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是曾经伺候过瑞成太子妃的人?”
    程昕问的直接,让温芸娴的娘亲有短暂的迟疑,她瞥了一眼温芸娴。
    温芸娴道:“娘,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无论你曾经是何身份,伺候过谁,那都过去了,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你都永远是我娘亲。”她伸手握住她娘亲的手。
    温芸娴的娘亲倍感欣慰,对程昕道:“不错。那时候小姐还没成为太子妃,我自幼入了周府,因能调制香料,被老夫人选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被赐名月桂。我们一同长大,小姐一直待我如同亲生姐妹,穿衣用食上从来不曾亏待我。在我心中,也一直将小姐视作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听到这里,程昕打断了她:“既然如此,那为何之后你会离开瑞成太子妃?”
    月桂眼神微闪,看了温芸娴一眼。
    “娘,你不必顾忌我,有什么话大可直言。”
    月桂叹了一口气:“我记得当年我陪着小姐一同外出,天突然下起了雨,我们被困在了一间书屋里。也在那一日,温敦海遇到了小姐,对她一见钟情。
    温敦海那时候那只是个破落书生,他将自己唯一的一把伞留给了小姐,自己跑进雨里离去了……那一天,失了心的又何止是他,我看到那样彬彬有礼的温敦海,一颗芳心早就落在了他身上。
    后来好几次,每次小姐外出,都能遇到他。小姐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察觉出温敦海的心思,她对温敦海无意,不想让他再这样下去。于是在一次没有外人的时候,让我转告他,小姐对他无意。
    小姐平时常夸我做事稳重,可当我站在温敦海面前的时候,我慌乱的不能自己。那一刻,我知道我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温敦海见到我,比我见到他还激动,他以为小姐被他的诚心感动。我硬着头皮转达了小姐的意思,终是不忍见他那落寞的神情,于是自主主张的告诉他,如果他还想见到小姐,我可以助他。”
    程昕能感觉到月桂说话时候眼里的温柔,谁不曾年少过,那段与温丞相相遇的岁月,想来是温芸娴娘亲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幸福时刻。
    温芸娴则情绪愤然,只不过她很好的控制住了,并没有在月桂面前发作。
    月桂继续道:“后来,我们私下里见了好多次,他像我打听了许多小姐的事,小姐的喜好以及她爱去的地方,爱吃的东西。我明知这么做有愧小姐,可还是受不住他苦苦哀求,告诉了他。
    此事没过多久就被小姐知道了。小姐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很失望,她告诉我,如果我真的喜欢温敦海,她尽力成全。只是以后我不能再陪在她身边,也不能再在周府待着。反之,我必须断绝与温敦海的往来。
    我应该听小姐的话的,小姐说温敦海这人刚愎自用,心思并不单纯,她看中小姐只不过是因为那张脸,而非喜欢她这个人。为了能达到目的,他甚至可以不折手段,连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都使计收买……
    我那时候哪里听得进这些话,我再一次让小姐失望了啊……”
    月桂流了泪,温芸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抱住了她娘亲。
    后来的事情,和当初程昕知道的大同小异。
    周琴与瑞成太子偶然邂逅,双方一见钟情,先皇和先皇后乐于其成,很快就赐了婚。
    大婚当日,月桂拜别了周琴,去到了温敦海所住的城西院落。谁成想在城西巷子里发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温敦海。
    温敦海情场失意,不断买醉。被月桂扶回了家之后又发了酒疯,将月桂当成了周琴,行了周公之礼。
    可谁知温敦海敢做不敢为,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月桂羞愧难当,当天就去投了湖,后来被人救下,送回了周府。
    “后来,小姐为了我的事,不顾礼制亲自见了温敦海一面。她让温敦海担负起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让他迎娶我为妻。为了不让我受委屈,小姐还认我为义妹。温敦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出来之后就同意娶我了。
    在那之后他履行了对小姐的承诺,对我极好。一年后娴儿出生,温敦海状元及第,他还准确选个良辰吉时入宫拜谢小姐。可不想,他前脚刚入宫,就传来先皇驾崩的消息。
    当夜一场宫变,瑞成太子和小姐都没能幸免,就连小皇孙也……自那之后,温敦海就像变了一个人,对我不是冷嘲就是热讽,有时候甚至还会动手……”月桂泣不成声。
    程昕和秦舒默然,对视了一眼。
    “这不是变了,而是卸下了伪装的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面貌。”温芸娴冷然道
    月桂和温敦海的事情他们知道的差不多了。
    程昕问道:“那你认识月莲吗?”
    “月莲,郡主说的是给小皇孙找的乳娘?”
    “对。”
    “我认识的。她原也是府里备给小姐的丫鬟,在小姐身边伺候过几年。后来她被府里一位管事看中,被求娶了去。小姐怀了小皇孙的时候,老夫人找了好几个乳娘,最终留下了月莲送入宫中。”
    程昕道:“那你可知她与什么人有仇?”
    “为,为何这么问?”月桂有些局促。
    “她在宫变当晚,被人毒害,人虽未死,脸上却出现了一大块青斑。”
    月桂瞳孔微缩:“青斑?”
    “是,夫人知道吗?”程昕觉得她这反应有些奇怪,她的注意力在青斑上,却不是月莲被人毒害这件事。
    月桂的呼吸变得急促,突然晕了过去。
    “娘!”温芸娴一把扶住她娘亲。
    程昕走过去,扣住月桂的人中,用力按了一下,月桂吃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来人啊,去叫大夫。”为了保险起见,秦舒还是对外面的下人道。
    大夫来了之后,仔细给月桂诊了脉:“郡主、小公爷,这位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急火攻心,服下一贴清心汤再修养几日,便可痊愈。”
    “有劳大夫了。”
    送走大夫之后,温芸娴在程昕开口之前说道:“程昕,我娘有些累了,今日不妨先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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