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茗函和宁茶回国的第二个月。
    关系就被曝光了。
    宁母聪明。
    一日晚上正同儿子女儿一起置办晚餐。
    她低头挑空心菜,不着痕迹将女儿笑意盈盈低头发消息的行为收入眼底。
    于是她试探她。“最近怎么不跟小洛联系啊。”
    宁茶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母亲冷哼一声,轻飘飘将一捆空心菜放入购物车,转身就往外走。
    “晚上让他来家里吃饭。”
    宁茶:“……”
    啊?
    谁啊。
    又添了一句。
    “上次去你家看你,门口黑皮鞋是他的吧。”
    得。
    人民教师真牛逼。
    于是宁茶只能给符茗函发消息。
    刚俩人就是在聊天呢。
    符茗函刚下飞机,得知宁茶要回家,只好回自己买的房子。
    谁知道刚开动。
    老婆发话了。
    【我妈让你来我家吃饭。】
    符茗函:“……”
    操?
    【能不去吗?】
    【不能。】
    符茗函紧张死了。
    他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咱爸妈都喜欢什么?】
    【最好是贵的。】
    宁茶:【谁跟你咱爸妈了?】
    【反正不会喜欢你。】
    【……】
    哦。
    【那咱爸妈心里素质怎么样。】
    【没心脏病吧?】
    宁茶:【你有病?】
    /
    老城区离飞机场远,符茗函带着大包小包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一刻也不敢耽搁,眉头都没松过。
    好在女人乖的很,就在楼下等着。
    见他下车,一脸仓皇。
    她温柔笑笑,上前给他整了整领口。
    “待会儿他们说什么你就听着就行,别放心上。”
    “好。”
    门一开。
    心砰砰跳。
    终于。
    这次是真真正正亲家相见了。
    符茗函被宁茶推着进来了屋。
    恭恭敬敬把手在裤缝擦了又擦,这才敢朝岳父伸出友好的交握手势。
    可是人家不买他帐。
    于是手便被冷落在原地。
    宁茶心疼男人,把他手抓回身边。
    然后半蹲在宁父面前,依次掏出符茗函准备的东西。
    十分知趣。
    买了十分昂贵的正山小种。
    雨后第一批新茶。
    还给岳母准备了昂贵的苏绣披肩。
    宁母还是冷静许多的,在沙发上一坐,示意他也坐。
    符茗函只好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汗滴一滴一滴落下。
    又听宁母说。
    “我们宁家高攀不上你们。”
    “我没管教好女儿,她干了如此忤逆列祖列宗的事儿,我们实在没脸。”
    符茗函听不下去,和煦微笑。
    “我的错。”
    “伯母。”
    “如若列祖列宗要报复尽管来找我好了。”
    “茶茶是个好姑娘。”
    “是我眼瞎。”
    毕恭毕敬。
    脑袋低了又低。
    宁母宁父还没来得及说话。
    又听他说。
    “伯父伯母希望你们别被吓着。”
    还没反应过来呢。
    大老爷们儿一个。
    没出息。
    ‘嘭’的一声。
    膝盖着了地。
    宁茶吓一跳。
    但她没拦。
    宁父如此威严的一个人,都让吓一跳。
    宁母是想去扶他起来的。
    男人不从,十分有骨气。
    丈母娘拉老子也不起。
    “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的混蛋。”
    “这辈子我就认宁茶这一个人。”
    “如若有半句谎言,就让老天爷收走我的狗命。”
    如此严肃的时刻。
    女人听了都心动,况且是为人父母的。
    自然希望儿女好。
    所以并不是不心软的。
    可实在又并非好事儿。
    于是只能默默叹气。
    起身往饭桌走。
    “吃饭。”
    得。
    就此落笔。
    就是愿意给他个机会。
    男人感动得很。
    又给老天爷谢了一通。
    给他这样通情达理的岳父岳母。
    就事论事。
    不说别的。
    未来女婿还是知趣得很。
    懂道理,能哄人。
    有文化,又十分优秀。
    酒足饭饱。
    岳父被女婿喝倒。
    宁茶牵着符茗函去楼下,司机已经等候好久了。
    她肯定不能跟着走,只能给送车上。
    “老婆”
    他不愿离开,抱着宁茶不撒手。
    酒气在脑袋里熏染,宁茶有点嫌弃推推他脸。
    “我爸妈会看到的。”
    行。
    这句管用。
    符茗函依依不舍撒了手。
    宁茶笑了笑,有点好看。
    眉眼如画。
    “回去记得喝醒酒汤。”
    “好。”
    “早点睡,文件明天也能看。”
    “好。”
    “行了,你走吧。”
    又不愿意了。
    又抱了会儿。
    “老婆。”
    “嗯?”
    “你收了我吧。”
    “行。”她去捏他耳朵。“收了你这混蛋。”
    /
    日子过得快。
    符茗函待宁茶极好。
    感情是需要磨合的。
    他们亦步亦趋,逐渐找到了彼此交往的方式。
    十月份的时候符茗函出了一批枪支。
    在中南半岛出了事儿。
    他人跑去处理,差点小命丢在柬埔寨。
    这种事情过去几年跟喝水吃饭一样平常。
    按理说并不应该十分在意的。
    刀尖舔血,生死听命。
    符茗函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出院便借故将陨石手枪输给一个泰国年轻男人。
    其实就是相当于放弃了涉黑这条道。
    这路子不好退。
    他自断了根手指,以表对中途抛弃兄弟们的歉意。
    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坐车去医院接指头的路上,他疼的眼都睁不开。
    捧着手指,浑身是血。
    路途中有件事儿挺有意思的。
    人都快疼晕了。
    还没忘管助理要来电话。
    Raven觉得他有病,说你先给指头接上,超过俩小时就废了。
    他不听,非得要手机。
    贱男人发起疯真跟他家狗一样。
    没办法,只能给他。
    “你要干嘛。”
    “给我老婆打电话。”
    操。
    “能等会儿打吗?昂?老板。”
    “不行。每天十点不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她肯定睡不着。”
    “……”
    行。
    于是Raven作为老板的狗子。
    只能心惊胆战给老板捧着那根断指。
    听着断指的本人温温柔柔给那边说话。
    “你先睡吧老婆”
    “我后天就回去了”
    “嗯放心,安全的很。”
    呵呵。
    安全尼玛。
    紧接着就是一年没露头,帮助泰国年轻人垄断了他的线,道上这才渐渐忘了有Jayson这号人物。
    宁茶看在眼里。
    轻轻吻过男人接上的手指,那地儿不灵活,不好看。
    但她总喜欢去吻。
    然后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其实不管他如何。
    她都是极爱的。
    符茗函想了很久。
    “也没什么,就是在子弹入腔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我不能丢下你。”
    “我得陪你好好活着。”
    “我死了,怕你殉情。”
    笑的真贱啊。
    真恬不知耻。
    宁茶没说话,眼睛蓄满泪水。
    骂他,“傻逼。”
    他们的爱情没有跌宕起伏的生死别离,没有行云流水的风光霁月。
    只有后知后觉的爱你如命。
    他将她庇护在羽翼下。
    藏的严丝合缝。
    宁茶原来十分奇怪。
    为何男人从不让她了解他的生活,他活动的圈子,他住的房子。
    直到去年看到他包着的手指。
    她才知道。
    他不止贩卖枪支,还倒卖毒品。
    他所有的房子里里外外都是监控。
    华盛顿那边所有房子都有保镖守着。
    他不让她靠近。
    其实是另外一种保护。
    但她不知情。
    便以为他是不爱她。
    现在恍然大悟。
    知道他的爱和活着一样伟大。
    “茶。”
    “嗯?”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好。”
    “不问去哪儿吗”
    “不用。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将永远追随你。
    就和十八岁的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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