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根青的挂帘映在铜镜里,被从户牖的细缝里漏进来的风吹得飘忽浮动。葶花前几日叫磨镜少女过来,将发灰的镜面统统磨新,此时纱幔照在镜中,连罗织的云纹都看得清楚。
    长庚单膝跪地,捧着主子的脚,用巾帕擦干水渍。
    尽管才从热汤池里出来,她的双足却依旧惨白,肌肤下的血管像半透明的浅青的叶脉,长庚垂首,温热的唇瓣贴上脚背,依恋地摩挲。男人鼻息的热气让冰凉的裸足稍稍回暖,脚背突兀的青筋也渐渐淡去。
    自打夏公子入府,陆重霜就转去新房与他同住,葶花随殿下迁走,原先住的屋子便空落下来,唯独长庚还会常常来这儿,命人勤加打扫,一切维持原样。
    他的唇沿脚背一路蔓延到小腿肚,舌尖画出湿濡的线条。右手撩开裙衫,只见洗净后的两膝一片青紫,中央已磨出淡红色的血肉。
    “殿下,”他低低唤道。
    陆重霜眯着眼,懒懒地应了声,长发松散地披着,衬得那张素白的愈发小了。在女帝的寝殿外跪足两个时辰,又淋了雨,她的脸色不大好,隐隐发青,哪怕肉红的罗裙也没法增添丝毫气色。
    “去拿些酒来。”她漫不经心道。
    “喏。”长庚说着,起身往外走。
    没等长庚带酒回来,急匆匆打太医署冒雨赶来的女医师先一步抵达。她卷起陆重霜的裙摆查看伤口,见到的头一眼也是稍稍一愣,不由抬眸朝上头瞟去。只见晋王无喜无怒地坐在那儿,微微眯起的双眸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与偷瞥的眼神正巧撞了个满怀,吓得医师立刻缩回不安分的眼神,战战兢兢地扎针施药。
    “这几日烦请殿下少下地走动,”女医师收针。“明日一早,我便让药园师将用药送来。”
    “劳烦了。”
    “不敢不敢,”医师连连叩首。
    长庚举着托盘掀帘步入,与告退的医师擦肩而过。他端来一壶羊羔酒,一个波斯传来的蓝玻璃酒盏。
    陆重霜举起酒杯,一口气饮尽。
    酒温过,入口绵软悠长,几大盏下去,方才有了熏熏然的滋味。
    喝完,她抬起手,手背揩去嘴角淌下的酒液,然后望着长庚道:“也不看是什么天气,怎么还温酒。”
    “殿下有伤在身,还是少饮烈酒为好。”长庚睫羽低垂,甚是乖顺的模样。
    陆重霜轻轻啧了声,埋怨他:“无趣。”
    “还有一事。”长庚说。“方才夏公子求见,因殿下施针,长庚没敢惊动,便劝公子回屋去了。”
    陆重霜轻笑道:“是怕惊动本王,还是你私心作祟,不愿让文宣进来?”
    长庚听闻,随即俯下身跪到她脚边,阴媚的面庞紧贴小腿小狗似的蹭了蹭,低柔着嗓音道:“都有。”
    雨太大,在黑洞洞的夜里反倒像一场化不开的浓雾,密到不见一丁点儿的断绝。
    难为他特意跑一趟,陆重霜想。
    长庚察觉出主子的心不在焉,稍稍扬起脸,故作姿态地询问:“殿下可是要回夏公子那儿睡。”
    “不了。”陆重霜回绝。
    她沉默片刻,又吩咐长庚:“明日备车,随我去一趟安阳寺。”
    长庚问:“殿下可要是去见如月帝君?”
    “是,”陆重霜颔首,“有些事,我必须要问出来了。”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霎时有些凝重。
    狸猫换太子的传闻是陆重霜心口拔不掉的尖刺,而要除掉它,如月帝君又是过不去的一道坎。
    眼下太女献媚令晋王无故受难,此事不出叁日必将传遍朝野,有心人绝不会放过这个向女帝再进谗言的大好时机,倘若一直逼问不出真相,未来的路怕是相当难走。
    “这事悄悄做,莫要让文宣发现,”陆重霜低声补充。
    长庚嗅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殿下信不过夏公子?”
    “我信文宣,但我不信夏氏。”陆重霜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先前的话讲得很好,韩非子八奸篇,一曰同床,二曰在旁。正君自古就是半个臣子,小侍不过是家奴,对文宣我不管多放心,都要防一手……有些事,终归不能让夏家人知道。”
    “长庚明白。”
    “要是连这都不明白,我何必养你。”陆重霜轻轻一笑,冲跪在脚边的男人勾勾手,逗狗似的召他过来。
    长庚知趣地直起身,淡粉的双唇贴上手指,任由她轻轻摩挲唇瓣。
    “乖孩子,”她笑着曲起指节,指尖拨开他的双唇钻了进去。指腹在柔软的舌面作乱,猫儿似的挠着,享受被口腔柔软的内壁包裹的奇特触感。
    长庚并不满足于吸吮手指。他舔着指尖,伸手探进轻薄的裙衫,骨节分明的手揉捏起她的小腿,指腹暧昧地划过肌肤,在腿窝处挠了挠,逗得她轻轻踢他一下。
    “行了,过来吧,”陆重霜抽出玩弄他舌头的手指,就着他的衣襟揩去涎水。
    长庚得到准许,起身将她抱起放到床榻,继而吹了灯,帷幔徐徐垂落。
    温热的手掌沿着裸足辗转而上,避开双膝的伤,抚摸过大腿内侧细嫩的肌肤,最终隔着一层薄纱勾着腿间的细缝。
    发冷的身子在他的伺候下逐渐变热,陆重霜阖眼,轻轻哼了声。
    “殿下,殿下……”长庚扯开轻衫,俯身吻上有了点隐秘湿意的细缝。
    灵巧的舌头分开外唇,舌尖对准缝隙朝内戳了戳,继而不急不缓地拍打起殷红的嫩核,一上一下,时而绕着它画圈,时而用唇去包裹琢磨。那动作渐渐急促,像要将主子柔软的穴吃下肚一般,在小核与细缝间又舔又咬,不住地在肉壁上刮,逼得湿热的粘液满了出来。
    长庚手拖住她的双腿,头往里一埋,将涌出的热流舔净。
    “乖孩子,”陆重霜伸手撩起他柔顺的长发,五指勾起半边,让黑发水似的从指间泻落。
    男人撑起身,四肢并用,妩媚消瘦的身子在昏暗中向前爬动,宛如被主人呼唤的小兽。
    被浪翻滚,他听话地爬到她身边,整个人悬空地伏在主子身上,一手撑在她的颈侧,一手顺着细白的颈侧下滑,揉捏起挺立的双乳。
    下体才被亲昵的撕咬,正是骨头酥软的时候。陆重霜微微皱眉,反倒对此刻的温吞感到不满,她亲昵地摸了下男人的侧脸,道:“乖乖,插进来。”
    她管长庚叫小孩,可她自己才应当是那个孩子。松散的黑发拢着素素的脸,凌厉的眉眼稚气未脱,可惜后宫、沙场、朝堂哪个都容不下小孩,她也早早藏起稚气,披狐裘,带金钗,用浓重的脂粉掩盖尚未张开的孩子气。
    长庚低沉地唤了声“殿下”,龟头拨弄着腿间两瓣小唇,顶在细缝,借着湿意插了进去。
    他侧过头,细细地舔着主子发汗的脖颈,腰肢一耸一耸地撞着小穴,身子却始终不敢压下,与她肌肤相贴,只悬空地撑在那里,在混沌中盯着她红晕渐生的面颊。
    陆重霜轻轻喘息,十指揪着他的长发。
    唯有在尝到销魂快感时,她的笑方才不是假笑,怒也并非假怒。好似变回了幼时那个喜怒无常的皇女,训诫下人时恩威并施,小母豹般优雅地在自己的领地巡逻,又在下一刻转过头戏谑地看向自己选中的宦官,任性地甩掉绣鞋,抬起脚丫冲他说:“脚脏了,给我舔干净。”
    然后长庚会跪在她的脚边,任由她踩着自己的脸,像一朵软软的云压在身上,再趁她不注意,张嘴含住白里透红的脚指。
    他跟她最久,哪怕这么多年她为多留一张牌始终不许他的孽根闯入,可那销魂的穴儿早已被摸过,亲过,咬过无数回。长庚明白如何才让她爽快到细眉微蹙,绷直脚背,发出勾人的呻吟,然后抚着他的面颊,笑着叫他“乖孩子”、“乖狗狗”。
    有段时日没和长庚欢好,陆重霜觉得牙关都被撞得发酸。
    “看,这就是本王为什么要割了你的精袋。”陆重霜粲然一笑,喘着热气的唇贴近他,与他额头相抵。“你没有亲眷,也不会后代,你甚至连男人都算不上……长庚,你除了我,一无所有。”
    她贴近的面庞如同寒气逼人的刀,对准长庚的心脏,一下便将他的心脏穿透,连血带肉地哗啦啦流下,成了供奉她的祭品。
    长庚痴痴地望着她,手指颤抖着将她垂落的长发别回而后:“长庚只有殿下。”
    “乖孩子,”她咯咯笑着,手指戳在男人的心口,修剪整齐的指甲在那儿的皮肉出割出一道红痕。那双微眯的眼睛深的可怖,不见一点笑意。“你这里藏着好多秘密……如有半句走漏,本王一定用贴身匕首将你的胸膛剖开,让你看着自己的心脏是怎么被铁钩挖出来的。”
    长庚着魔般地颤抖起来,肉根毫无顾忌地直挺着往里钻,对准肉壁的一点娇软急切顶弄,抽插如窗外的暴雨般急切凶猛,连带床榻都跟着微微晃动。
    他卑微地臣服在主人血腥的警告中,痴态毕露都舔着她的脖子,喃喃道:“殿下、殿下……长庚永远是您的狗,长庚永远是殿下的狗。”
    陆重霜止不住促喘,一把揪住男人的长发用力地拉扯,长庚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目光灼灼地戳刺她爱液泛滥的甬道,在淫乱的声响中将她推上高潮。
    陆重霜身子一轻,松开手,瘫了下去。
    长庚的动作随之放缓,又抽插几十下,粗长被夹在两瓣柔嫩之中挺动捣弄,终于不甘愿地射出来。
    “陪我睡一会儿吧,”陆重霜倦极了一般,阖着眼,温柔地抚摸起他的后脑。
    雨还在下,那头的灯熄了,这头的灯还亮着。
    夏文宣卷起书卷,又朝外瞧了眼。
    守在一边的葶花看不下去,上前劝道:“公子,天色已晚,早点歇息吧。”
    夏文宣抿唇,低声问:“青娘今夜不回来了?”
    “殿下是心高气傲的女子,想来不愿让公子瞧见自己落魄的模样。”葶花安慰。“太医署的医师早已来过,还请公子放心。”
    “官场如沙场,素来有胜有败,”夏文宣摇摇头,叹道,“我只想亲眼看看青娘的伤势如何。”
    他说完,沉默片刻,忽然问起葶花:“你觉得青娘是什么样的人?”
    葶花皱起眉,亦是默然良久,声音轻轻地回复:“这很难讲……婢子跟随殿下这么多年,时而畏她,时而敬她,时而怕她,时而又爱她,却从未琢磨透殿下的心思……非要说,只能讲殿下是天生的君主,婢子在她面前,不过是用来驱使的奴仆。”
    “我从没怕过她,”夏文宣笑起来,“我只爱她、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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