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武元明是压力的源泉,那就干掉他。
    但沈岳刚随口问出这句话,黎小草脸色就大变:“老公,不可!”
    沈岳皱眉:“怎么?难道他死了后,天会塌下来?”
    “怎么可能。”
    黎小草苦笑,轻声反问:“您想到的,荆红局长也应该想到了。”
    沈岳闭上了嘴巴。
    黎小草说的没错。
    她都知道这些事了,荆红命怎么可能会忽略?
    他肯定也有过和沈岳一般的想法,但却没有付诸行动。
    把沈岳右腿放在水中后,黎小草才轻声解释:“武元明能有今天的地位,让荆红局长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是因为他手里掌控着一个核武器。”
    一般来说,人们在说起某人掌控着核武器时,是用来形容他的某个大招很厉害。
    乌拉圭的著名足球运动员舍甫琴科,就号称是核弹头。
    但黎小草说武元明手里掌控着的核武器,却是真正的核弹。
    这枚核弹,是前苏崩溃,国内乱成一团,只要给钱就没他们不敢卖的那个年代,武元明趁机花大价钱弄到的。
    武元明搞这枚核弹,不是用来对付泰国或者柬埔寨那种小国家,也不是用来对付华夏,而是用来大展宏图的资本。
    谁也不知道那枚核弹被他布置在了哪儿,但他却故意露出风声,如果他忽然遭遇不测,核弹就会立即发射鬼知道会发到哪儿去?
    也许是泰国,也许是缅甸,也许是华夏,还有可能是河内。
    但那枚核弹无论发射到哪儿,都会给当地造成无法估算的惨重伤亡。
    南越所处的三面位置,基本都是人口密集所在,就算能在第一时间,把发射的核弹拦截,也无法阻止核辐射的扩散。
    也正是仗着这枚核弹,现年不到六十岁的武元明,才能成为南越军方的大佬,才能让七星帮更壮大。
    不但邻国忌惮他,就连南越高层,也会满足他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
    简单的来说,武元明就是个以我为中心的野心家,国家民族之类的,都不在他的考虑中。
    陆天秀这个野心家和他相比起来,简直是弱爆了。
    说他是条疯狗,都是对疯狗的耻辱。
    可人家就这样,谁能奈何?
    “原来是这样啊。”
    沈岳这才明白,闭着眼想了半晌,又问:“他有什么弱点吗?比方,他最爱哪个人之类的。”
    假如武元明能像黎小草那样,为了陆天秀甘心去做任何事,这事就好办了。
    黎小草苦笑:“他爱的人,我们两个加在一起的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沈岳有些纳闷。
    黎小草轻声解释:“我早就听前夫说过,武元明有二十七个妻子,三十三个儿子,二十六个女儿,七十几个孙子孙女。他虽然是条疯狗,却很爱每一个亲人。老公,您觉得,你能在同一时间,绑架这么多人,让他乖乖就范吗?”
    沈岳受惊了:“握了个草的,这么多老婆孩子。他、他想创建一个民族吗?”
    “老公,您也能的。”
    黎小草柔声说时,眼眸中又有水在哗哗的流,荡荡的轻笑:“只要,你肯努力耕耘。”
    特么的,这老娘们简直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货。
    不把她按在浴池沿上,骑着她策马狂奔一场,不足以平民愤!
    差点被折磨死的黎小草,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次,她是真睡着了,还孩子般的咬着手指头,真是矫情,欠那个啥。
    短短几个小时内,接连剧烈运动了两次,沈岳却没丝毫的疲倦,反而精神百倍。
    他决定出去走走。
    这些天总是闷在屋子里,浑身细胞都憋的要爆炸。
    换好衣服,又帮黎小草盖上被单后,沈岳关上灯,走出了房间。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满天的阴云,空气湿度很高,好像要下雨。
    也果然下雨了。
    亚热带的雨,不像北方的雨,总是不急不徐。
    像那天的瓢泼大雨,百年罕见。
    沈岳到背着双手,缓步走出别墅客厅时,黎熊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语气恭敬:“监军,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黎熊为该怎么称呼沈岳,也是煞费脑筋的。
    喊他少爷吧,他又是夫人的丈夫。
    喊他老爷吧,他又是大小姐的枕边人。
    费了很多脑细胞后,黎熊才选择称他在陆家军的军职。
    “不用,我就是随便走走。你家夫人,已经睡着了。”
    沈岳想了想,又说:“你放心,我是不会不告而别,让你难做人的。就是这些天憋得狠了,想独自去散散心。”
    黎熊讪笑了声:“呵呵,我给您拿伞去。”
    “不用了。那个谁,别介意我那会儿的荒唐。我就是、就是脑子抽风。并没有任何看不起你们,故意羞辱你家夫人的意思。”
    沈岳是个君子,觉得还是给黎熊解释下他曾经的荒淫行为最好。
    黎熊很感动正色道:“监军,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何况,就算看到,听到了什么,那也是您和夫人正常的闺房之乐。无论谁,都没资格干涉的。”
    “好好干,你很有前途,我看好你。”
    沈岳最喜欢黎熊这种会说话的人,一高兴,端起了官僚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黎熊激动的不行,立即抬手,敬礼。
    沈岳后悔了。
    不是后悔夸奖黎熊好好干,而是后悔没有听他的话,拿着一把伞。
    他出来别墅,信步走到当初黎小草把他从水里救上来的那个湖泊边时,雨下大了。
    看来,贼老天希望他能在家里,好好陪着黎小草睡觉,而不是半夜三更的跑出来,当夜游神。
    虽说这边没人,可吓到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啊。
    轰隆隆
    随着滚滚的闷雷声,自山后滚过来,雨下的更大了。
    又有形成瓢泼大雨的趋势。
    特么的。
    沈岳骂了句,只好抱着脑袋跑向了湖畔西侧的树林中。
    下雨最好别在树下,以免遭雷劈,这是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的常识。
    不过这个常识在亚热带雨林里,并不是太管用。
    上世纪越战时期,数十万美军大兵和南越军人的主战场,就是森林中,三天两头的打雷下雨,也没听说被劈死几个人。
    湖畔西侧荒草齐腰,有很多高大的芭蕉树,能暂时充当躲雨之所。
    沈岳抱着脑袋,在轰隆隆的雷声中,兔子般趟过齐腰深的荒草,刚跑到一棵芭蕉树下,还没等放下手呢,后脑就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给顶住了。
    一个阴森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不许动。敢动,就打碎你的脑袋。”
    咔嚓!
    一个炸雷,忽然炸响,把整个世界,照的雪亮。
    哗,黄豆大的雨点,立即断了线的竹子,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砸在了竹楼上,形成无数条的银线,急促的往下流淌。
    风吹来,卷着细细的水雾,扑在云霞脸上。
    她却像不知道那样,还是站在二楼走廊的最西边,双手攥着个手机,呆呆望着玉石湖方向,在电光不断闪现下,就像一尊雕塑。
    十九天。
    她的哥哥离开她,整整十九天了。
    十九天前的那个夜晚,是青灵寨全体寨民送云二先生去黑雾滩大行的时候,云霞跟在灵幡前面。
    她知道,哥哥就跟在送葬队伍中。
    只要一想到哥哥那坏坏的样子,云霞因阿爹大行的哀伤,就会减轻很多。
    一切,都按照嬷嬷的指示,青灵寨数千寨民跪在黑雾滩悬崖边边,目送云二先生被缓缓放在海里。
    等大床落在海面上后,马上有人举刀,砍断了草绳。
    嬷嬷站在断崖处,双手张开,对着环绕的迷雾,唱起古老的歌谣
    送云二先生回家的整个仪式,都很正常,没出一丝丝的纰漏。
    可是,在返回的路上,急需哥哥安慰的云霞,却没看到他。
    回到青灵寨后,也没看到他。
    嬷嬷遍寻不见后,咬牙切齿的说,沈岳肯定是和那个风、骚的女人,趁着大家送云二先生大行时,偷偷的溜走了。
    青灵寨虽然山清水秀,阿霞也是水灵灵的姑娘,但却无法和那个女人,和外面那个花花世界相比。
    阿霞不相信,哥哥会不告而别。
    就算他不喜欢这儿,要离开阿霞,也会和她说的。
    他的手机,还在阿霞这儿呢。
    阿霞相信,哥哥忽然不见了,肯定有他无法抗拒的原因。
    她只需耐心等待,说不定睁开眼后,他就坏坏的笑着,出现在她面前。
    更何况,哥哥走的那个晚上,青灵山深处,曾经传来过枪炮声。
    哥哥可是退役的军人,肯定听到那边枪炮声后,这才赶去看看怎么回事的。
    哥哥,会回来。
    阿霞相信。
    她才等了短短的十九天。
    哥哥的手机,早就没电了,云霞很想充电,给储存在里面的某个人打过去,问问有没有见过他。
    她没这样做。
    哥哥不会喜欢别人,随便动他的手机。
    “呜”
    隐隐的,有个叫声从玉石湖方向传来。
    狐鸣!
    阿霞眼睛一亮,雨好像更大了。
    从风雨中传来的狐鸣,好像在告诉阿霞,哥哥快回来了。
    她没有片刻的停留,飞快的跑进卧室,打开后窗,就像那晚她带着哥哥“私奔”那样,身形矫健的扑在那棵竹子上,迅速滑到了地上。
    鞋子掉了。
    阿霞却没管,更没理睬越来越大的雨水,踩着一双雪足,拨开小径两侧的荒草,向玉石湖畔狂奔而去。
    用最快的速度。
    一路上,她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弄脏了白色的睡衣,下摆被荆棘扯成了星条旗,终于跑到了玉石湖畔。
    雨水,纷纷扬扬砸落在了湖面上,溅起无数的水铃铛。
    她四下里看去,想找到那只狐。
    没有。
    阿霞呆呆站在湖畔,望着湖心喃喃的说:“哥哥,你在哪儿?”
    她并没有注意到,青灵寨各家各户的屋檐下,有红色的灯笼,逐渐亮起。
    “哥哥”
    云霞缓缓走进了湖水中,眼神有些呆滞。
    湖中心,好像有荧蓝色的光泽闪现。
    青灵寨古老的传说中,玉石湖中心下面,就是鬼船的来处,每当月圆之夜时,就有可能看到下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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