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轰......”
    两声爆炸忽地传来,把正坐在屋子里面想心事的完颜娄室吓了一跳!这两声爆炸可不是远远的传来,而是近近的传来,好像就发生在隔壁的院子里面......住在那里的是大金西南路招讨监督完颜斜保,也就是完颜宗翰的儿子,“乌鸦嘴斜保”。
    也不知道是想历练儿子,还是担心儿子的乌鸦嘴影响到自己的寿命和健康。完颜斜保现在总算不再跟着老爹屁股后面转悠了,而是发给了宿将娄室调教,跟着娄室一起出兵西征。先打在黑山打了萧合达,后又跟随娄室一起进兵克夷门,还亲自到兴庆府城下和李察哥见了面......
    从克夷门退兵回到原黑山威福军司所在的兀剌海城后,这胖子又对在之前突袭萧合达所部时缴获的炸壶来了兴趣,拿了几个回了他的住所把玩......可别玩着玩着就给玩炸了,再把自己给炸死了吧?
    想到这里,完颜娄室赶紧出了屋子。他的几个亲兵好像也听见爆炸声了,全都拎着刀剑紧张兮兮的守在院子当中,看见娄室出来,都围了上去,仿佛要替他挡炸壶。
    娄室赶紧挥挥手,“是斜保监督的院子炸了,快跟着我去瞧一眼!”
    那几个亲兵一听,赶忙开到的开到,保护的保护,和完颜娄室一块儿出了他们居住的衙署大门。
    兀剌海城虽然地处偏远,但却是一座占地不算太小的城堡——黑山威福军司的辖区内,拢共就兀剌海城这么一座像点样子的城堡,当然得修得体面和坚固一点了。
    而且这座城堡还是西夏东北边防的大据点!一旦沦陷,黑山脚下的富饶草场和垦区,就会为敌所用。而西夏这边可以抵抗入侵之敌,保卫首都兴庆府的险要就只剩下克夷门了。
    所以兀剌海城堡的屯兵向来不少,城池的规模也不小了。
    而兀剌海城内还有“坊”,也就是用高墙、壕沟和厚重的大门围出来的小型堡垒。凡是重要的衙门、军营、仓库,还有贵人的宅邸,都是一户一坊,可是真正的深宅大院啊!
    斜保的住所虽然紧挨着娄室居住的原军司衙门,但却在两个不同的“坊”内,娄室跑得额头上都冒出汗了,才到了斜保居住的“坊”外。坊门大开着,还有两个斜保的亲兵在站岗。这两个金兵也听见那两声轰鸣了,都在扭头往里看,没注意到娄室走来。只到娄室到了跟前,才慌忙向他行礼。
    娄室只是喝问了一声:“怎么炸了?”
    “不,不知道啊!”一个斜保的亲兵回答道。
    “斜保郎君呢?有没有炸着?”娄室又问。
    “不知道......”
    得,一问三不知!
    完颜娄室也不问了,大步就坊内里面走去,进了坊,又进了一所大院,这才看见完颜斜保正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个小炸壶,低头在看一摊黑乎乎的东西。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坑,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炸出来的?
    看见斜保没事儿,完颜娄室这才松了口气儿——他可是斜保的长辈,是看着斜保和他哥哥设也马一起长大的。设也马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粘罕可就剩下斜保这么一个嫡子了,要再没了,粘罕不得伤心死?
    “斜保,怎么回事儿?”娄室大声道,“怎么那么不小心?一下就弄炸了两个炸壶......人没伤着吧?”
    斜保看见娄室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知道是刚才的爆炸声把他给惊着了,连忙起身拱手道,“招讨,我没事儿.......我刚才在试壶呢。”
    “试壶?”娄室皱眉,“壶有啥好试的?”
    斜保冲娄室招了招手,“招讨,您过来看这个。”
    “看什么?”完颜娄室一边发问,一边上前。
    斜保看见娄室走近了,就指着地上的一小堆黑色颗粒物问:“招讨,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不知道。”
    “这是火药......”斜保想了想,又道,“这应该是火药......是我从这个小炸壶里倒出来的。”
    说着话,斜保将手中的小号炸壶递给了完颜娄室。
    娄室接过那壶一看,发现这玩意与其说是给壶,不如说是个八边形的细口铜瓶儿。
    “这是哪儿得来的?”娄室问。
    “是从萧合达的人那里缴来的。”完颜斜保说。
    完颜娄室摇摇头,“可我怎么记得那些铜壶外面扎着麻绳,屁股上还插了个木柄?”
    “麻绳都让我剪了,木柄也给拆了。”完颜斜保的“手工”还不错,“那木柄就是个装引线的木管,套在炸壶的细口上的,费了不少劲儿才拆下来的。拆下来以后倒出来的就是这些黑漆漆的火药......这火药有古怪啊!”
    “古怪?”娄室笑道,“火药这玩意儿本来就古怪......”
    可不是嘛,拿点火硝、硫磺、木炭“炒一炒”,然后一点就炸!这玩意不古怪还有古怪的东西吗?
    “这个特别古怪!”斜保抓起一小撮火药,然后摆在摊开的手掌心上,“招讨......你看看,全都是一色黑,一粒粒的,这是怎么做的?”
    “这个......我哪儿知道?”
    娄室又没上过高中,也没学过火药制作,他应该就不认识什么硝酸钾、什么硫磺,就认识一木炭。
    “我也不知道。”斜保摇了摇头。
    “那你还问我?”娄室眉头大皱。
    自己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考别人!
    完颜斜保也皱起眉头,“但是我知道这种火药的威力甚大,比咱们的火药猛了不止一倍!”
    说这话,他就走到不远处两个土坑前。这俩土坑一大一小,斜保指着其中较大的土坑道:“这大坑就是用宋人送过萧合达的小炸壶炸出来的......那小坑却是用咱们自己的大炸壶炸的!”
    “那又怎样?”完颜娄室笑着,“一样能炸......大不了咱们把炸壶再弄得大一些就是了。”
    “招讨......”完颜斜保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您还不明白吗?宋人可以用小号的炸壶和少量的火药,炸出咱们大号炸壶和大量火药才能炸出的结果......因此他们可以节省更多的铜和火药!
    而且......小号的炸壶分量轻啊!我已经称量过了,轻了差不多三分之二啊!他们的炸壶轻了那么多,自然就容易扔得远,还带更多的炸壶上战场啊!”
    完颜娄室的神色已经严峻起来了。
    炸壶更轻,不仅意味着成本更低,还意味着可以扔得更远!
    大金军中自打装备了炸壶,嫌这玩意太重的声音就没停过......重了它扔不动,而且也带不多!
    如果两边都拿着炸壶对扔,那肯定是谁扔得远,谁扔得多谁赢啊!
    对了,炸壶也可以拿梢砲扔。
    可问题是......敌人看见你在那儿搭梢砲,他们不会傻呼呼的没反应吧?
    所以赵楷那边的赢面,现在又多了几分......可这是头疼啊!
    “斜保,”完颜娄室皱着眉头问,“你觉着这一战还能打吗?”
    “能!”完颜斜保吸了口气儿,“机会难得啊!赵楷和耶律大石,还有李乾顺,还有合不勒都凑在了一块儿。而且地利又在咱们手里......错过了,以后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完全娄室轻轻点头,斜保说的不错,那么多祸害凑在一块儿了!
    这样的机会以后多不会再有!
    而且这次“黑山之战”的地利,完全被大金给捏手里面了......这地利当然就是黑山脚下黄河南北两条河道所夹着的平原,还有黑山山脉,还有黄河以南的干旱地带,还有黄河以东的阴山、夹山下的草原,还有黑山以北的大漠。
    那么多的复杂地形,现在全都能为大金所用!
    另外,赵楷、耶律大石、合不勒、李乾顺这四大害中的合不勒确定站在大金一边!李乾顺则两头都想讨好......但是因为赵楷取了灵夏二州,他支持大金的概率比较大。
    这样就会形成大金、合不勒、李乾顺三家联军对抗赵楷和耶律大石两家。而且因为赵楷和耶律大石两军相聚太远,根本无法协同,就只能各自为战了。
    而且,赵楷的行动路线还是可以预测的——他不可能越过黄河以南的沙地和草地,向黑山方向挺进。这块地皮太干旱,补给困难,连水源都不好找。
    所以赵楷的路线,必然是从灵州沿黄河东岸北上......这样距离比较近,而且水源也不缺。不过却会把侧后让给李乾顺,李乾顺一旦倒戈,赵楷就会腹背受敌!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完颜斜保吸了口气,冷笑道:“咱们可以先集中兵力对付赵楷!这次机会难得,得拿出将之一举击杀的决心!赵楷喜欢冒险,又有炸壶之利可倚,一定会亲来黑山和大石会面。咱们就在半道截住他,联合李乾顺、合不勒,将其击杀!在杀了赵楷后,咱们再调头北上,去对付南下的耶律大石......如果能把他也杀了。呵呵,那咱大金可就能既称霸草原,又称霸中原,早晚还能一统天下,混同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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