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棋用不着走,张本民已经决定要让马道功的资产消失殆尽,让他尝尽痛失一切的苦痛,而那,刚好可以通过马识图去完成。
    于是,张本民略一低头,垂下眼睑,不作回应。
    何部伟见状,便接着对马识图道:“生意嘛,总是存在竞争的,你要想挤垮我们圆方安保,没问题,尽管放马过来,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好,那就走着瞧好了。”马识图说完撇着嘴离开了,依旧是趾高气昂。
    何部伟看着马识图的背影很是气不过,发着狠道:“他娘的,真想打得他跪地求饶,要不可没法解气!”而后就问张本民:“刚才怎么就不绑了他,也投进铁笼呢。”
    “我的计划是让马道功的家族资产烟消云散,那会儿他的家也许就会支离破碎,一切尽失。然后呢,我就看着他痛苦,最终在不甘中死掉。”张本民道,“他是迫害我父母的真凶,我绝不会有半点仁慈,有的只是无尽残忍。”
    “怎么着都不过分!”何部伟抬起手臂握拳表示支持,而后问道:“马道功到底有多少资产?难道真像他说的,有几十亿?”
    “应该是,而且那估计还是保守的数字,不过大都是在澳洲那边。”
    “哟,那样的话,难度可就有点大了,毕竟钱这东西,能使鬼推磨啊。”何部伟不无担忧地道,“情况紧急下,他会不惜用大量金钱去解决难题的。”
    “不要担心,钱再多,还得会用才行,而且咱们也不是没有钱。”张本民道,“当然,相比之下是少很多,但是,金钱达到一定数目后,所谓财富,大多只是个数字概念而已,能发挥的功效都差不多。”
    “嗯。”何部伟一点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道功的财富,如果不能掳过来为己所用,就直接毁掉。”张本民道,“在复仇这方面,不惜一切代价。”
    “毁掉?”何部伟皱起了眉头,“那可是大动作啊,而且又不是在国内。”
    “哪儿都一样,只要我横下心来就行。”
    “好吧,算我一个,只要有需要,我跟你一起去!”
    “那个再说吧,现在咱们要对付的是马识图,他的脾性虽然在周旋迂回方面的能耐要差一些,但在金钱的绝对实力支撑下,也会做出些行之有效的举动,所以还得加强关注。刚好,认真对待之下,如果能从他身上打开缺口,然后顺藤摸瓜,可以一直干到澳洲去,逐一摧毁马道功的产业。”
    “你做主就是,怎么安排都行,反正我指哪儿打哪儿。”
    “先把马识图的招给接了。”张本民果决地道,“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挤压圆方安保。”
    “弄不好他就是癞蛤蟆打哈欠,耍个大口气罢了。”
    “不,马识图的话可没有半点虚头。”
    张本民说对了,马识图的确想了法子,而且大大出乎意料,他竟然在兴宁注册了一家安保公司。
    两个星期后,澳图安保公司高调挂牌成立,场面很热闹,马识图从沪城请了专业的庆典队伍,仪式搞得动静很大。
    公司的员工,马识图事先安排在兴宁劳动力市场撒开了网进行大力度招聘,在高工资的诱惑下,很多求职者纷纷加入,时间不长就招到了百十号人。同时,马识图还找到原成道安保的一部分员工,高薪聘请了他们。此外,他还从沪城带来一批,其中有一部分是所谓的骨干,这些人在沪城从事安保行业时间较长,颇有经验。
    “看这架势,他马识图犯得着?”何部伟实在是弄不明白。
    张本民知道马识图打的是什么算盘,他颇为担忧地道:“马识图果然说到做到,不惜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果然是财大气粗。”何部伟皱着眉头道,“可是,我们的安保市场份额,他想拿就能拿到?”
    “那要看他愿意下多大本钱了。”
    “我看,即使他下再大的本钱不一定吧,我们跟客户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沟通关系,还能说翻脸就翻脸?”
    “工作业务上的关系算什么?很不稳定的。”
    “还有合同呢。”
    “合同都是一年一签的,期满后呢?”
    “我们跟客户有特殊关系,有一定利益输送的。”
    “人家会输送更多。”
    “我们在先,有牵制主动权。”
    “如果客户要是跟你开诚布公地说,迫于压力,不得不在合同期满后断约,然后求你默默地答应,还说这只是暂时的,以后还能继续合作,你能怎么样?”
    “哦,那还真不能怎么样,翻脸的话多是两败俱伤,并无实际意义。”何部伟说着吧唧了下嘴巴,“那你说,马识图会怎么去施加压力搞定我们的客户呢?”
    “利润,他不求利润。”张本民道,“打个比方,就像你结婚成家后,老老小小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家务忙不过来,于是就雇了个保姆,每月一千块钱,忽然一天来了另外一个保姆主动找上门,说月工资只要三百,而且提供的服务还会更好,你说你想不想换?”
    “想。”
    “那前保姆肯定不高兴,于是找到你要求继续合作,还威胁否则就会把跟你之间存在的某些秘密说出来,让你身败名裂。”张本民道,“于是呢,你就求她,说不要那么做,一切都是暂时的,过段时间还会让她回来继续干。你说,她会不会同意?”
    “这个……应该会同意吧,她要是不同意继续闹,把秘密抖落出来的话,就像刚才我说的只能是两败俱伤,我的日子不好过,她也的名声可能也会坏掉,想再找雇主的话也不容易。”何部伟寻思着,道:“那我为何一定要换保姆呢?还用原来的就是,相比之下就是多花点钱嘛,认了不行么?”
    “你认了?”张本民道,“你认了难道没有压力?你的老婆、父母恐怕会数落你吧,没准连孩子也会给你白眼,甚至岳父、岳母都会有意见。总之一家人里里外外都会觉得你有毛病,不是头脑坏了就是跟前保姆有不可告人的勾当,被拿捏了,所以到最后,你迫于压力,是没法不换保姆的。”
    “你这个比方打得好,我明白了。”何部伟点点头,“也就是说,在澳图安保公司不计盈亏的市场公关下,我们的客户会受到上级部门、主管部门、兄弟部门甚至是内部员工的各种影响,从而没办法不接受与澳图安保的合作。”
    “对的。”
    “那看来,客户多是要流失了。”
    “不可避免。”
    “可是,就这么坐以待毙?”
    “怎么可能呢,生意上的竞争很多时候是不择手段的。”张本民道,“我们要从澳图安保公司开展的业务下手,想办法捣乱、给他们的工作抹黑,时间一长问题就多了,从而让我们流失的那些老客户单位,有跟他们解约的正当理由。那时,就算马识图宁愿再砸更多的钱也无济于事。”
    “是哦。”何部伟摸了摸头,笑道:“拿刚才的比方说,就是新换的保姆虽然嘴上说得漂亮,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不但业务水平差,家务活干不好,而且手脚还不干净,老是顺走雇主家的东西,甚至还犯作风上的错误,影响雇主家庭关系。那样一来,不解雇才怪呢,而且也没了再回聘的可能。”
    “看来你真是理解透了。”张本民笑着一点头。
    “嗨嗨。”何部伟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那就干呗,我们是天时地利人和,澳图安保人生地不熟的,没法跟我们比优势。”
    “也不可掉以轻心,刚才我们说的都是初步估计,没准马识图还会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招子。”
    “不太可能,上次他来找我时你也看到了,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个讲谋略的人,除非身边有军师。”
    “是啊,有些情况是没法预料的。”张本民道,“总之,未知因素肯定有,我们先静观其变,以对症下药。”
    “那不用说,挖客户肯定是他们的先招。”
    “对,那是根本性的问题。”
    两人的这一番分析颇为到位,大概一周后,澳图安保的作用力开始显现。因为有原成道安保的人员在,所以定位所谓的目标客户也就显得相对精准。
    不难想象,很快,圆方安保的合作的客户真的就不断主动找上了门来,什么东瑞百货、瞭望集团、锦华商场、兴宁科创城,还有第一、第二人民医院、中医院以及精神康复医院等一批医疗机构的合作单位,也都相继登门,他们几乎全都用谦恭的姿态和诚恳的方式提出,安保合同期满后不得不阶段性终止合作。
    出面接待商谈的都是何部伟,他连连慨叹之余也没什么法子,火气憋了一肚子,好在之前张本民和他已经分析过,否则还真有点按捺不住。
    不过有一家客户没有改变主意,大兴农业集团。
    张本民清楚,因为那是把集团董事长毛补全的把柄抓得太厚重,让他没法说不。即便如此,张本民觉得也有必要跟他见个面聊聊,缓解一下他的压力。另外,屏坝的大旅游开发计划项目,也有些小分项可以跟大兴农业集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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