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她心中满是疑虑,但是在这里,女人在家中大事上很少有说话的权利的。所以林青婉也没有充能开口,她可不想得罪一群人,到时候她男人想给她出头都没办法。
    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
    那日杨学章告诉家里要去同窗家里住几日,找了何氏要了些银钱后,他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去了镇上。
    他那个同窗姓陈,家里住在镇上,陈家经营着一个小杂货铺。家境虽然不富裕,倒也不愁吃喝,陈姓同窗又是家里的独子,所以家里对他也是望子成龙,供着他上着。
    不过这个陈姓同窗跟杨学章一样,都是考了几次都没考上秀才的。
    同样的屡试不中,又是同窗,再加上两人都自我感觉怀才不遇的……所以两人平时在书院很是谈得来,一起也经常去参加些文友会之类的活动。
    杨学章这次借口说是去同窗家住几天两人一起研究八股文,其实就是最近镇上有个文友会要开了。
    他和陈姓同窗约好一起去参加,因为杨家在乡下很是不方便,文友会是在晚上举办,所以陈姓同窗邀请他去家里住。一来方便,二来两人也可以做个伴。
    话说杨学章和陈姓同窗一起去参加文友会——
    其实所谓的文友会,也就是一群书生找个地方喝点小酒,谈谈诗词歌赋、八股文,聊些理想抱负什么的。杨学章也不是第一次参加。
    但是这次却不一样,因为总是些熟面孔中多了个生面孔。那个新来的书生虽说人长得不咋滴,但是衣着甚是华丽,言谈举止也颇为风雅有内涵,思想很有见地,看言谈举止跟他们这些小地方的书生根本不一样。
    不管是聊诗词歌赋也好,还是八股文也好,都说的很是有见解,引得很多书生都纷纷上前与他相交。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陈姓同窗和杨学章。
    一番互报姓名之后,众人才知道那位新来的书生姓胡。这位姓胡的书生并不是落云镇人,家是淮河县人,这次来落云镇是访亲问友来的,听闻这里开了一个文友会,便来参加与众文友交流一下学问。
    认识胡姓书生之后,大家坐在一起交流学问,谈着谈着就谈到即将来临的县试上面了。
    来参加这次文友会的书生大部分都是考了几次都没中的,难免心中会觉得气馁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觉得审试卷的考官没眼光……
    其实更多的都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再加上考官没眼光。个个都说的慷慨激昂,仿佛自己就是千里马,可惜考官中没有那个伯乐。
    既然是谈学问,肯定少不了酒了。众书生边喝边谈……
    其他书生经常参加这些文友会,酒量都还挺不错的,但是那个胡书生却是有些喝醉了。言语渐渐豪放起来,不光做了几首在众书生耳里还算不错的诗,言语中还透露出几分此次必会中得秀才的得意神态来。
    这群书生的年纪都不大,血气方刚,难免都会争强好胜。争相问着胡姓书生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因为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县试不光考的是四书五经,还有八股文。
    八股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首先就是破题,在不知道考官会出什么题旨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写的八股文就一定会被取中。
    而且考试的时间并不长,完全是考试之前揭示题旨,让考试的学生自由发挥做出一篇到两篇八股文。他们这群屡试不中的书生,很多就是败在了八股文这一场。
    胡姓书生本就喝的有些醉了,又被众书生争相逼问,先是左言不搭右语,后来是结结巴巴,最后终于不小心露出口风。
    原来他家在淮河县县衙那里有些关系,花大价钱给他弄来了这次县试的题旨。
    众书生哗然。他们其中有些人也是知道科考中有走关系透露试题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让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就碰到一个。
    胡姓书生不小心漏了口风之后,酒立即就被吓醒了。赶紧跟众书生又是说好话又是作揖的,样子极为狼狈的请求众书生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说出去他就完了。
    众书生知道真相以后,又是气愤又是恼怒的,恨死了这群走后门拖关系的人。但是谁叫他们家世不够,都走不了后门呢。合着他们屡考不中,就是被这些拖了关系的人给挤下来了呀……
    但是愤恨之余,难免动了些小心思。
    胡姓书生眼看怎么哀求都没有人搭理他,于是只得无奈决定把考题共享出来……
    但是有一个前提,前提就是这里一共十来个书生,每个人都必须给他50两银子。因为他所谓的县衙里有些关系,也是花了大价钱买出来的。
    家里出了这么多钱给他买了题旨,就指望他能这次一考即中,给家里光宗耀祖。免费的分享给大家肯定是不行的。
    胡姓书生说了,谁要是给了银子,他就给谁题旨,要不然就鱼死网破,他这次也就不考了,随他们去说……
    ☆、第38章
    屋里安静极了,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
    现在这个时候说话,那就是个出头的椽子,绝对不讨好,所以屋里的人都没有开口。
    杨老爷子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在屋里顿时清晰了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了。渐渐的,连哪个人的呼吸声稍微重点都可以听见。
    何氏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逐渐粗喘起来。
    “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她尖锐的声音,炸雷似得在安静的屋里响起。
    坐在下面的儿子媳妇们你望我,我望你。
    杨老爷子在炕桌上敲敲烟锅,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老大,你来说说。”
    杨铁栓眼看躲不过了,坐直身子,嬉皮笑脸的开口,“爹,你让我说啥呀?”
    “就说说你对这件事的是怎么看的,可行不?”
    杨老爷子现在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毕竟牵扯的银钱数额太大,他们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就是个土里刨食的乡下人。一年到头能落到手里的银子没多少,50两银子——那可是要家里人不吃不喝勒紧肚皮过几年的。
    还没等杨铁栓开口,何氏就抢先说话了,口气腔调是她一向的专断独行与霸道。
    “那还有什么看不看的!老四的事,就是咱们家最大的事,这事儿必须得办。”
    下面一阵沉默,何氏既然都这么说了,别人还能说啥。
    持续的安静——
    何氏看儿子媳妇们半天都不吭气,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们这都是啥意思,干啥个个坐那里不吭气儿?抗议老娘是吧?”
    杨铁栓也烦透了眼前这种情况,有这点时间他又可以出去玩一会儿牌了。只见他满脸不耐烦的开口道:“娘,你都那么说了,你还让我们说啥?”
    是呀,你还让别人说啥?这是屋里大部分人的心声。
    林青婉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就是,你都说杨学章的事是家里最大的事,也不让别人看不看的。那还要别人说啥?
    何氏顿时被大儿子的混不咎气了一个仰倒,干脆不跟儿子们废话了,直接开口:“50两银子,你看你们一家摊多少出来吧!”
    这才是杨老爷子和何氏把他们号集起来最主要的目的吧——
    屋里顿时炸开了锅了,一提到钱谁都不干了。其实炸开锅的也就是杨铁栓和王氏夫妻俩,二房三房这几个人从一开始就坐在那里扮木头,一直到现在何氏说要每房摊钱了,还是坐在那里不吭气。
    像这个时候,谁先沉不住气谁就是出头的椽子。
    果断大房两口子在杨家是出了名的沉不住气,王氏一听何氏说完就跳起来了。
    “娘,你这是要人命呀?50两银子三个房分摊?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
    杨铁栓烦躁的站起来,把屁股底下的凳子一踹。
    “娘,你干脆把我们全家都拉去卖了得了!”
    何氏看到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这个样子,气得直喘粗气,手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杨老爷子这时候开口了,他先是清清嗓子,然后看向二房三房坐的位置。
    “老二老三你们俩是啥意见?”
    杨铁柱看了杨老爷子一眼,闷着声开口:“爹,我才成的亲,哪里还有银子?”
    杨铁根看二哥都开口了,跟在后面支吾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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