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再想想,那本该是很平常的一天。
    说来也奇怪,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个普通的初中生,每天过着无聊又重复的日子,很习惯独处,最大的爱好就是玩游戏和看着天空发呆。
    那时候的我讨厌媒体,因为他们把职业英雄吹上了天;偶尔也会愤世嫉俗,因为感觉自己真的特别惨;还经常会做噩梦,梦见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最后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里默默的看电视、自己和自己说话玩。
    可能这不是噩梦吧。我似乎早有预感。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悲观,但一切都可能发生,也许前一秒你还在为生活发愁,下一秒就被巨额财产砸中,忽然得到300年也花不完的钱,更也许上一秒还心情畅快,下一秒就肝胆俱裂。
    “原来你也会死。”
    USJ事件后,我逃课去医院看相泽消太,他被医生绑的像个木乃伊,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也是赤红的,里面是化不开的淤血。
    “你怎么来了?我离死还远着呢。”
    他的胳膊和腿全断了,全身骨头也碎了一半,只能平躺在床上,动动眼珠看着我。
    我摸摸他的头发,他没法反抗,稍微一皱眉就扯动了受伤的肌肉,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令人羡慕的恢复力。”
    他看着我的手,忽然声音很低的说。
    一时间,我的手悬在了半空中,猝不及防的被他的脆弱击中,窗外阳光明媚,树叶婆娑,阵阵鸟叫声活泼动听,但屋里只有平缓的呼吸声。
    生老病死,与强弱无关。
    这是我从未仔细想过的事情。
    实际上,那一天,在我推开usj的大门之前,我的心情一直很好,又轻松又愉快,因为众吾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而治崎廻早就跑不掉了,只要我顺着计划走下去,姐姐和冰姨都会被治愈,所有人都会开启崭新的、美好的生活。
    直到我看到弔哥,他看向我,露出了笑容。
    他对我伸出手说:“加入我吧!”理所当然的把喜悦分享给我,“让我们一起杀掉欧尔麦特!”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你做不到。”
    但他却向我证明了:“我可以做到。”
    那是非常纯粹的善意,我能够感受的到,他愿意与我分享他的喜悦——这大概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刻,而他只愿与我一起分享。
    那一瞬间,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嘈杂,万分的嘈杂,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听到爆豪在呼喊我的名字,伴随着轰隆隆的炸响,百也在大喊,我听到了枪.击的声音,半空中,相泽消太在战斗,雪白的条带在空中帅气的飞舞,在他的另一侧,轰焦冻的冰棱忽然拔地而起。
    而弔哥,他依旧伸着手,姿态松散的站在一群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怪物之中,睡眼惺忪,像是刚刚睡醒,又像是在玩一场不会输的真人游戏。
    他如此天真,如此相信我,认为我不可能拒绝,甚至在被我拒绝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杀了他们!!!”他大喊,气急败坏。
    “都给我一起上!!!给我杀了她!!!!”
    后来呢?虽然只过了短短的十几分钟,我却觉得过了很久,打架也许很爽,但骨头被打断时也会很痛,就算我恢复力高强,也会感觉痛啊。
    “你为什么不哭?”我问相泽消太。
    “……我为什么要哭?”他反问我。
    “痛了就该哭,”我说,“我可以安慰安慰你。”
    “我不需要安慰,怕你把我抱骨折了。”
    他却闭了闭眼睛,不解风情的拒绝了。
    闻言我并不失落,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
    实际上他还活着就是个奇迹。
    “我也差点死了。”我说,这也不是谎话。
    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那些怪物动作灵活,能飞,能吐火,耐高温,还有个力大无穷的。
    “你轻敌了。”相泽消太的语气淡淡的,似乎不想讨论这件事——也是,毕竟我杀‘人’了。
    被那种力道正面打中,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忽然觉得周围的声音变小了,而且越来越小,眼前也开始变白,越来越白,像大雪纷飞,白茫茫的一片,眼前的世界变得特别干净。
    那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飘起来了,俯瞰着自己砸向墙壁,没有任何感情,也不会疼痛。
    其实我想过放弃,因为我已经尽力了,就这样死去似乎也是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会死,我也不期待自己能寿终正寝,因为已经尽力了。
    这样也可以,我心想,不想抵抗。
    ——死人就不要去想活人的事了。
    泽消太挣扎着想抬一下胳膊,却失败了。
    “你想太多了。”他抽了口冷气说,不再动弹。
    “你不会死,你还年轻着呢,我是有多没用啊,居然能让你们这些学生死在我的前头。”
    “我没有卖惨,”我对相泽消太说,这辈子也很难有第二次这样的诚恳了,“我本来想认命的,死亡其实也是种解脱,我那时候已经放弃挣扎了,我已经杀了四个,也砸穿了墙壁,只剩下一个大家就能应付,所有人都会获救——所有的事情,我都想的很清楚了,但我还想知道你死没死,我也不知道你死没死,我还想亲口对你说谢谢、对不起、再见、我爱你,还有再也不见,因为我下辈子不想做人了,只想当只没脑子的蚂蚁。”
    所以我又活了,身体也完全恢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连机器都检查不出一丝毛病,只有我自己能够确信:我曾经真的死了。
    “我是在卖惨吗?”我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相泽消太没回答,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你挑的这个时候……我真的…胳膊都没法动。”
    于是我故作俏皮。“我可以帮你。”
    “好啊。”他居然答应了,“但……喂,你靠这么近是要干什么……?这可是医务室……”
    “张嘴,伸舌头,”我瞥了一眼,提醒他,“不想被人看到就快一点,我也不想亲木乃伊。”
    软软的吻,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勉强也算得上福利,我慢慢闭上眼,感觉相泽消太胳膊动了动,扯碎了绷带,抱住我拍了拍。
    “好了。”他说,慢慢往后撤了一下头。
    于是我放开他,让他坐起来拆身上的绷带。
    “爱日惜力,你还是太冲动了,”相泽消太说,有些无奈,却绝对没有恶意,“你现在还是要好好学习,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会遇到很多很多更加优秀的人,而不是现在把自己的热情全烧掉,也不要把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会让人迷惑,我也是……我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了,好吗?”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v
    “也许,”我说,突发奇想,“如果你一开始就答应我的话,说不定我会成为……更好的人。”
    也许我真的会认同他的坚持拥有一个像真父亲一样的老师,然后成为像他一样的英雄,坚定的拒绝横刀,拒绝那些阴暗面的东西——因为他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暖的人,太戳我的点。
    “你一直很好,”相泽消太说,“而且会越来越好,只要别总是盯上我这种大叔,虽然看到你注意别人我也会不爽……不,你还是当没听到吧。”
    我点点头。“好的,以后尽量不让你看到。”
    “……喂,”相泽消太皱眉,“你不要乱来。”
    “好的。”我轻飘飘的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什么叫乱来?我决定今晚上去约3.p,顺带开发一下后面——开玩笑,我可是连骨头断了都不怕的人,还会怕菊花开花?小电影里的女星看起来那么爽,我觉得我也行——不,我肯定行!
    “拜拜,我要回去上课了~~~”我摆手。
    “你回来!”相泽消太喊到,“你……”
    我回头,他瞪了半天眼,气势忽然弱了下去,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配合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满脸的绷带,让我有些无奈。
    “好吧,”我想了想才说,“那就不乱来了。”
    ……咳,反正只用前面也能3.p,不开发后面也是可以的……嘛,懒得自找麻烦了……
    相泽消太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
    “谢谢你,”他说,然后又说,“对不起。”
    我这次是真笑了,心情又变得轻松起来。
    “别这么见外,”我对他摆摆手,“毕竟我可没有损失什么,又不会吊死在你身上,别担心了。”
    “呵,记得别乱来就行。”他又躺下了。
    “好~的~~”我答应道,关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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