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完数据以后的爱国觉得他很有必要问,好好与宁黛沟通一下。
    现如今的事态,真不是他能独自一个承受的。
    而宁黛能那么嘴硬的说她有数,是因为她还有一张王牌:“你忘了?我还有佛骨香呢。”
    爱国:“佛骨香?你是打用佛骨香解毒的主意?”
    “嗯哼。”宁黛很高兴爱国懂她:“不是说这佛骨香能解天下百毒,是至宝?”
    原本宁黛收着它,是打算等离开清谷涧后,重新还给明月,让他能够拿着它重回栖灵佛寺。
    但此时突生这样的变故,宁黛只能相应的改变计划,还是让佛骨香发挥它该有的作用吧。至于明月,宁黛相信总有办法让他回去栖灵佛寺。
    爱国呜咽出声。
    宁黛:???
    不明白爱国突然的情绪发泄,是被她聪明哭了?
    爱国噫呜呜噫:“我刚刚已经查询过数据,你中的这个毒,佛骨香根本解不了。”
    宁黛:“……”
    “而且这毒性发作快,效果猛,时间短。你要是再拿不到解药,你就只能等死了!明天的太阳都别想看到!”
    宁黛:???
    “你在说什么?”
    爱国干脆不再压着情绪,放声嚎啕:“我说的是真的!带鱼姐,你再不解毒,你真的就要死了,任务要失败了!”
    宁黛的瞳孔瞬间扩大。
    也在这个时候,明月面色为之一变,还搭在宁黛腕间的手指一颤。
    爱国又嚎啕着说:“你刚才还不如让柳轻风帮你看看呢,他对各种毒药还挺有研究的。”
    “……”
    “宁檀!你疯了吗?!你竟然真的真的真的给我下毒!?”
    在爱国确认中毒的事前,她始终抱持一线希望,宁檀不可能真发疯到要毒害同胞姊妹的程度。
    再退一万步,哪怕真下了毒,估摸着也是小儿科那种,可听爱国提起了任务失败,宁黛才终于不得不正视起这“毒”的严重性。
    宁檀早已被柳轻风的连番追问弄的又扭曲了面容,现下再加一个宁黛,宁檀的笑声控住不住泄了出来。
    笑过几声后,她恶声反问宁黛:“如果换成你,你就不会吗?”
    “我脑子坏掉了吗?”
    宁檀摇头,非常肯定的说:“你会同我一样的。你我本就是一样的。”
    宁黛不做反驳,她也反驳不了。
    这个世界的“宁黛”会不会如宁檀说的这样,那也只有本人才知道,反正宁黛是做不了答。
    不过宁檀同样也没法知道真正的答案。
    跳过这无解的问题,宁黛专注于向宁檀讨要解药。
    “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头慢慢讨论不成吗?你我一母同胞,理当相扶相持,对不对?我也不怪你一时冲动,你先把解药给我吧。好不好?”为了体现出她俩人还是好姐妹,宁黛一左一右将明月和柳轻风全数推开,走向宁檀,说话语气也特地使用类似哄小孩的语气。
    被她推开的两人这时倒也不坑,只默默地注视着两姐妹,确切地说是在关注宁檀会怎么做。
    宁檀摇头而笑,嘲讽道:“一母同胞,相扶相持?你真的还惦念着这些?”
    宁黛刚要作答,宁檀先一步抢了话:“若你真还惦念你我为至亲,你真还惦念着这里,你会说要离开?”
    “……”竟然是无法反驳。
    但强烈的求生欲很快促使着宁黛说:“我不走了!你要我留下,我就留下,我不走了!”别说留下不走,就是让她以后只待在自己房间里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宁黛也会满口答应。
    “我确实是不愿你走。”宁檀笑了一笑:“如此倒是也好,你总归是再也走不成了。”
    这话听起来,她还觉得自己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宁黛听了想打人。
    可她此刻根本做不到打人这件事。
    痛觉虽是被屏蔽了,可其他的感觉并没有。
    她觉得此时比起刚才愈发的难受,更不要说继续站立着了。
    为了不再次遭遇摔倒的危险,这回她先一步,回身紧攀住明月的臂膀:“扶我一把。”随着最后一字的出口,一并迸出的还有一口老血。
    玉色的僧服的衣襟口顿时被染上了一团红。
    只是宁黛这个肇事者,和明月这个遭殃的受害者全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
    宁黛此刻觉得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难受,这下别说借力了,手上脚上完全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
    明月的面色也跟着刷白。
    柳轻风更是面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明月身旁,想从他手上接过宁黛。
    明月并没有相让。
    两人因此互对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份坚持。
    宁檀作为旁观者,将两人的状态看在眼里,闷不住抬起眼发出一声笑。
    笑声里满满是自嘲,笑意中则攒上了一层泪雾。
    这真是……太好笑了。
    宁黛突然觉得有些困顿:“爱国,你就不知道我中了什么毒,解药该是什么吗?”
    爱国已经哭成了狗子模样:“我不知道,我的权限只能查到这么多,要再具体的……”就得回总部……
    但这一来一回,别说带鱼姐了,黄花菜都该凉透了。
    宁黛也不用等到听完,已然知道爱国未完的话是什么。
    “爱国,我难受。”
    “怎么办,怎么办?”爱国也是束手无策,唯一能媲美的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宁黛忽然难过,抬起头看着明月光洁的下巴,吸了吸鼻子:“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这话若是对着柳轻风说,她估计是不可能说的出来的,但对着明月,想到他大概率就是凤勘,她就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说着,还觉得怪委屈的。
    于是语气到末了尾,也像极了在诉苦。
    明月将头又低下几分,只为了能更加看清宁黛面上的表情。
    此时此刻,他早已顾不得什么出家人该尊重的礼法,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半拥着她,手上也因她的话加重了几分力道。
    “我不能死的,我不能死啊。”宁黛重复着。
    柳轻风心间钝痛,转头冲宁檀扬声道:“解药!将解药给我!”
    宁檀见柳轻风一改往日的风度,再不是那光风霁月的仙姿模样,不由得笑声成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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