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赵两军的主将,似乎极有默契。
    在安排好各自的作战计划后,便再无动静。两边的军营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只是双方都明白,此乃暴风雨的前兆。
    各自定下攻城与围堵的计策,剩下的便看谁人的手段更胜一筹了。
    便是在这样紧张而又静谧的时候,秦王昭世与第一批粮草,秘密到达了长平,一同前来的还有洛惜贤。
    秦文谨与王翦一道前往秘会二人。
    秦昭世在见得从少年行长至中年的秦文谨,心中愈发的发酸,强忍住心中的酸意,秦昭世上前拥抱着秦文谨,心中的情感,借着滚烫的胸膛传递着。
    一道长大,又一起守护秦国十余载,言语已是多的话。
    洛惜贤望着眼前使人热泪盈眶的一幕,庆幸还来得及。若是今次不来长平,昭世哥哥定然会痛不欲生的。
    王翦见惯了王室之中,兄弟之间,当面一套,背着又是另一套。
    譬如眼下赵国赵王盍与其兄赵璋,二人反目,甚至将一代天骄赵武灵王,饿死于沙丘宫中,又将兄长赵璋诛杀。还有那楚国楚王挥,与其兄楚王蠧鳌相互残害。
    更有早年魏国先王魏王无双,因种种缘帮,对其弟魏无忌的迫害,使其远走他方,最终在秦国生根发芽。
    兄弟情深的一面,也有见过,不过不是王室中人,这般为对方着想的,王翦还是第一次见,倒是当真让王翦有些动容。
    见兄弟二人,此时皆无话。
    因秦文谨是背对着洛惜贤二人的,全身心又在秦昭世的身上,待反应过来之时,二人早已不知所踪。而面向二人的秦昭世,则是悄然的颔首。
    秦文谨问道:“王弟,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来此的应当是应离才是。”
    秦昭世心口紧了紧,最后云淡风轻的说道:“大哥举国之力,昭世不放心你。若有事,就当你我一道为秦国献身罢,济民他们几人,不管胜败皆有了安排,大哥无须忧心也。”
    虽直觉此行来不简单,可是秦文谨并未听出秦昭世此行来,有任何的不妥。只得点头应下,他道:“既然如此,王弟与弟妹来此要好生照顾自已,莫要漏了行踪。”
    又道:“当此之际,任何的闪失,都算得上是行军作战中的失误,王弟与弟妹若在此时有任何的不测,都是文谨的失职也。”
    秦昭世见得此时此刻,仍在为他着想的秦文谨,心下感动的同时,亦为此行的决定,暗下庆幸,庆幸他来了。
    正当此时,秦文谨转头欲正式与洛惜贤见礼,便见身后空无一人。惊问道:“王弟,弟妹与王老将军去了何处?”
    “呵呵.....”忽然之间,传来低低的笑声,竟然秦昭世,不知为何发笑。
    秦文谨不知所以,道:“王弟,因何故发笑?”
    “自是你方才所问。”秦昭世忽然之间变得一本正经的回道。
    秦文谨愈发疑惑,他道:“方才不过是询问弟妹的踪迹,有何可笑之处?”
    “许是惜贤见你我情浓,打翻了陈年醋罢。”秦昭世十分有自信的说道,却换来秦文谨的无话可说。
    仍有几分不放心的秦文谨复又问道:“王弟,弟妹走了罢了,带走我军中大将王老将军,又是何故?”
    秦昭世依旧是那副正经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有几分不正经,他道:“或许是惜贤敬老,见不得王老将军两眼泪汪汪的模样。”
    “噗嗤......”
    “噗嗤......”
    不知是谁先破了功,率先笑了起来。
    加起来的岁数,已是半百的二人,玩闹起来,宛若七八岁的稚童。
    ......
    另一厢,一老一青年。
    至少在外人面前是这模样,王翦同样好奇的望着身侧,作男子装扮的王后洛惜贤。王翦知晓王后定然有事,否则绝不会单独将他请出来。
    洛惜贤任人打量,也不着急开口。
    只是与王翦四处走动,在望见军营中加固壁垒等事之后。方才开口问道:“王老将军此战,大良造有几分把握,可胜?”
    王翦停顿了一下,见洛惜贤眼底的认真,方才回道:“依老夫对大良造的认知,必胜。”
    洛惜贤闻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道:“此行而来,确有重要的事。非是秦王有事此托,而是惜贤有事拜托王老将军也。”
    王翦这下子倒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合着秦王来此只是个幌子,真的意图在王后也,且是来寻他王翦。
    洛惜贤说道:“来此之前,昭世哥哥夜里有梦,事关大哥。”
    “何梦?”王翦急忙追问,只因当初秦昭世梦迁都之时,教秦国日有升腾之相。如今再梦秦文谨,许是对此战有所指示。
    洛惜贤却是摇了摇头,道:“梦境之事,见下不能尽说与王老将军。今来见大哥,见其面相,梦境之事,倒是愈发的清晰。
    届时需要王老将军的相助,还请在恰当的时候,将此竹简交予大良造。”
    言罢,自袖中掏出
    一会儿大良造,一会儿大哥。
    绕来绕去的,王翦也听明白了。洛惜贤与秦昭世来此是真的忧心秦文谨,并非因战事,而是因为此人是他们的大哥。
    战场多年,直觉手中竹简,重若千斤也。此时再看,缚结好的红绳,无比扎眼。真想见下便扯下红绳,一睹为快。
    可是王翦忍住了,因他知晓,若是此时提前看了,或许当真会影响战事。
    他有些不解的问道:“此乃王后算无遗策的结果吗?”
    洛惜贤半是肯定,半是否定。
    她道:“对于愈是亲近之人,我等的卜算,便若无物也。此次若非有昭世哥哥的梦,兴许便不会有此一行了。”
    王翦不知是松了一气,还是有些失望。
    捏紧了手中的竹简,他道:“王翦定不会辜负秦王与王后,你二人对大良造的好,必定会传到他的手中。”
    “不,届时王老将军直接宣令便是,此简乃秦王制令也。”洛惜贤闻言回道。
    制令乃是王令最重的一种,王翦的手再度发紧。竹简在手中,甚至发出了丝丝的声响。最终王翦愿意赌一回,他道:“王翦领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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