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阿荷……今生就许我这一次!”梅孝奕却不肯听,就势把秀荷的手环上脖颈。女人的唇柔软馨香,是他短短二十年从未触及过的美好,吻下去一颗心便跟着融了化了,半生性命不要也甘了心。
    她应该哭得很厉害,吻进唇中的都是悲伤的眼泪,让他忍不住想疼她。腿上的痛有多疼,他就想把她怎么用力地疼。本能的苍劲在少腹下蓬勃伸展,修长手指稍一迟疑,忽然便往她美满地胸襟探去——
    “唔……”
    车厢摇摇晃晃,女人的挣扎混合着男儿的喘息浅荡激扬。汉生在外面赶车,神魂便被这声音昏钝。想起了晚春,那女人在床上可骚,弄她一次不满足,搂着他的脖子还想要下一次。他也不是不想啊,其实每一次都不尽兴。但大少爷一道清冷的身影在天井下枯坐,他不敢发出爷儿们的呻喘,不得不穿好褂子从门里出去。
    “哎呀,我的小小少爷呀……我的小大少爷呀……我的梅家主人儿……”
    耳畔响起幽幽凄凄,哦,是那个女人回来锁魂儿了,挂一身血,手抖着婴儿的小衣裳,左摇摇,又晃晃。
    婴儿……
    “嘶——”汉生心神一颤,猛一下把车刹住。
    “啪!”秀荷推开梅孝奕,在他清雅面庞上脆生生打下一掌:“你想要把我逼死吗?逼急了我也不活了。”
    澈眸里都是羞愤,手去拿包裹,紧紧捂在胸口。
    那精致锁骨下露出一抹瑰丽,有馨香味道在车厢内溢开。这是梅孝奕第一次隐约看女人的白,那么的满,那么的娇。
    俊美凤眸专注凝着秀荷,他知道她包裹里装着剪刀,刚才在屋子里他就已经看见,但他没有说。
    梅孝奕放下秀荷,冷冷地瞥开眼神:“你不用拿它,我并不准备继续。”
    “大少爷,到地方了。”汉生在外面说话,声音有些闷,然后把轮椅卸下马车。
    梅孝奕扶着车辕下去,腿痛得颤抖,却兀自强撑。
    回头看秀荷,秀荷抱着花卷不肯动。
    他便望向窗外,那幽幽暗影下有条河,河边舶着一艘渔船,黑油布篷子下有半老船夫停桨等待。他知道那就是要载自己半生离去的船只了。但她不肯下来,他也已经不愿挟持。
    这世间满是背叛与辜负,周遭阴影重重,到了这里,他知道留不下他。
    忍着不去看车厢内女人被吻得楚楚动人的脸容,凝重地攥了攥手心:“你不用下来了,送到此处就好。等我离开,自然会有人送你回去。”
    秀荷眸光一亮一黯,愕然地看着梅孝奕道:“你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改变的主意?”
    “这一路。我都渴求你的温暖。但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母亲。”梅孝奕低沉的说,然后吃力地把身子落进轮椅:“美人如花隔云端,无心便是无缘。兜来转去,起也是因着这轮椅,落也是因着这轮椅。我心死了,这一生,你多保重。”
    说着也不待秀荷回应,修长指骨抚着轮子,叫汉生推自己离开。
    “轱辘轱辘——”钝涩的木头摩擦声渐渐远去。“粑、粑~”花卷停止了哭泣,看梅爹爹背影在雪中清冷,卯着小嘴儿冲他抓小手。
    秀荷神思回还,终于明白他真的放了自己。心中酸甜苦辣汹涌而来,最后只低声道了句:“那你也多保重……愿你一生平顺,安康。”
    梅孝奕震了震,没有回头。
    落雪纷飞,水也似被这黑夜染成了墨色,去到船边,叫汉生扶自己上船。
    汉生却忽然停下来,梅孝奕疑惑看他。
    汉生讪讪一笑:“大少爷,后面的路该您自己走了,做奴才的只能送您到这里。”
    梅孝奕了然勾唇:“连你也终于迈出这一步……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那阴冷之气叫人心慌,汉生尴尬地扯着嘴角:“呵呵,不瞒大少爷您,就在中午。我本以为梅家人天生无情,那我也就认了,谁让我是个奴才。但你为了讨这女人欢心,宁顶着性命风险也要许她进城,却叫我伤了心。奴才给您做牛做马,原来一条性命连仇人的女人和孩子都比不了。奴才是东西,不是人,东西就干东西的营生,奴才得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呼咻——”暗影中忽然站出一圈蒙面黑影,秀荷连忙大声催促:“梅孝奕,别与他废话,你快上船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梅孝奕身边三个壮汉被射死。一把寒刀架在了秀荷的脖子上:“端王府余孽,再他妈唧歪就毙了你!”
    身边护卫惨状横尸,梅孝奕眼底一凉,兀自气定神闲:“你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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