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你说徐义这小子,这想法,还真是绝了!绝户的绝!”
    哥舒翰这次是专门来鄯州的,丢下陇右节度使所有政务,专门来鄯州的。
    这才刚坐定,就来了这么一句,也说不清是夸还是咒骂。让崔珪还真有点无言以对。
    “嘿嘿,崔府尊,你说我要是在陇右也尝试一下徐义的那个圈地,可行不可行?”
    哥舒翰之所以来鄯州,真不是想当着崔珪的面夸徐义,或者骂徐义。说真的,这个时代有一点好,就是特别对知识产权尊重。
    徐义做了这个圈地的事,哥舒翰想照搬,感觉自己就需要征得徐义同意,特别是哪个什么许可权拍卖。
    哥舒翰是真的想搬过来用用。
    “使帅,老夫还是了解徐义的,他这样做,其实就是在向朝廷递奏章了。只是朝廷现在······”
    崔珪没有继续往下说。把哥舒翰想得到的信息告知了就行,说多了好像自己另有所指一般。
    朝堂上已经乱的不像样了,甚至还不如李林甫当初在朝堂一手遮天的时候。
    朝堂上杨国忠、李林甫纷争不断,节度使有安禄山,偏偏是圣人在政务上要玩什么垂拱而治……其实就是对政务烦了,除了杨玉环,圣人什么都烦。
    徐义以这种形式向朝廷进言,恐怕要白费心思了,恐怕朝堂压根就没人在意这个,即便是有,那也是想着在石漆产业中发一笔财的
    像哥舒翰这样,从中看出对节度使府有利的,算是有识之士了。
    唉······
    “府尊,杨国忠和李林甫几乎将整个朝堂把持了!而安禄山也已经是四镇节度使了,护卫着整个大盛的北方边疆······”
    见崔珪含糊,哥舒翰倒是很直白的说出了崔珪想说的。
    哥舒翰这样一说,崔珪多少有点振奋,眼前似乎有了亮光一般:“使帅,徐义来信跟老夫谈过。他让石漆圈地许可一事炒作成这般程度,就是在提醒朝廷,可以将许可一策,在诸多事务上实行。”
    “可惜他又白费力气,就跟当初展露火器一般。火器是朝廷控制地方节度使的最好办法。可惜,都可惜了!”
    “崔府尊,你是说,徐义认为朝堂会乱?亦或是边疆会乱?”
    哥舒翰也正色了,很慎重的问崔珪。
    “使帅,虽然老夫不想相信,可又不得不信。就以现在大盛的状况,徐义那小子或许真的会判断正确了。”
    “老夫知道,你在朝堂也是有自己的渠道,想来从长安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吧?这两年,对于杨国忠也好,安禄山也罢,弹劾可曾少过?可又有那一次圣人当回事了?”
    “如此纵容的结果,不用老夫说,会发生什么,想必使帅也能想到。”
    若不是哥舒翰直白的挑明这个话题,崔珪也不会说这么多。
    自从这边盐池稳定了,哥舒翰就很少再来鄯州了,陇右的治所才是哥舒翰该在的地方。
    这一次来了,也这样直白的跟他谈了这事,崔珪也是憋坏了,想找人说说。
    “崔府尊,此事可不能掉以轻心,不管会不会发生,都需要向圣人奏明!”
    “进谏圣人?呵呵,使帅,你信不信,你的奏章绝对到不了圣人眼前!”
    崔珪说完,哥舒翰也沉默了。对于朝堂的现状,他也是很清楚的。
    “崔府尊,我等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
    “使帅,徐义已经在做了······”
    徐义已经在做了?哥舒翰有点糊涂了。徐义在做,做什么了?不就是许可吗?朝廷一旦视而不见,不还是个白瞎,与如今朝廷的现状,又有何用?
    很疑惑的看着崔珪。
    “使帅,徐义先抛出来石漆,将石漆开采许可给那些商贾,或者势力,包括但不限于安西、北庭、陇右的势力,甚至吐蕃、大食、回纥都可以参与。”
    “以石漆产业为开端,徐义将掌控着秘法,将这些势力统一集中在石漆产业的原料开采层面,这就将所有参与石漆产业的势力一起聚在一个利益链上了。”
    “只要秘法还在徐义手里,这些参与在石漆产业的势力,就对徐义乃至整个安西,整个大盛存在忌讳······徐义说一切都源于利益,就连战争也是。老夫甚是认同。”
    “只要所有参与石漆产业的势力不想丢掉石漆这部分利益,就在一定程度上受徐义的控制。这是其一。”
    崔珪说到这顿了顿,似乎是给哥舒翰消化的时间。
    哥舒翰倒是明白徐义可以以利益拿捏这些西域的势力了,亦或是徐义将这些势力跟安西军在利益上融为一体了,这个利益共同体的核心还是安西军。
    其他的,哥舒翰还真没看出来。
    “徐义跟老夫说,在石漆一事结束后,他将在安西推广棉花种植,并且还带着工匠,准备攻克棉花纺织。”
    “另外,徐义甚至异想天开的想着能将羊毛也攻克到防线的程度。如此一来,他就能用利益将整个西域,乃至北方的所有势力都集合起来,在一定程度上受他的牵制。”
    “或者说是因为利益,必须得给他徐义一点面子······”
    崔珪说完了,应该是说完了。哥舒翰却陷入了沉思。
    从崔珪所说徐义的所有行为,似乎都是在谋利,还是跟西域的所有势力一起瓜分利益······这真的对朝廷的现状有利?
    这样做的结果,最大的可能无非就是西域海晏河清了······不对!
    哥舒翰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府尊,你是说,徐义在做着中原大乱后,陇右全线内调出兵的准备?”
    哥舒翰压低着嗓子,几乎是贴近这崔珪在问。
    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徐义将整个西域都划拉在自己的利益圈子里,而他将会是这一切利益的核心······这就是在解决他需要离开时的后顾之忧。
    崔珪微微的对哥舒翰点了点头······
    所谋深远呀!
    从细盐精盐产业在盐池一带展开以后,哥舒翰就看到了未来鄯州这一带不会再有冲突了。不管是鄯州军、陇右军,还是吐蕃军,都不舍的将这一片打乱了。因为这都是钱。
    若是安西、北庭,乃至陇右,都有了像盐池一样的产业集中区存在,不管是吐蕃、回纥还是大食,包括大秦,谁舍得将已经成型,成规模的财源地砸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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