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四顺口便回道:“自是在此处呀。”
    秦文谨手中拿着书信,抬了一下头的问道:“赢四兄弟是要在榆林塞住下了?是王弟命你在此处做事?”
    赢四哪里敢说是编排上将军,遭到上头发配过来的。只是道:“上头交待赢四在此......”
    对上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神,赢四喉头发紧,仍只得无奈的说道:“在榆林塞说书......”
    秦文谨正好将书信研读毕,此时惊讶万分,这几年不见,赢一行事,他有几分看不懂了呀。
    蒙恬、蒙毅则是开心的问道:“赢四叔叔,甚时说书呀,我们届时前去听上一回,说得好有赏哟~”
    赢四:.......本就伤感的事,愈发伤感了。
    既然赢四有了去处,那便不再另作安排。
    秦文谨捏着手中书信,带着蒙恬、蒙毅与赢四一道离开了大良造府。自去军中一番部署,以待将来与栎阳城默契行事。
    ......
    榆林塞附近的蛮?族人近来感觉压力倍增,且对此处的守将秦文谨,那真的不胜其烦,与此同时,在探子的探听之下,又发现有了别的生机可图。
    秦国迁都一事,见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地步,便是偏远如他们,也听了满耳朵。若说不动心,定是哄人的。
    止不过这秦文谨将他们咬得十分的紧,一有风吹草动,便能将他们打得遍地开花。长久这般下去,灭族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在传来秦国迁都的消息之后,便密切注意着此间消息的蛮?族人,注意到了另一件教他们精神大振的事。
    嘿,那便是六国同样欲举兵,拦截秋收之后,迁都的秦王昭世。意在途中,便将其王擒来。如此一来,岂非国中空虚也。
    若说为何当初他们无这么通灵的消息,止因那秦文谨将此处,看管得如同一只精铁打造的笼子一般,便是一只蝇虫也难以飞进去。
    看管得再严,也有纰漏之时。前些时日里,他们的探子打探到,来此处谋生的人,被秦文谨手下的军士,误抓了进去。
    嘿,原来此人是个说书先生,要不怎的说读书人的气性大呢。
    否则,也不至于在放出来之后,还敢胆在这边境之处,开了一间酒楼里,大肆放出在栎阳城中听来的消息,在秦文谨的军士得知消息之时,这些东西,便如长了翅膀的小鸟,天高任它飞,四下八面的散开来。
    瞧,那些军士今日又来了。这些时日下来,望月楼中众人,早已习惯,三不五时便有军士前来找这说书先生阿四的麻烦。
    偏生得这先生阿四,好似有所倚仗一般,总能安然无事。毫无新意的结局,他们早已无甚可在意的。
    “咚!!!”一道人形,自空中翻转,最后落在了众人的跟前,嘶,竟是平日里与他们打成一片的那位小十六小将军。
    今日竟然动上武了吗。众人眼中的火光燃烧得极是旺盛,有那怕事者,见得军士来时,便早早的溜走了,也有欲一窥究竟者,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一面看一面点评,顺手端走了一盘花生米。边嗑边认真的与身旁的人说道:“哎,兄台,你说今日这胜负如何呀?”
    丝毫未曾注意那原先落座在此处的,那眼中快要冒出的火花,堪比他们此时眼中的光火。嘴中嚼着人家的花生,还喋喋不休的问道,大有未曾得出一个结果,不罢休的意味在其间。
    同样留下来看大戏者,见此人得了桌上的吃,还能安然无恙,欲同样得一份免费的吃食,然刚跨上前一步,便遭那面上黑云密布者吓退了。
    幸得同伴死死压制着,否则先生阿四的热闹还未瞧完,他们这一处,便又要另起上一场硝烟了。黑脸者浑身带着煞气,十分不甘的落座了回去。
    那好脾气的同伴,似是身份高上一等,笑吟吟端上一盘,给予方才那欲上前却又被吓退之人,口中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我这幼弟,今次头回跟着我出门,多有不懂,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口气称得上是息事宁人,止不过话中意有所指,经不住的人,恐怕早就激得跳起了脚来。亦同样是在为自家的同伴,找回了一个台阶,我这初出门的幼弟,不知晓规矩也罢,你们这些常在外头奔走之人,竟毫无规矩可言。
    然称得上是最先挑事者,浑然不觉,眼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说书先生那处,倒是当真来看热闹一般。这倒教人捉摸不透此人的来意了,亦不敢贸然在此处惹事。
    且瞧此人通身气派,非富即贵,万一惹上走不了,家中后院届时起了火,那才是当真的麻烦。几拨人便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沉寂了下来。
    单纯好事者,左右瞧瞧,又伸出了他那罪恶之源的双手,摸走了几案上一盘贼香的肉,啃得不亦乐乎。
    黑脸者面上的青筋外露,右手已落在腰间的弯刀之上,一个念起间,恐怕此处便是血溅几尺了。
    那中年正好吃完面前盘盏中的花生,将盘盏重重一搁,放罢在案头。黑脸者心神顿时一震,不复先前的暴戾。
    中年男子瞧着好事者,仍在吃着手中顺来的肉,与之说道:“兄台,可知榆林塞处的规矩?”
    好事者满嘴的肉,嘴边早已染上了油光,转头之时,中年男子甚至能感觉到此人嘴边的光已有几分灼眼了。罕见的沉默下来,方才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了。
    便是被拿掉东西的主人,同样说不出甚话来。
    正在此时,那逃窜至厢房的说书先生,经过一翻恶斗,终究抵不过军士人多,被押了出来,那望月楼的掌柜见状,迎了上去。
    他板着一张脸问道:“小将军,我这先生犯了何事,你们在我这酒楼之中拿人,总得说上一说罢?”
    早先倒地的小十六,此时扶着酸痛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走来,复又着几人的形容,道:“若是此人心中无虚,我兄弟怎会这般模样?掌柜的莫不是要庇护此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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