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好足球的孙族峰没有表态,毕竟足球是圆的,滚向任何一方都有可能,而老施又是作为中国足球史上的第一个洋教头,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真的很难说。
    张本民见状便慨叹了起来,说外来的和尚不一定会念本地的经,老施,他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一切都是推断,才刚刚开始而已。”孙族峰道,“当然,对老施的肯定或否定,都有一半的正确几率。”
    “我说的保证是百分百。”张本民嘴角一抖,“老施对中国足球的正面影响不能说没有,而且还会带来个小高峰刺激点,但是,在接下来的第二届东亚四强赛中,战果实在是不咋地。再过两个月多一点,8月22号就开打了,战绩如何,我可以给你个比较准确的定论。”
    “你就这么有把握?”孙族峰对这个倒是很感兴趣。
    “之前我得过道,时不时会有股子仙气儿,前几年的时候可以说就是先知先觉。”张本民特意故弄玄虚地道,“只不过这几年变化太大,那仙气儿几乎是油尽灯枯,很难再算得准了。”
    “是,是嘛?”胡泊笑了,他觉得张本民说得太离谱,而且场合也不合适,“我不是绝对的无神论者,也知道会有些超乎寻常的事情发生,科学都解释不了,不过那也是跟有仙风道骨的老者联系到一起的,至于你……”
    “我年纪还小,是不是?”张本民打断了胡泊的话,“胡主任,这你就不懂了,得道的事儿,主要看根骨,跟年龄没太直接的关系。”
    “行,我相信你,怎么说轻易地否认一个人的说法也不合适。”胡泊笑道,“那如果你说的结果,跟实际发生的不一样呢,你会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张本民一摆手,“因为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那你倒说说看,比赛结果是什么?”
    “我们国足一平两负,在四强赛中战绩最差。”张本民端起茶杯,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道:“你知道,跟谁踢平了吗?”
    这个问题对胡泊来说很难,他对足球几乎一无所知,于是边摇头边看向孙族峰。
    孙族峰表情很认真,道:“应该是和朝鲜队。”
    “嘿哟,还是孙局厉害,到底是踢过专业足球的,眼光就是独到!”张本民一伸脖子,“孙局,你能猜猜比分么?”
    “那就没法说了。”孙族峰一摇头,“虽然从各个队员考虑进球的可能性去判断,能估个数值出来,可并没什么意义。”
    “那我可以给个准确的比分。”张本民微微一笑,道:“二比二。”
    “张主任,你把一个假设的结果说得这么较真,是不是有点过于执着了啊?”胡泊忍不住道,“最终和朝鲜队是不是平局还难说呢。”
    “一定,那是一定的,绝对二比二。”张本民眉毛一抖,“胡主任,我还可以跟你赌一下,我们国家队跟日本与韩国队的比分。”
    “真假的?”胡泊推了推眼镜,“就这么自信?”
    “如同亲眼所见!”张本民摆出一副难以自抑的兴奋模样,“胡主任,如果我要是说对了呢?”
    “那……”胡泊还真有点弱了气势。
    此时,林栋效觉得差不多了,插话道:“张老弟,别说太详细了,你已经预测了总成绩,还有跟朝鲜队的比分,够可以的喽。”
    “嗯,林大哥说得对,不能过分,见好就收。”张本民笑着端起酒杯,“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说了那么多,差点冲淡了主题。”
    “没什么,酒席嘛,就要活跃一下气氛。”孙族峰原本还是有点想听张本民说下去的,但被打断后也不好再提。
    “对,气氛是要活跃,但主题也不能偏。”林栋效道,“今天能在场的,也都不是太见外的人,我请孙局喝个小酒,就是想帮张老弟引荐一下,毕竟他在乡里工作还需要多多支持。”
    “我明白。”孙族峰点头道,“林局放心,张主任提的河道承包一事,绝对没问题。至于水库那块,还需要再议,因为有些关系确实比较复杂。”说完,望向了胡泊。
    胡泊得到了明确的指令,忙道:“哦,这一点我来说说。”
    张本民一看赶紧散了一排烟,又帮胡泊点上火,道:“胡主任请讲。”
    “开始的时候,我说水库已经承包了出去,不是假话,但具体来说,却又不是我们局发包的。”胡泊道,“可以说,都是巧合吧。”
    “巧合?”
    “对,因为去年底的时候,屏坝水库管理处才划到我们农水局,算是局下属放事业单位。”胡泊道,“之前,屏坝水库管理处是作为地方行政部门存在的,级别跟乡镇政府一样,有党委班子,还下属了几个库区移民的村子。”
    “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张本民点头道,“屏坝水库先前是由原屏坝水库管理处发包出去的,对吧?”
    “对。”胡泊也是一点头,“当初屏坝水库管理处划到农水局的时候,相当于是建制降级的,原有的正科级领导,到我们局里后干的是副科职,但括弧里是正科。即便如此,他们心里也是不痛快的,为此,县里专门跟局领导谈过,要注意照顾部分人员的情绪,对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要柔性解决。”
    林栋效也听明白了,忙跟话道:“我说呢,在提到水库承包的事情时,就感到有点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是的,就是这么个问题。”孙族峰慨叹道,“否则有你林局在场,我怎么能不给面子,爽快一点?再者说到底,谁承包不是承包?”
    “哎哟,那真是多谢孙局了!”张本民赶忙致谢,“请原谅我的得陇望蜀,在还没了解实际情况的时候,显得急躁了。”
    “也不是,你也是为了乡里的招商引资嘛,服务地方发展,造福老百姓,是好事儿。”此时,孙族峰对张本民有了点亲近感,因为在足球上找到了共趣,至于张本民显得有点“吹嘘”预测结果,也倒正常,年轻人嘛,谁不曾血气方刚过?
    “多谢,多谢孙局对我的肯定!让您费心了!”张本民双手端杯,敬酒。
    林栋效一看,及时趁热打铁,道:“张老弟,那你得好好做一下事前工作,把屏坝水库的经营开发计划好,形成一整套思路,不要等承包下来再盘算,那可要耽误时间的。”
    “一定一定,我会跟圆方集团交代好,让他们好好规划一下,毕竟最后还要上报审批的,要是孙局有半个不满意,那都是白费。”张本民对孙族峰笑道,“是吧,孙局?”
    “也不是单单是咱们县局说了算,还要报县里呢。”孙族峰抿了抿嘴,“不过在我这第一关口上,还是有很多便利的。”
    “再次感谢!”张本民又倒满酒杯举敬。
    林栋效见结果差不多了,已再无推进的可能,便提出共同喝上两杯,皆大欢喜散场,下次再聚。
    散场后,张本民连夜回了屏坝,他真的要好好规划一下屏坝水库的项目开发。次日一早,他一个人到水库边上转了转,加深一点实际印象。
    水库的北面和西面临山,水和山都没受什么污染,可以说是山清水秀,只是水库周边因为打沙被破坏严重。不过这些目前可以忍受,因为对后期有帮助。
    来到水库西北处时,张本民站在一块高地上放眼远望,觉得可以在库边建一个自来水厂,把屏坝水库作为县城的第二饮用水源。等时机恰当时还可以开发瓶装水公司,什么纯净水、矿泉水、蒸馏水、山泉水,都可以搞,顺手能挣的钱,不拒绝。
    只不过,屏坝水库没有活水注入,虽说这么多年来水位保持得都还可以,但靠天等水总不是办法。尤其是要成为县城的第二饮水源,那消耗可就大了,最好是能引来活水。
    这一点之前也曾有过消息,县里要开通最近的流经河道,保证水库的基本水位,但一直没有动静。张本民琢磨着,即便没有引水工程也无所谓,大不了不作为县城的第二饮水源,只作为瓶装水基地就成。
    回去时,在水库下游闸门的东边,张本民看到了一个不算小的院子,门边挂着块牌子:屏坝水库管理处。
    这就是划归到农水局后感到憋屈的单位。
    张本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唉,你找谁呢?”院内看门的老头问。
    “哪位领导在?”
    “你是谁啊?”
    “我屏坝乡政府的。”
    “哦,李副主任李江岛今天在。”
    “好的,谢谢了啊大爷。”张本民说着,继续行进。
    排屋靠东侧的一间办公室内,李江岛正喝着茶看着报纸。
    “李主任是吧,我是屏坝乡政府的张本民。”张本民自我介绍。
    “哦,你好,啥事?”李江岛放下报纸,算是没有怠慢。
    “我想了解一下水库承包的事。”
    “承包就承包了,还有什么可了解的。”
    “能说一下是谁承包的、承包了几年吗?”张本民掏出香烟递过去。
    李江岛慢腾腾地接过香烟,道:“是你们乡街上的好佬承包的,华子,你该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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