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选择,那么他不想去考试,他想和她睡觉。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异常残酷。众所周知,赵家男人的身板和脑筋都是铁打的,他们不喜欢讲道理,为求省事,一般能拿拳开路的事,他们不多动嘴。
    当赵三哥没能顺利拍开门时,他扎稳步子,就地运气,直接把门干开了。
    这块坚强的木板饱受摧残,常年被旋踢飞踹,被人用手和脚强暴,它无疑是沧桑老成的。可今日门里护着的主人却沉静痴呆,他乖得像只猫,眼神迷茫,嘴巴微张,喉咙里不断发着单音节的噪声。
    兄弟俩隔着一段距离互相看着,看着,交错在一起的目光略显凝滞,带几分痴缠,然后三哥大步走到床边,照着四弟的脑壳就来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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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清晨注定是不寻常的。
    他的身,埋在炙热的地中海,他的魂却在家乡的璞江里游荡。那条江把潭城隔成了东与西,也将他割裂成了两半。它们被窗外拂进来的晨风亲吻,干巴巴,兼又死气沉沉,就像两条咸鱼。
    程策原很天真,他以为扇过,踹过,就会一个激灵从噩梦里醒过来。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除了挨揍,挨熊,脑壳疼之外,没有见到任何奇迹。
    他被赵三哥强行揪出床铺,横着踹进了浴室。对方恶狠狠地抖着食指说,十五分钟以内必须背好书包下楼来,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四个字掷地有声,于他而言,熟悉又陌生。他一想到它们,就又回到了抱着尚云转圈的午后。不过现在他没空想她,他只有十五分钟,假如不出去,那个力大无穷的男匪就要踹死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
    唯有把命留下,才有解开谜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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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浴室里,程策脱了T恤和裤子,与镜中的美男子面对面。
    有一说一,这人长得确实好看,晒黑了更好看。哪怕一脸死相,乱糟糟翘着头发,也是落难的黑马骑士。
    但程策却无心欣赏,因为就算他能稳住阵脚,暂时将错就错,先替人把试考了再从长计议,却坚决不能给狗辈搓澡。
    要他上手摸,他宁可脏死。
    奈何就在此时,那位在外头坚守阵地的哨兵,又开始咣咣拍浴室门了。
    “阿慈!”
    “   ”
    “五分钟了!我看你还能磨蹭。”
    有道是兄弟情,比山高比海深,他一个孤单的独生子,未必能真的体会。
    程策并不清楚对方是否会再次破门而入,因此,为了避免光着身子被赵三哥捶胸捶屁股,他火速踏进了淋浴房。程策杵在花洒底下,刺激的凉水猛地顺着肌理冲下来。
    那时他双目圆睁,胸腔剧烈起伏,竟一点也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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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道长说过,恶有恶果,善有善果。
    赵慈对此深信不疑,他一直都是个善良纯真的人,知道播下了爱,砸狠了钱,紫气自会东来。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种瓜得豆,种甜的,来咸的,会大清早坐在马桶盖上,盯着小腹下头那根钢铁一般的擎天柱发愣。
    这原本是美事,是好梦一日游。
    他于考试前夜把她的照片压在枕下,心想事成,眼睛一扒开,竟如愿看到了半裸的姑娘。赵慈感恩月老,感恩吴道长,他当机立断,决定吸取上次的教训,抓紧时间,少搞前戏,亲一亲,蹭两下就开始干。
    否则他担心三哥的拳头又会捶在屁股上,生生给他捶醒了。
    然而当他欢喜地抱着她吻,将她整个人翻过去,压在背上准备往里挺进时,却听见尚云叫了一声别人的名。
    这声音不响,略微有一点儿娇,它霎时腾起冲天的蘑菇云,不仅一下子给赵慈戴上了墨绿色的酬宾大礼帽,还把他给彻底轰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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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早晨,赵慈的情况都不是很好。
    由于她给的刺激太深,他先硬再软,一张脸呈现出深沉而哀伤的白,与月圆之夜写笔记的程策完美重叠,看得她心疼。
    尚云担忧地抱着他,亲他的脸颊和嘴,试图让他放松下来。这是个人美心善的姑娘,晨起迷糊之际,她新买不久的底裤被扯坏了,还差点被这男人按着脑袋以后入式操干,依然可以不计前嫌,笑笑地待他。
    如此,被她又套又摸,赵慈当然又硬了。
    但他是有骨气和自尊的,只消一想到她刚才叫唤的一声,那根钢筋便再次软了下去。
    挺伤和气的。
    这之后,蔫巴巴的赵慈去了卫生间。
    他知道这是噩梦,可是他没想到梦里的卧房会这么难走。也不晓得是谁的屋,他磕磕绊绊撞着墙,踩着衣物,终于踢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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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从小被三位哥拍脑袋,被隔壁女娃当成狗屎垛在一旁,论起生理和心理的承受能力,赵慈稍微比程策强一点。他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普通的魔障一般吓不倒他。
    然而赵慈还是吓得差点把拳头伸进了嘴里。
    他照镜子,下意识地躲避,向后倒退一步。再照镜子,震惊,兼有心动过速。最后他扒着镜框,低头抬头猛照镜子,急得双手齐上阵,把身体疯狂摸了一遍。
    如果这是梦,那为什么他动,敌也动。情急之下,赵慈立刻比划出了金刚八式,这一比划,他便发现镜中面相清秀的反社会少爷,一夜之间就成了一代宗师。
    有气有势,绝对不是花拳绣腿那一型的。
    “   程策。”
    他试着唤了一声,可惜卫生间里只有回音,确定不是他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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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慈扑通一声坐在了马桶盖上。
    他陷入沉思,想了足足十分钟。他将所有的遭遇串联起来想,想得脑子发胀发疼,快要爆炸了。
    梳理情绪期间,唯一陪伴他的忠仆,是裤裆里的棍子。
    赵慈与它抬头不见低头见,大眼瞪小眼。都说物似主人型,可是这个天生一张食草脸的白面书生,却揣着一根如此雄伟的家伙。
    该海绵体带有人工智能,可根据现场情况自我修正错误路线,它十分敏感,能体察主人最细小的心理活动。他心跳快一点,它就硬,他气得直冒冷汗之际,它竟懂得迎难而上的道理,比之前更硬。
    那刚强的姿态,仿佛在对他说,稳住,别怕,有它在,难道这世上还能有干不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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