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昭世闻言,眸子精光乍现。他尤其感兴趣的问道:“清尘公子竟还研究过我秦国舆图。”
    陆清尘点点头道:“清尘家中曾有人外出游学,所绘列国大致方位的舆图,画的多是沿途风景,或者名家胜景一类。因是家中珍藏,不便相携。还望秦王见谅。”
    秦王昭世明了乃是家中珍藏,虽是遗憾,亦是不再勉强道:“清尘公子,尽可放心。本王不做那等强人之事。”言罢举了手中的疙瘩汤,遥遥相举:“咥。”
    后者亦举着疙瘩汤遥遥相对,随后说道:“至于说法嘛,还是那山村中的际遇了。”陆清尘嘿嘿一笑道,他亦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次夜间借宿,教他对秦国知晓了不少平日里不会注意之事。
    “哦,是何际遇呀。”秦文谨正埋头吃着大羊腿头也不抬的问道。
    “这个清尘以后自是会提的,今日且容清尘保密一回。”陆清尘神秘一笑道。
    秦文谨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清尘公子,莫不是在山中遇着了妖精吧,被迷去了三魂七魄吧。“
    秦王昭世被自家大哥突如其来的笑话,给呛得差些将那口中的疙瘩汤喷了出去,看着自家大哥形容不羁的模样说不出话来。
    陆清尘亦是哽得不轻,一个冲动之下,好容易才止住,那差些便将遭遇说出来的嘴。这上将军其人,真是不可言说也。
    一顿飨宴之上,几番笑闹结束,几颗心亦是靠拢了几分。
    “清尘公子,方才你大陈我秦国痼疾,每一条皆是切中要害,如今可有何法子治愈?”秦王昭世敛起笑意,一脸肃容的问道。
    说道正事,秦文谨亦是停了下来。看着陆清尘道:“清尘公子,还请教秦国如何自处?”
    二人如此肃容,不禁让陆清尘心下大动。朝着二人一揖:“秦王、上将军,欲知此法,清尘想先卖上一个关子。二位可知清尘所崇尚何家派别,还有清尘这一身所学?”
    被问道的二人均是摇了摇头,秦文谨追问道:“清尘公子所崇尚的派别与一身所学,与此次所谈有甚关系?”
    陆清尘点点头道:“关系匪浅,清尘自小便爱钻研刑名之学,以法治来治国之事。此次要献的法子便是:变法!”
    “变法?”秦王昭世坐直了身子问道。
    陆清尘好不含糊答道:“对,变法方能求存。若是再不对秦国做出改变,秦国必定会被他国吞噬。”
    秦王昭世心中悚然一惊,面色不显,与陆清尘一躬身道:“这变法,应当如何做,恳请清尘公子教我。”
    “清尘心中已有条目,大体分为五点,秦王、上将军可先行听一听,是否能治疗秦国的痼疾。”陆清尘还之一礼,后徐徐向二人说道。
    听闻五点便可解了秦国困境,秦文谨有些激动道:“但闻其祥。”
    “清尘公子快快说来。”秦王昭世亦是有些激动道。
    陆清尘再次对着二人一拱手道:“变法其中之一:应加重刑罪之法,施行连坐之法;其中之二:应废除世卿世禄制,对军士有功则赏,禁止国人私下斗争,战斩一首赐爵一级,欲为官者五十石;其中之三,应重视佃农,多种布帛和粮食者,可让其人免除劳役和赋税,还有那垦荒者,尤要重赏;还有那商人,应重征其商税,抑制其走动的范围;其中之四,禁止游宦之民,教国人莫要偏信儒典;其中之五,家族之中的成年男子必须独立出户。”
    陆清尘话落,秦王昭世抚掌道:“清尘公子,大善。”
    落后一步的秦文谨亦点头道:“清尘公子,大善。”
    “只是……”与方才谈及自家所学的自信相比,此刻的陆清尘有些迟疑。
    “清尘公子可是还有何疑虑?”秦文谨问道。
    秦王昭世突然问道:“清尘公子,可是担心新法推行不便,与老世族之间的相持不下。亦或是其他的。”
    陆清尘点点头道:“秦王说的皆是清尘所担忧之事。”
    秦王昭世接话道:“清尘公子勿须忧虑,且放手去做,昭世全力助你。”
    秦文谨亦接话道:“清尘公子,我文谨亦全力助你。若是谁人不听,我打上一顿便是。”
    秦王昭世听得自家大哥如此回话,爽朗大笑道:“大哥。打一顿怎够听话,还得仰仗你多多出力罢。”他那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平,时里多是板着的脸上,此刻则满是狡黠。若是叫某些人瞧见了,定要大呼真是欺骗世人啊。
    陆清尘亦是笑若春风满面,他道:“秦王、上将军,清尘所虑当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如何让老秦人相信,乃是真的要推行新法。”
    “如此,确是需要揣度一番,若是无人信,岂不是乐舞与那聋盲者。”秦王昭世点头道。
    “不就是教人信新法,只要有一二人信了,余人便都信了。”秦文谨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秦文谨的随口之语,却教陆清尘放在了心上。
    他一拍几案,神仙之气荡然无存,此刻也无暇顾及,冲着秦文谨一揖后说道:“上将军高见,清尘已有了法子。”
    秦文谨一头雾水,他说了甚?这清尘公子,莫不是诓他罢。
    秦王昭世亦有所感,说道:“清尘公子,尽管行事,有何需求,上将军从旁协助。”
    陆清尘忙与秦王昭世行礼道:“秦王,清尘需要金子,还有一根大木头。”
    秦王昭世好奇极了,他问道:“哦~金子与大木头,能做甚?”
    “秦王明日便知,还请大将军为清尘将那大木头,明日清晨放置于栎阳城之南门,余下交给清尘便是。”陆清尘对着二人神秘一笑道。
    秦王昭世点点头,不再多言。
    秦文谨接话道:“清尘公子放心,明日一早,文谨定让那大木头出现在城的南门。”
    “秦王,可需传晚膳?”门外突地响起苗伯问话的声音,不知疲倦的三人回过神来。
    往政事厅外望去,天色已晚,不知不觉竟是畅谈了整日。
    “苗伯,且去安排。大哥、清尘公子,用了这晚膳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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