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对如君叙述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之后问她知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
    如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她的表情告诉我她知道。
    那个男人肯定跟如君、跟四大家族、跟使者、以及那个雍和宫里白色轿子里的人有着密切的联系,否则的话,如君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既然他来了,那么你可以等他告诉你一切事情。”如君说道:“因为规矩在那里,很多事情是我不能直接说的。”
    她的这句话更是让我觉得我猜得不错,那个姓牛的奇怪男人,显然是某种比“使者”更加高级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陈玄策说的那个“使者之上的使者”,而他们的来历显然就是陈玄策和徐瑞虎都说过的,也就是那个所谓的“里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始怀疑雍和宫里的那个轿子是不是就是从“里面”出来的,而且雍和宫并不是仅仅沟通阴阳两界,除了阴阳两界之外,他还可以沟通“里面”和外面。
    当然,现在最大的疑惑还有一个,就是那个灯笼。
    从徐家女鬼手中抢下来的点着青色火焰,发出昏黄色光芒的灯笼。
    因为根据陈玄策所说,徐瑞虎因为经常生吃活人,曾经被使者以及使者以上的人物抓到“里面”去过,而徐瑞虎自己又说这灯笼是他从“里面”拿出来的,所以这个灯笼一定有着某种神秘的用途。
    我连忙从怀中取出了这个灯笼,递给如君,问道:“如君,你见过这种灯笼么?”
    如君看着这个灯笼,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说道:“我……我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好像是很久之前才见到过的,林杨,这灯笼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我连忙将灯笼的来历,以及我猜测这个灯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全都告诉了如君,如君听完之后,频频点头,说道:“你应该没猜错,这个灯笼差不多真的是从里面来的,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进入到里面,那里面的事情我也根本不知道。”
    “里面……究竟是什么里面?”我不禁问道。
    如君苦笑一声,缓缓说道:“林杨,你知不知道,其实厉鬼之中最厉害的并不是千年厉鬼,除了千年厉鬼之外,有的厉鬼阴龄可以高达两千年、三千年、甚至五千年……”
    “这么……这么久?”我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而且千年厉鬼我已经见到了不少,好几千年的厉鬼我可就是真的没有见到过了。
    如君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千年厉鬼并不是特别罕见,你看,就在你这一代之中,就诞生了陈小青、白阑珊、梁小枫这三个千年厉鬼,可是为什么在阴间除了徐家的那几个老鬼之外,你就再也看不到别的千年厉鬼了呢?他们都去了哪里了呢?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四大家族之中,年龄最大的厉鬼也只是从明朝开始的……而明朝之前的那些厉鬼呢?北京城这么古旧,难道只有明朝以后才有厉鬼存在么?”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如君的话的确值得我深思熟虑。
    “你的意思是……明朝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我连忙问道。
    如君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你猜对了,咱们现在的北京皇城,主要就是明朝的时候修的,当年出了一个相当可怕的人物,叫做姚广孝,外号是黑衣宰相,再多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知道,现在四九城阴阳两界的秩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他一个人制定起来的。”
    “这样……”我心中除了震惊之外就是好奇,姚广孝的名字我多多少少也听说过,可是没听说他对北京城的建设还产生过什么重大的影响啊。
    这时候忽然若水过来说道:“如君,林杨,你们快去看看,好像是赵立豪醒了!”
    我连忙跟如君走了过去,等过去了之后,看到老猫和徐长歌围着一张病床,上面的赵立豪面目狰狞,显然是已经苏醒了过来。
    既然看到他醒了,我心里头也算是踏实了,我刚才害怕他再也醒不来的,但是看起来是我多虑了。
    赵立豪的表情全都扭在了一起,身子也在痛苦的抽搐着,他的伤口已经接受了初步的处理,但是显然需要等他恢复一下之后继续处理。
    好消息是他刚才壮士断腕,真的将整个毒液砍在了外面,所以现在的他并没有中毒。但是坏消息当然就是他从此以后变成了独臂人。
    对于一个趟阴人来说,独臂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他的事业就会就此终结,同样的还有被徐瑞虎啃掉了半条小腿的余化龙,老余作为顶级趟阴人,日后绝对不可能靠着一条腿纵横江湖。
    看了看赵立豪,我忽然想起了三爷爷,我连忙问老猫:“老猫,三爷爷情况怎么样了?”
    老猫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眶忽然有些发红,他挥了挥手,说道:“走,跟我出去抽支烟。”
    我跟着老猫出到了医院外面,老猫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根。我没有拒绝,任由老猫给我点上火,之后老猫深吸了一口,说道:“徐家太狠了。”
    这是我头一次听到老猫承认敌人的强大,这种承认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是一种示弱,是一种放弃,是一种泄气的说法。
    “老猫,别这么说,咱们这是第一次,而且徐家差不多已经动用了全部人力了。咱们连这一次都扛住了,难道还害怕徐家吗?再说,浩然他们不还没有出手吗?”我连忙说道。
    老猫摇了摇头,说道:“不,林杨,徐家这才出来了多少人?显然并不他们的全部实力,可是咱们呢,一夜之间,能打的全都出手了,可是还是输的这么彻底,几乎输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这特么还怎么跟徐家打?”
    说到这里,老猫抽了口烟,继续说道:“贾兆军死了,赵立豪、余化龙废了,满达尔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三叔……唉,我三叔我看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下一个会是谁?是我堂哥?还是你?还是我?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看着老猫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这仇咱们不报了?这徐家咱们不灭了?委曲求全?或者是奔走他乡逃命?可能么?你想要留下如君和陈玄策还有浩然,让他们自己独自面对徐家么?再说了,你堂哥会同意么?”
    老猫苦笑着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吸着烟。
    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吞云吐雾,心里头忽然惆怅不已……
    徐家的厉鬼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昨天晚上之所以受到重创,只是因为其中几位精英人物没有被我们限制住罢了。
    我们击杀的厉鬼并不少,陈小青和我接连吞噬了至少有六七个厉鬼。
    不是没有优势,只是优势并不明显。
    我将这些话告诉老猫,老猫还是沉默不语。
    我看了看远处,清晨的朝阳透着一抹晶莹的色彩,我忽然想到了大黄。
    “老猫,咱们就算放弃,也要等大黄回来之后再说吧?咱们还有他,他还没有动手,咱们现在就放弃了,岂不是太早了吗?”
    老猫听到大黄的名字,嘴角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老猫,要是大黄知道咱们两个抛弃他,擅自做出这么不争气的决定的话,他肯定不会饶了咱们的,你就当是再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怎么样?”
    老猫还是沉默,但是过了几秒钟,他扭头看了看我,朝着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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