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的手落到她胸部,“好像大了一些?”
    感动瞬间锐减,她打开他的手,“你就不能一直深情款款的吗?”
    裴奕就笑,“总深情款款的,你就得发疯了。”
    这倒是。
    转过天来,秦许上午去孟宗扬府中传了话,下午,孟宗扬就过来了。
    叶浔讶然,去花厅见他的时候就问:“是凑巧还是你闻讯就赶来了?”
    孟宗扬一贯地大大咧咧,“自然是凑巧,难不成我还能为了你跟皇上告假?”
    “……”
    孟宗扬一向都觉得,让叶浔无话可说的时候是一大享受,此刻就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
    叶浔白了他一眼。
    孟宗扬笑得更厉害了,问道:“我是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你有什么正经事找我。莫不是要跟我显摆一番?”
    叶浔瞪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好显摆的?家产还是什么?您官职可比侯爷还高一级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孟宗扬笑道,“不提别人,就说你哥哥,跟我一样的四品官职,可那是什么地位?满朝文武见了他都得矮半截。你们家侯爷呢,只是五品官,可哪个封疆大吏见了他不也得点头哈腰的?”笑容敛去,又道,“况且,他都把荀佑收为羽翼了,我怎么敢小瞧?”
    叶浔倒是没想到荀佑的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惊喜了一下。
    孟宗扬说起这些就有些没精打采的,对叶浔投去一个“我很可怜我很需要人同情”的眼神。
    叶浔这才笑了起来,“你怎么不说你那差事是多少人眼红的?别跟我在这儿装可怜,没用。换了我,我宁可不做侯爷的官,也要去皇上跟前谋个差事。每日耳濡目染的,总能学到点儿常人一辈子都学不到的东西。”
    孟宗扬心里好过了不少。
    叶浔又道:“我请你来,也是有事要麻烦你。”
    孟宗扬最喜欢别人有事求他了,闻言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叶浔就道:“我三舅母家的孩子其实是个不怎么成器的,却误打误撞的进了锦溪书院。你能不能帮我跟祁先生递个话,人呢,不用撵出来,只让他在家歇息一年半载的就行。”
    “就这事儿啊,好办。巧了,我等会儿就要去找先生说说话,包在我身上了。”孟宗扬承诺之后才道,“你们那个三舅母惹你了?”
    “嗯。”叶浔老老实实地点头,“惹我了。”
    孟宗扬不解,“那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直接把人撵出书院不就行了?”
    “当然不行,要是个好苗子呢,岂不耽误了人的前程。况且耽误他一年半载的我就挺不安了……”
    不等她说完,孟宗扬已经惊愕不已,“这可不像你啊,我一直认为,只要谁惹了你,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例如那个徐曼安……”
    “什么意思?”听得末一句,轮到叶浔惊愕了,“你以为徐曼安是死在我手里的?”
    孟宗扬的惊愕又加重三分,“不是你?”
    “……”叶浔知道,很多人恐怕都是这样认为的。男人如孟宗扬都如此,何况女子。
    “这样说来,真不是你?”孟宗扬很沮丧,“早知道我就让手下详查了……可你也不能怪我,在我看来,做得这么绝的人只能是你。可你也不能怪我——你哥哥是谁啊,徐曼安那桩事,跟他都没法儿比……”
    叶浔极为无奈,差点儿就以为这人是故意来刺激她的。
    ☆、第99章
    回想一下上次他过来说过的话,叶浔不解地挑眉,“上次不就说过徐曼安的事了?你怎么还能想到我头上?”
    孟宗扬解释道:“徐曼安出事之前见过你,也见过杨文慧。杨文慧那边,我的人也没见她做过什么。后来,徐曼安又是失踪又是从护城河里捞出来……杨文慧已经人单势孤,谁都觉得她没这么大的手笔,你呢,帮杨文慧一把也未可知。我记得,你生辰之后,曾去见过杨文慧。”
    “……”叶浔发现这人该知道的事情一件不知道,不该知道的却了解得清清楚楚,她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了。”
    孟宗扬叮嘱道:“你日后要离荣国公府的人远一些。我都这么想,那边府中的女子肯定也会这么想。荣国公夫人和徐夫人对徐曼安的死耿耿于怀,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
    孟宗扬却还不放心,“进宫请安的事能免就免了吧,别在那些人跟前晃。万一她们发了疯,你在宫中又不能带护卫丫鬟,到时……少不得吃苦头。”他其实想说,两个疯女人害得你一尸两命也未可知。
    叶浔笑起来,“我晓得,有我婆婆呢,她已经先后两次向皇后娘娘帮我请假告罪了。”
    “那就行了。”孟宗扬喝了口茶,嫌弃地皱了皱眉,“这什么茶?”
    “武夷岩茶。”
    “不好喝,没心情细品。下次命人给我备雨后龙井。”
    叶浔失笑:“行。”
    孟宗扬走后,江宜室来了。
    江宜室说的自然是付仰山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听人说过几句。”叶浔道,“那些事你别管,付仰山做什么总有他的理由。侯爷甚至大哥,以后都要习惯这种事。”
    “道理我明白,只是那个人是自己相识的,心里到底是有些别扭。”江宜室沮丧地叹息一声,“我固然有些反感他,也不希望他自寻歧路啊,侯爷是那么好相与的?怎么就要做这种事的?”
    “他们又不会因为几道相互弹劾的折子就视彼此为仇人,不定哪一日就会站在一处。”这些是江宜室毫不了解也不感兴趣的,叶浔只得往浅显的好处说,“就像女孩子家,吵过架也不见得不能和好,就算是为着背后的家族,也要在面上相互支持。”又劝道,“得了闲你就回趟娘家,陪父母说说话。他们都不肯告诉你,想来心里不大好过,你也不需把话说破,多陪陪他们就好。”
    “嗯,我晓得。”
    两个人说了半晌的话,江宜室的心绪开朗许多。
    叶浔便转移话题,与她说起了裴三奶奶的事,“一直都有心往侯爷身边送个人,我一直没答应。”
    江宜室听了这些,不由苦笑,“总归算是外人吧,想利用女孩子捞点儿好处也是情理之中。你这算好的,我娘总担心我身子骨不宜子嗣,怕你哥用无子为由休了我,也跟我提过几次给你哥哥添一两个通房的事呢。”
    叶浔惊讶,随即便是哭笑不得,“这可真是的。你可别松口,咬定我哥不允许就是了。不然你家里那些亲戚什么的都会跟着凑热闹给你添堵。”
    “我每次一听我娘说这些就装哑巴,甩手走人。”江宜室神色有些黯然,“可我这么久还是不能怀胎生子,心里也真是七上八下的。”
    “别担心。你调理了这么久,脉象挺好的,迟早会给我添个侄儿。你只需放松心绪。不要多思多虑。”对于这件事,叶浔是胸有成竹。
    也是叶浔那份笃定,让江宜室心宽不少,第一千零一次庆幸:“阿浔,幸亏有你。要是没有你,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叶浔大乐,“你要是男子,对我说这番话,我会得意很久的。”
    江宜室也随之笑了起来,“这男子是侯爷还好,换个旁人可就成祸事了。”
    这一趟,江宜室自然是没白来,走的时候已是眉开眼笑的。
    晚间,叶浔躺在床里侧打瞌睡,裴奕捧着一本书看,对她道:“我跟娘打过招呼了,日后你对三舅母那边,只管随着心意吩咐下人。起先依我的意思,其实是想让她们一家离开京城,娘则是希望由你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就好。”
    叶浔听了这话,立时精神起来,先是沉默片刻,随后才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我竟忘了应该跟娘打个招呼的。”
    裴奕道:“在家里,你是做大事的,我是帮你善后的。”
    叶浔逸出笑声,“有你真是太好了。”
    裴奕放下书,熄了灯,把她松松地拥在怀里,“哪儿就值得这么高兴了?刚才看你都要睡了。”
    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不是哪个男子都能帮妻子考虑得这么周全。她一臂搭上他肩颈,“以后你会一直对我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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