么说?”齐员外一惊道:“莫不是真的有妖?”
    “妖我们是没看见,早上山上起了大雾,我们四人在山上兜兜转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妖,邪门儿的紧,而且在回来路上,我们还听说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齐员外不解道。
    “你儿子的事儿。”
    齐员外听到这两个字,脸色顿时变了,似极为恼火,忍气道:“某请你们过来除妖,提我儿子做什么!”
    “齐员外莫要误会,我们也是怕担心是你儿子的冤魂作祟啊,不过您放心,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儿,在下也略通阴魂超度之术,若真是你儿子鬼魂,也能帮他早些超脱,只不过这价钱嘛……”
    齐员外听得松了一口气,道:“价钱好说,这样吧,我再给诸位每人加五百灵石,如何?”
    老侯连忙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齐员外您放心,我们这就动身,去一探个究竟。”
    沈毅一直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看了那齐员外几眼,临走前,他明显看到了那齐员外一脸的阴霾,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四人重新朝着那小云山出发,跨过了那春来江,再一次上山,这一次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岔子,天空照样放晴,让几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来,上午果然是忽然变了天,诸位,走吧。”老侯道。
    黄老鼠与老侯都是五行修士,不善近身作战,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由那黄老肥打头阵,让沈毅断后。
    黄老肥走前头,黄老鼠自己则掏出了一个小铃铛挂在手上,一路举着,小心翼翼的朝着山上出发。
    老侯见沈毅不解,便道:“那是驱邪铃,若是遇到危险,便会提前发出声响警示。”
    沈毅点点头,瞧了一眼着一路都默不出声的黄老肥,感觉有点怪怪的。
    眼看着行了半下午了,众人还是没见到任何异常,直到上了山顶,也瞧不出哪儿有什么异样。
    这途中,老侯还故意撒出了许多引兽粉,山上仍旧是静悄悄的。
    “奇了怪了,这妖兽藏哪儿去了?”老侯嘀咕道。
    “这么看来,大概不是妖兽了。”黄老鼠道:“这小云山就这么大,咱们这一路走上来,连山洞都不曾见到半个,我看……多半是如那村民所说,是鬼魂作祟了。”
    老侯想了想,忽地看到山顶上竟然有个不大的山神庙,惊奇道:“这小云山竟然有山神庙?”
    几人走进了一瞧,那小庙内果然有个不大的泥身土地,奇怪的是手中空旷,什么都没拿着。
    老侯道:“原来是个淫祀……估计是当地人偷偷立在这儿的。”
    沈毅不解道:“什么是淫祀?”
    “淫祀就是没有受大周朝廷册封的山神土地、河伯河婆等等,多半是由当地人偷偷立起来的,也有的是被些别有用心的人立着弄些邪门歪道的。”
    老侯指着那山神的手道:“正儿八经的的神,手中都会持着大周册封的金册,这泥身也被称之为金身,香火越旺,这土地山神的神通法力便越高,越能庇护一方水土。”
    “原来是这样……”沈毅点点头,没想到这世上的讲究还这么多。
    老侯想了想,掏出三炷香,道:“甭管真假,我先请出来问问。”
    说罢,他将手上的香插在山神庙前,伸手一点,香火燃起,他便跪在地上,面朝山神庙叩首道:“请山神显圣!”
    紧接着,沈毅便看到那三炷香以飞快的速度燃烧了起来,而那香上升起的青烟不仅仅没有飘到天上去,反而沉入了地里。
    四人紧紧的盯着香,眼看着香火烧尽,什么动静也没,顿时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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