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场闹剧便到此为止!”白胡子族长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望了徐氏一眼,眼底分明在责怪: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若是当年徐氏不要一意孤行,哪里来今天这样的孽债?
    徐氏被族长这一眼看得老脸通红,面上烧得厉害,讪讪低下头去,也不摆老夫人的谱儿了。
    “就这样,当着我与诸位家族长辈们的面,便将贺红妆贺绿意两人自贺氏族谱中除名,逐出贺氏一族,永不再回!上官氏不守妇道是真,但当年之事却也非她过。可她入府后,得掌中馈,却不思悔改,反而苛待嫡出,甚至毒杀主母,这样的女子,必须沉潭!”族长沉声做了决定。
    没有人反对,除了贺莲房。
    她走出来,向着族中长辈及族长盈盈下拜,吓得族长等人连忙扶她起来。“平原公主切勿如此多礼!”他们哪里敢受这样的大礼!
    贺莲房微笑道:“各位,莲房如今虽被封公主,却仍是诸位的晚辈,长辈们在上,莲房下拜,自是受得的。”
    话是这么说,可谁也不会让贺莲房真的拜下去。她可是太后的心尖尖儿,受了她这一拜,可是要在心里七上八下好几天的呀!
    见族长不肯受,贺莲房也不坚持,她看了上官氏母女三人一眼,道:“贺红妆贺绿意非我贺氏族人,自然应当逐出贺氏族谱,可上官氏如今双腿尽断,已是废人,又何必要赶尽杀绝呢?更何况其父上官翰林是齐王爷的幕僚,不看翰林府的面子,也要顾忌一下齐王爷呀!不如将上官氏母女尽数遣送回翰林府,族长以为如何?”
    捋着胡子想了想,族长点点头:“如此甚好,也将上官氏一族与我贺世家断的干干净净。”
    贺安极有眼色,立刻命人将上官氏母女三人拖出去。上官氏无力反抗,贺红妆贺绿意却拼命的挣扎,不住地喊着祖母救我,爹爹救我,徐氏却冷冰冰地别开了脸,再也不愿瞧她们一眼。
    贺莲房面上温柔至极,心底却不住地冷笑。祖母对贺红妆贺绿意的疼爱也不过如此!她的疼爱,是建立在各种各样的原因之上的,而如果贺红妆贺绿意不是贺家的子孙,那么,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与疼惜,就会在一夕之间化作乌有!此刻徐氏面上哪还有平日里的慈爱温暖,她盯着红妆绿意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盯着仇人!
    想想也是呀,原以为是疼爱小时候的自己,谁知道却是这么个下场。想起平日对贺红妆与贺绿意的关心爱护,呵护备至,徐氏就觉得恶心!她想起自己喝过她们奉上的茶,吃过她们送的糕点,还摸过她们的头跟脸,徐氏就恶心的要命!她甚至不愿意再去看那两个曾经是她的骄傲与最爱的孙女,因为那令她作呕!
    就在挣扎中,不知怎么回事,贺红妆突然尖叫了一声,随后便有鲜血溢出,浸湿了她鹅黄色的裙摆。冬日穿得厚,可这血迹却蔓延的如此之快,当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一开始没人注意,直到摇光指着贺红妆惊呼:“血!三小姐流血了!”
    下人们顿时作鸟兽散,没人敢再围着贺红妆。没了下人的拉扯,贺红妆瞬间瘫软在地,捂着肚子哀哀叫疼。
    她疼的面色发白,连呼痛的声音都因此有些变调。贺莲房见状,面露关怀之色,忙道:“来人,快去将府医请来,快!”
    陈太医很快就来了,他先是利落地为贺红妆以金针止血,随后一把脉,摇头叹息:“孩子没了。”
    这四个字犹如在平静无波的睡眠投下了一枚石子,众人纷纷哗然,徐氏更觉得反胃,这就是她捧在手上疼爱的孩子,她们就是这样恶心她的!
    贺红妆也愣了,怎么会、怎么会呢?她都有服用避子汤,怎么还可能怀孕呢?!每次跟那老东西欢好过后,她都喝了避子汤呀!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小产,日后她要如何自处?她毁了、毁了,彻底的毁了!“不!这不可能!我不信!一定是贺莲房!”她猛地瞪向贺莲房,如同一只野兽般,恨不得撕了对方:“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搞得鬼!你快说!你快跟祖母说,说是你害得我,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
    贺莲房静静地望着她疯狂的样子,微微一笑,用无比淡然和冷淡的语气说:“三妹——啊,不,红妆姑娘这是何意?怎么能和我扯上关系呢?是你自己不洁身自爱,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
    正在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住手!住手!住手!!!”
    花厅门口,张员外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贺莲房看着他,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姨!小姨!”张员外扑到徐氏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扒着徐氏的衣摆苦苦哀求:“红妆腹中的孩子是我的,还求小姨对她手下留情呀!”
    贺红妆大骇,她不顾身体上的疼痛,一把推开正给她扎针的陈太医,指着张员外破口大骂:“你个泼皮不要脸的!你与我有个什么关系!谁认识你了,谁见过你了!”
    张员外委屈地回望她,说:“红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着咱们之间的情分也不能如此淡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贺红妆生怕他把自己勾引他以至于害死张正书的事情说出来,厉声道:“你住口!切莫再胡言乱语!一定是贺莲房收买了你,才来此侮我清誉!”
    清誉这两个字从贺红妆嘴里说出来,真是是个人都要发笑。她未及笄便没了清白,如今又与外男珠胎暗结,甚至还不是贺家的子孙,她也配提起清誉这两个字?!
    正在徐氏大怒,族长险些昏厥之际,贺莲房柔声细语地问:“表伯父说与红妆有夫妻之亲,不知有何凭据?若是胡编乱造,即使红妆并非我贺家子孙,我贺家也饶不了有人歪曲事实扭曲真相。”
    张员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堆东西,其中有肚兜,有钗子,还有一些十分私密的女子物件,上头都有一个红字,显然都是贺红妆的。这样张员外还不罢休:“不仅如此,红妆头上的首饰也都是我送给她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将这些首饰砸开,里头我都让工匠给刻了个张字!”他早想过会有这一天,所以即使在贺红妆的蛊惑下,也依然为自己和她的关系,在暗地做了手脚,好叫贺红妆无从抵赖。
    第130章 红妆离去绿意逐出
    徐氏命人将贺红妆头上金饰拿下一看,果不其然,里头刻着一个“张”字。证据确凿,贺红妆傻愣愣地看着,突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身体上的疼痛似乎已经被她忽略,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对贺红妆而言才是真正致命的。
    张员外却不愿罢休。他跪到了徐氏面前,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小姨,侄儿对红妆是一片痴心,如今既然红妆已非贺家女,那便求小姨做主,将红妆许给了侄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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