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连扫都没扫挣扎不休的楚凝一眼,她站在容氏面前,一把将她的手打了下去:“容氏,凝儿说我疯了?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都是疯话吗?”
    容氏按着被打的通红的手背,惊恐的看着简如,刚才那些话,如同利箭般直刺她的心,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窖!
    被这么一通话砸下来,容氏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疯话?呵呵,那哪里是疯话?就是因为不是疯话,所有她会如此的害怕。
    她是被休弃的妇人,楚家的祖谱上早就把她的名字划掉了,可寻哥儿和凝儿却并未被除名,他们还是楚家的子孙,而她,却仅仅是容氏!
    按例,她早就不是寻哥儿的母亲了,就算寻哥儿现在不养她,她都没法去官府告大不孝,更别说简如一个儿媳妇了。
    不对,按正经规矩,她都没资格管简如叫儿媳妇,她这情况,真摊上泼辣的儿媳妇,被是直接赶出家门也没人会说什么。
    两年前冬天,楚家坝铁匠早年跟人私奔的老娘求上门来,结果却被铁匠媳妇以丢不起人的名义打出门去,最后活活冻死在街头的事儿,是容氏深深藏在心中的恶梦。
    虽然她跟铁匠老娘不一样,寻哥儿对她很孝顺,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想起铁匠老娘卧在街头,惨白的一张死人脸,这也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压服儿媳妇的根本原因,她想压住简如,让简如怕她,惧她,恐她,看见她不自觉的低头,不敢生起半点置疑她婆婆地位的念头。
    “我,我是寻哥儿的生母,寻哥儿是孝顺孩子,若他知道你这么对我,不会容你的!”容氏连连摆手,强自镇定的说。
    “是啊,你是相公的生母!”简如舔了舔嘴唇,看着容氏这个样子,她感觉有些兴奋,忽然,她伸手扣住容氏的肩膀,将唇凑到她耳边,轻声的说:“可是,如果相公得知,您这个生母是因为偷情家中长工才被休,甚至还曾想过要于人私奔,却被拐走了所有私房,让相公小小年轻,就为生活奔波劳累,您说,如果他知道这些事?是不是还会如此孝敬您这个生母啊!”
    刻意的压低声音,简如恐吓着她。
    容氏被休的官方原因是不孝父母,至于私底下虽有些流言传出,可楚家坝人却不怎么相信,毕竟当初容氏父母为人和善,家财又厚,大伙比较相信的都是楚凤凌想霸占容氏的家产,才会安了这么个理由把容氏休弃,至于那个风言风语,大伙也都说是因为楚凤凌在外头养了小老婆,小老婆又生了儿子,怕楚寻日后去夺家产,才会散出容氏不正的谣言,打算从根儿上断了楚寻的继承权的。
    这也是容氏和楚凝之所以有这么多毛病,楚家坝人却都容忍了的根本原因,大伙完全是可怜她被夺了家财又被休弃,又被污了名声,连日后让儿子夺回家产报仇的希望都没了。
    “你胡说八道,寻哥儿不会信你的!”容氏拼命挣扎着,却被简如扣的死死的,没法脱身,她眼中充满了血丝,脸上交夹着恨意和惧意,却只敢低低的吼着,根本不敢高声。
    “那个奸夫姓王吧,我记得人家有老婆孩子,根本不愿意要你,骗了你的私房,早早就的远走高飞了,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在泰河屯看见他了,要不要儿媳妇把他找来,让你们见个面啊!”看着容氏满脸的绝望,简如呵呵的笑出了声。
    容氏恐怕怎么想不到,楚寻早早就知道她这些乱糟事儿吧,要知道,前世她把这事当成把柄试探的时候,楚寻的反应是吓了她一大跳,她万没想到,容氏能无用那个份儿,竟早早的让儿子知道了她的脏事儿!
    “你,你想怎么样?”见简如说的这般详细,容氏终于忍不住开始节节败退,虽然她脸上依然强硬,可从语气不难看出,她心里已经彻底虚了。
    “你老老实实别乱蹦哒,处处找我的茬,我并不缺那点银子养活你!”简如直起身,脸上带着笑,可眼神却充满狠厉:“这事闹出来对相公没什么好处,你只要别惹我,我并不缺你这口粮食!”
    狠狠打压容氏,这本就是简如计划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实施而已,可是今天楚寻救了未来的皇帝,眼看着就要登上青云路,简如觉得,她也不该那么死板,借着这次容氏挑衅,就干脆点直接打趴下得了!
    话说,这段时间看着容氏寻个机会就想撩撩她,也真是够了,要不是想让汪嬷嬷和司嬷嬷平日里给她灌输休妇的各种惨淡后果,让她听成习惯,牢牢记住的话,简如早就出手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容氏愣愣的看着简如,半晌无语,然后慢慢的,她脸色淡白的一步步后退,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简直是连滚带爬的冲回了自己的屋里,‘哐’的一声关上了门,在没半点动静。
    “娘!”看着母亲狼狈逃窜,楚凝无意识的喊了一声,刚才那些话,简如刻意压低了声音,可一直站在两人身前的楚凝却听的清清楚楚。
    她呆愣愣的站在那儿,脑中一字一字的回放着简如刚才说的话,娘是因为偷情所以被父亲休的?娘想过丢下她和哥哥跟奸夫私奔,却被卷了所有的私房?
    “你骗人!”楚凝忽的抓住简如的衣袖,声音凄厉,面上却近乎哀求的喊:“我娘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容氏被休的时候楚凝年纪很小,流言风传的时候,她根本还不明白人事儿呢,等大了之后,这事又已经过去很久,没人在议论,楚寻虽知道,却也不会把这样的事告诉才成年的妹妹!
    楚凝从小长在容氏身前,楚家虽穷困,但因为容氏的宠爱,楚凝却没吃过多大的苦头,她对容氏又爱又敬,把容氏当做最了不起的存在,因此上,乍听见这样的消息,几乎如同晴天霹雳,炸的她心慌神乱!
    “我骗没骗你,你可以去问问婆婆!你是她疼爱的女儿,她想必不瞒你。”简如把楚凝抓着她衣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说:“顺便,你可以问问婆婆,你到底是谁的女儿?是该姓楚还是该姓王?”
    “不要,不要!”楚凝被吓的心胆俱裂,不顾简如的指甲死掐着她的脸,拼命的挣扎出去,随后连滚带爬的逃入了容氏的房间。
    没一会儿,容氏房里传来了隐隐的哭泣声。
    宁香宁玉崇拜的看着简如,话说,虽然没听清小姐说了什么,但几句话之间,就能说窜婆婆,吓逃小姑,果然只有自家小姐了有这本事,必须点一万赞啊!
    小樱围观完毕,默默捡起地的脸盆,从容的去厨房烧水了!
    汪,司两位嬷嬷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有些事看过就算了,据体的嘛,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在满天星斗之下,简如骄然做伟大状,心中两行热泪奔流而下,话说,她这么威武雄壮,竟然没人过来夸她两句吗?简直不能更心塞。
    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因为打了大胜仗,嘴炮痛快了而在炕上翻了小半宿没睡着的简如,终于迷迷糊糊陷入半梦半醒状态的时候,一个身影默默的推开房门,消无声息的潜到了炕上。
    迷人如皓月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紧紧的盯着因半骑着被子露出半边玉,体的简如,修长的手虚抚在嫩白的皮肤上,空气仿佛都燃烧起来。
    正梦里,简如正在拼命的奔跑着,火热的岩浆在她四周流淌,炽热感遍布全身,她努力的大口喘着气,忽然,一块巨石横空飞来,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猛的惊醒过来,简如感到一震窒息,抬手抵住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借着昏暗的月光,她看着埋首在她胸前的人。
    “相公,怎么现在才回来?城里的事怎么样了?”努力忽视胸前传来的吮吸感,简如断断续续的问!
    楚寻没回话,却支起手肘,半悬在简如上空,借着那一点光亮,简如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狭长的凤眼中满是兴奋和欲,望!
    “如儿,如儿!”楚寻俯下身,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几乎是急切的扯掉了她身的衣服,然后,俯身动作起来!
    不同与往日的温和,这时的楚寻是激动的,热烈的,甚至是有些亢奋的。
    简如的举起腿,搭在楚寻的手臂上,随着他激烈的动作,被迫的承受着,喘息间,她无意识的抚摸着楚寻的额,心中有丝明了,虽然不知三皇子跟楚寻谈了什么,承诺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相公现在很激动,很兴奋,甚至兴奋到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地步!
    激烈的战斗直到天微微发亮才告一段落,楚寻半闭着眼靠在炕头,伸手抚着还不自觉颤抖的简如的背,半晌,才轻声说:“如儿,我们搬到京城去住吧!”
    “你说什么?”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简如,瞬间就被这句话炸醒过来,无视酸痛发软的身子,她拼命挣扎起来,抬眼望着楚寻:“搬到京城去住?为什么?”
    ☆、第五十五章
    房间里很是昏暗,除了透过窗户的丝丝月光外,无半点光亮,可楚寻就仿佛一个发光体一样,引人注目。
    看简如挣扎起来那般费力,他伸手抚在她的腰上,微微使力将她笼在胸前,嘴角罕见的微微勾起:“搬走不好吗?”
    他不瞎,老娘隐隐对如儿的挑衅他不是看不出来,只不过看如儿应对的很轻松就默不作声罢了,不过,这种事就算能应对也应该很烦吧?
    反正每每老娘妹妹惹出事来要他擦屁股的时候,他都是很烦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本以为如儿嫁进来后,得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楚家的风格,还暗自准备着随时助阵,没想到,却根本没用上他!
    司嬷嬷和汪嬷嬷却实是人才,凝儿在她们手里头真是一点风浪都翻不出来,果然啊,打蛇打七寸,只要捏住了楚凝,他娘就是天大的泼劲儿也使不出来了!
    凤眼中满含着笑意,楚寻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简如的发丝,三人行,必有我师,攻人弱点这一招,如儿到是很生活化的演示了一遍!
    “别闹,怪痒的!”简如抱怨着,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弧度优美的下额,疑惑的说:“搬到京中,自然是好,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
    前世楚家自然是搬到京中了,可那是楚寻中了状元以后,新帝御赐下状元府后搬的,现在这没灾没祸的,楚寻为什么忽然提搬家!
    虽然她嫁妆丰厚,可楚寻从来没表示过半点要动她银子的意思,除了刚进门那几天,她自愿‘孝顺’婆婆小姑的东西之外,家里的用度一直都是楚寻在赚!
    简如不知道楚寻在外是怎么赚银子的,她开口问过两次没问出来后,就没在提过这茬,楚寻赚的银子一般都会交到她手里,刨去一家吃穿用度的花费,到现她手里还有四十多两银子!
    不要小看这四十两,虽然它跟简如的存款比起来不值一提,可是它却足够一个三口之家的普通农家,三年的嚼用了!
    可是,这笔银子若是想到京城里去买房子,那就绝对不够了,京里哪怕最偏避破烂的地方,也不是四十两能买来的!
    简如不解的盯着他,心中不停的猜测着!
    “你忘了吗?九月就要开科举了,正所谓成家立业,我现在已有了贤妻,自然要准备立业了!”楚寻用手挑了挑简如的下巴,声音有些不正经的调笑道。
    感受着指尖一片滑软,楚寻的思绪陷入回忆之中。
    楚寻的先生姓梁,同进士出身,已有五十多岁了,早年因为卷进了一场科举舞弊案,被下了狱,好在他不过区区六品,不过是倒霉被带连而已,虽说被关了起来,到没吃多大的苦。后来,舞弊事件平反,他就出了狱,心灰意冷之下,直接辞官当了教书先生!
    梁进士的出身算不得什么,京里一块瓦掉下来,砸死的官儿可能都比他大,不过,这梁进士的师座,确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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