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抿着嘴角:“我哪儿心软了,我心肠比石头硬。干娘就晓得说别人,刚才是谁一路上掉眼泪?”
    想到刚才动情,红姨脸上挂不住,揩着帕子回了屋:“没良心的丫头……这就收拾行李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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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同口停着辆马车,大张坐在车里头,旁边还有一个二蛋在哭鼻子。
    庚武问怎么回事?
    大张道:“路边捡到的,蹲在地上哭,说找不着回家的路,我就给顺道带过来。”
    二蛋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姐夫,呜呜……我娘说她不要我了。”
    真是一对狠心的母女。庚武磨了磨唇齿,抱着豆豆上了马车。
    大张看着哀哀瘪嘴的小胖豆,戏谑道:“瞧这可怜的,我说,嫂子还跟你怄着呐?”
    庚武淡笑,无奈又宠溺:“那丫头少生气,一生气就不好哄。”
    “啧,要我说就是嫂子面皮儿薄,有红姨在跟前看着,你就怎么哄她,她也拉不开脸。”大张摇头好笑,想了想,又委婉劝道:“其实说穿了她心里就那么点儿结,女人家嚜,心肠总是软些。你拧着她,她就一直梗着,和你僵;你成全她,她反倒放得一干二净。反正那小子如今废人一个,大哥不如了了她心思算了。”
    庚武肃着脸容,晓得大张话中之意,也知道秀荷心里芥蒂着甚么。都是春溪镇上长大的一辈,幼时那些个点点滴滴大伙儿都看在眼里。
    默了片刻便道:“此事我自有定夺。”又问二蛋,干娘为什么不要你,可是调皮捣蛋了。
    二蛋抹着眼泪:“她叫我下午跟她走,我舍不得小灰,说要等两个月,她就不要我了……呜呜……”
    庚武不由好笑,红姨想见儿子,二蛋近日隔三差五地往宅子里跑,隆泰也每次都准他过来,还按时接送。只怕早已经猜到红姨来了京城,悄然挖坑、欲擒故纵呢。
    想了想,便计上心来:“怕不是舍不得小灰,还舍不得你七叔。”
    二蛋哭声一滞,有些窘迫,但看姐夫狼眸熠熠,晓得瞒不住,只得很不好意思地承认:“恩……七叔他可孤独,我怕我一走,他又没人玩了。他是个好人,姐夫你不许告诉我娘。”
    “那就不要你娘好了,做甚么为难成这般?”庚武清颜上晕出一抹戏谑。
    二蛋沮丧起来:“我也舍不得娘。但是七叔他恨我娘,他们两个不会好的。”
    “傻小子,那是又爱又恨。姐夫教你个办法,让他恨不起来,保不准还能再赏你只小灰。”庚武见唬够了,便在二蛋耳畔如此这般一吩咐。
    二蛋凝着姐夫俊逸的脸庞,猛点头,又猛摇头:“我不敢……你可是想把我娘骗走,然后就可以和我姐姐好了?”
    “怎么会?你姐她几时不肯与我好了,女人家都爱面子,她心里可想着我。”庚武好整以暇,狭长双眸认真地看着二蛋:“莫非你连姐夫的话都不信么?”
    二蛋皱眉想了想,想起姐夫那么厉害,终于很信服地点了点头:“嗯,那我试试。”
    马车在荣亲王府门前把二蛋放下。
    车厢安静下来,大张笑得暧昧兮兮:“嘿,大哥这招叫一箭双雕,既排除了障碍,还替荣亲王成全了好事。”
    庚武促狭勾唇,爱宠地啃了豆豆一口:“还得多谢你提点。”
    “别,被嫂子听见了,可没我好果子吃。”大张连忙推诿,拍了拍脑袋,忽而想起来正事:“对了,差点儿忘了说。汉生那狗腿子自从巴结上醇济王府,最近到处散播谣言,说大哥先前与乱党勾结甚密,收了人一袋子黄金,就是靠那袋子黄金发的家。”
    那一小袋黄金早已被陆盏带去了棺材,发的毛家。
    庚武眉眼间浮起阴鸷:“一堆狗屎往一块儿凑……这厮和那老王八蛋都欠收拾,须得好好治治他。对了,庄王府那个外甥大约几时回京?”
    “派人打听过了,说这二三天就能到。”
    “迂——”外头车夫扯缰拉绳:“爷,到地儿了。”
    庚武便撩开袍摆下了马车:“甚好,那你瞅准时机,给他府上老毒妇报个信。”
    “得咧,大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大张爽快应下,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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