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伥鬼的记忆,加上那书箱里保存的五本书籍,赵佶和黄裳很快弄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
    大乾皇朝这个宗主国暂且不明,但东越王朝立国已近千年,占据东南,可谓根深蒂固,但再强大的王朝,也有衰败的时候。
    黄裳翻阅那些书籍,都是入仕的“八股文”所考取的题目内容,教条死板,满篇都是张牙舞爪的“之乎者也。”
    并且这些“子乎者也”比起孔孟之道来更加枯燥,干巴巴的,属于彻头彻尾教条形式的存在,内容空洞无聊透顶。
    考核这样的内容,可知东越王朝在文道教化上已经走入到了末路。
    加之朝廷、军队崩坏,人道倾颓,妖孽自然出世祸乱人间。
    赵佶似有明悟,这种灵气弥漫之地,妖魔横行,若是朝廷不中用,自然镇压不了江山。
    低武世界有低武的好,高武世界有高武的难。
    这时候,这群行商也将骡马赶到了山神庙后面,开始有条不紊地将负着的货物卸下,然后还要喂粮草,畜生比人娇贵,需要先照料好!
    镖师们则开始在山神庙前生火,吃口热的,轮番暖暖地睡上一觉,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黄老先生,赵少侠,打扰了两位休息,实在抱歉!”
    胖乎乎的钱掌柜走到后庙来,拱手施礼,表情之中似乎有种难言之隐。
    “老钱,你弄好了没有?他们若是不让,你多出点钱,我钱家穷的只剩下钱了!”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前庙传来,浓烈的纨绔之气袭来。
    黄裳一挑眉,眼中有些怒意。钱?我大宋黄白之物,能堆起一座泰山来!尔等这些货色,也敢在大宋天子面前放肆!
    “何意?”黄裳喉咙里吐出两个字。
    那一团和气的钱掌柜苦笑道:“黄老先生,家中少爷年少体弱,想向二位行个方便,这后殿能否让给我家少爷,当然,什么都好商量!我老钱先在这里陪个不是了。”
    “你们准备出多少钱?”赵佶抱着剑立在一边,突然开口道。
    黄裳立刻忍下心中的怒意,点了点头。
    钱掌柜稍稍松了一口气。
    “说吧,你要多少钱?一百两够不够?”
    从前庙走来一个青年,双眼青虚,两腿无力,一幅纵欲过度的模样。当他看到赵佶的模样,眼中更是露出一抹嫉妒之意。
    英俊潇洒赵少侠,风流倜傥抱剑而立,不要说女人,便是男人,也都自渐形秽。
    “你很有钱吗?”赵佶笑道。
    青年冷漠道:“两百两!滚出去!”
    “我家先生年老体衰,身子骨也不太好,受不得凉气……”赵佶抱着剑笑着,不为所动。
    黄裳浑浊的双目望着那青年,看到了些阴邪之气,所以顺着赵佶的话,也笑道:“所以,得加钱!”
    “三百两,老钱,拿给他们!”
    青年豪掷三百两,潇洒冷漠的转身而去,快步走向山神庙外的豪华马车旁,舔狗般笑道:“黎儿,下来吧!我们去庙里睡!”
    “庙里不脏的吧!有灰尘,黎儿可不去!”马车里响起慵懒的声音,就像小猫儿一般。
    青年顿时朝着山神庙吼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在夜里回荡:“老钱,兽皮毯子铺好了没有,再垫三层丝绸,有半点灰尘,我钱莱拿你是问。”
    “快了快了,少爷,你再等等!”
    “黎儿,那后庙大得很,我们可以滚一夜的……”
    黄裳将三百两的银票交给赵佶,搓着手,紧了紧青衫,望着远处的豪华马车,问道:“那是妖吗?!”
    “有股骚气,亦有很强的魅惑之力,想来是狐妖无疑。”赵佶顶着个斗笠,将身子隐藏在了黑暗里,手掌上托这个陶罐,不时的掂量几下。
    “先有伥鬼,虎妖山君虎视眈眈,再来一只狐妖……”黄裳从喉咙里沉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这个世界,可真是乱呢!”
    “妖魔鬼怪横行,此世是真正的乱世。可惜,那群镖师里未见真正的修行者,便是那个秦镖头,也不过一流。还是不能大意啊……”
    “那我们?”
    “先看着吧!只要不威胁到我们……”赵佶略有些凝重,他听到了“金华城”三个字,不免想到了郭北县,想到了兰若寺,想到了黑山老妖、慈航普度。
    老妖很多,没弄清楚世界观之前,不宜过早暴露。
    那纨绔子弟的生死,赵佶不放在心上,黄裳更不放在心上。
    升起了一小堆篝火,赵佶悄悄弄了个棉袍给黄裳穿上,就等待了起来。
    “啊!”
    下半夜的时候,山神庙里突然想起了一身刺耳的尖叫。
    紧接着,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少爷!”那钱掌柜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有妖怪!”
    “妖怪杀人了!”
    恐惧的声音从山神庙里传来。
    赵佶透过破庙的矮窗看过去,里面在十数根蜡烛的映照下通明。
    那位钱少爷已经满身是血,像只被剥了皮的兔子一样在兽皮毯子上一边蹦跳、一边惨嚎。
    赵佶眼力很好,是真的被剥了皮。
    全身上下都是鲜红鲜红粉嫩粉嫩的筋肉,也偶见些白色的脂肪,全部活灵灵地随着有钱纨绔少爷的动作一抖一颤,从肉里浸出来的血滴得到处都是。
    “嘻嘻!”
    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响起:“我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你身上有让黎儿都已经湿了的香气呢!”
    “哇!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充满了无穷魅力的少女坐在一颗大槐树上,晃荡着洁白光润的小脚,美玉般的脚尖上挑着一副白生生的,仿佛衣衫模样的东西。
    那是一整张剥下来的人皮。
    赵佶抹了抹鼻子,狠狠打了个喷嚏,然后用力揉了揉:“太骚了!”
    “男人不都喜欢这股味道吗?难道……你不是男人?”
    少女将那张皮扔掉,从树杈上跳了下来。
    单薄的白衣和乌黑的长发铺散在婀娜有致的身躯上,扭动着、摇摆着,朦胧的月光照落,让她看上去无比的柔美典雅,隐约还有着一丝惑人媚意。
    那是一种能够与天魔大法相比较的魅惑之力,让人看上一眼之后,就会不忍心再挪开眼睛。
    而且她却是也是一个很诱人的少女,她这样娇弱无依的姿势,连声音都柔和得仿佛能融进人的心里,心正的人看了恨不得将她纳入怀中好好保护疼爱一辈子,心不正的人则能感觉到自己的每分欲望都在嘶号怒吼,要在她身上去纵横驰骋。
    “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少女顿时一愣,屁股后面露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哟,兽尾啊!’
    赵佶感觉魅惑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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