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新加坡,岑曦就没有得到过跟凌隽相关的消息,更没有无意跟他见面。像他这种背景复杂的男人,她不仅不会招惹,还巴不得一辈子亦不再有交集。可惜事与愿违,她越想远离,却越是躲不开。
    最终是高衡的声音将她从太虚里唤回来,她敛起神绪走过去,尽量让自己变得正常。
    即使在别人地盘,凌隽那嚣张气焰仍旧那么旺盛。他坐在主位,双腿随意搭在会议桌上,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待岑曦进来,他才将腿放下,同时目光放肆地审视着她。
    岑曦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距他还有几米之遥,她便不再向前,站在原地说:“凌先生,好久不见。”
    凌隽勾起唇角,笑容有点怪异。他没有回应,只转头对端坐着的高衡说:“人齐就开始吧。”
    岑曦挑了边上的位置,刚拉开椅子,凌隽就说:“岑总监,你坐那么远,我们怎么谈?”
    说完,他又对高衡说:“高总,我看你们的诚意也就这么一丁点啊。要是不想合作,直说就行,没必要给我脸色看。”
    高衡看了岑曦一眼,眼中并无责备之意。岑曦装作不知,正想说话,他却先一步开口:“凌先生,实在抱歉!是我领导无方……”
    凌隽打断他的话:“其实这也不怪你,说起来,那也算是我跟岑总监的私人恩怨。”
    岑曦不知道凌隽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抿着唇,静观其变。
    高衡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么一段插曲,岑曦明明说过,凌隽身边跟着保镖,别说跟他谈话,就连靠近他也是妄想,既然如此,他们又如何结下恩怨。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语气却谦恭不变:“岑总监在我们公司是出了名的温文有礼,并不会轻易得罪人,我想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误会?”凌隽语带讥讽地说,“你这位好下属,曾经偷偷摸摸地跟着我,高总这么偏袒她,这该不是你授意的吧?”
    为撇清关系,高衡立即质问:“岑总监,这是真的吗?”
    岑曦脸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心里冷笑。
    凌隽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他低头摩挲着食指上的宝石戒指,态度傲慢地说:“我最讨厌就是别人在我背后搞小动作,如果高总打算让这种不光明不磊落的人经手这个项目,那么我们就先谈到这里吧。”
    说罢,凌隽便从椅上站起来。高衡自然把人留住,他让岑曦先回去,岑曦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还没走远,她就听见高衡出来吩咐林秘书,让她请人过来一趟。他的音量不高,她没听清楚什么名字,就连姓氏也无从知晓。
    几天以后,高衡又召开了一个会议。这次参加会议的多是公司高层,岑曦刚落座,秘书便下发了一叠厚厚的资料。她翻了翻,才知道公司新一季的主打产品由茉莉精油换成了依兰精油。
    依兰花被称为“穷人的茉莉”,尽管如此,但所制成的香水和精油都是十分高档的。依兰精油除了可以延缓衰老、舒缓压力,还可以催情助兴,总的来说,这也是一款不差于茉莉精油的产品。
    跟以往不同,公司这次将会跟伊丽贝拉芳疗机构合作,以“闺房之趣”为噱头,推出所谓减压又催情的精油配方。在负责人名单上,岑曦看见一个颇为眼熟的名字,她挪开眼睛,不巧却发现坐在斜对面的女人正目光考究地打量着自己。
    岑曼不屑跟那女人对视。她交叠双手压住那份被合起的资料,左手在上,在无名指的戒指恰好对准那方。
    在会议的中间环节,高衡请了芳疗机构的调香师上前讲解依兰精油及其独家配方的卖点。看见那个水嫩诱人的女人,在座一众男同胞个个精神抖擞,工作的热情也随之被带动。
    岑曦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这不是因为她讨厌那把声音,而是由于她心里想着别的事。或许是凌隽授意的,在这项目里,她不过充当着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并无实事可做。他表面上是刁难她、也给她难堪,但转念细想,她又觉得这不是坏事,最起码能够在复杂的境况中抽身,即使出了问题,首当其冲的人也不是自己。
    关于提供花材的庄园,那份资料总有寥寥数语的陈述。巧合的是,这庄园同样坐落于印度,岑曦自然而然想起那大片小片的罂粟田,后背不禁发寒。
    直至会议结束,岑曦仍坐着发呆。林秘书走过来,俯着身低声问她:“岑总监,你没事吧?”
    听见她的花,岑曦才回神。她理了理手中的资料,同时给了林秘书一记微笑:“我没事,就是想工作想得入迷而已。”
    林秘书点头:“那我先走了,有事请跟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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