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的表情却在说‘我会死在他们前面’呢。”
    我对八木俊典伸出手,看着他先是抬手——然后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手太大了?手掌又默默后退了几厘米,只留了半截手指轻轻搁在我的手心。
    我叹了一口气:“再这么可爱你会被日的。”
    八木俊典:“啊?被日……耶咦咦咦?!”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吧,八木俊典的脸又涨红了,其实这个高度正好,他坐着我站着,稍微一弯腰就可以亲上他的脸。
    “我可以很不负责地对你做点过分的事吗?”
    “……可以,”八木俊典支吾了一下,直到两人分开,嘴角连起的细长银丝断落在空气里,他才又说:“……但是你刚刚要是问‘我可不可以亲你’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要求别这么高好吗?”
    “所以其实就是那个意思吧?”
    “并不是,但我允许你脑补。”
    八木俊典又开始笑的像个傻子,我…心情勉强也不错,拉着把他拖起来,站在路边等车。
    “所以我们一会儿到底吃什么?”
    “随意,都行……呃呃,烤肉?”
    很好,我点点头,别让我做决定,谢了。
    占完便宜就翻脸不认人是我的特色,而且,也许是被相泽消太和袴田维连续打击搞的太惨,我突然觉得八木俊典这种心软的一塌糊涂的人特别适合我,就算他长得普通了点、颜值差了点、实力也弱了点,身体脆弱无比一碰就碎……好像也不能阻止我忽然黏进他怀里。
    “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呢,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我感觉好多了,起码比以前舒服。”
    “哦,那横刀怎么说?你又去给他看了吗?”
    “……嗯。”八木俊典沉默了一秒,点了点头,脑海里却想起一天前、横刀一斩认真检查过他的身体后,兴高采烈地对他说的话:
    “非常完美,非常完美!她果然是最强的!”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有些细微的疼痛?”横刀一斩扶了扶眼镜,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压抑不住了。
    “那是因为她的内脏在生长,在慢慢吞噬替代你原有的内脏器官,按照这个速度,好消息是:一年之内你就可以拥有一整套完整的内脏;坏消息则是——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停止生长。”
    “听起来有点奇怪?”
    因为好奇,一同前来的根津抓了抓耳朵。
    “你的意思是他以后会被替换成爱日惜力?”
    “谁知道呢?毕竟一个人的个性通常会与他的身体素质相匹配,就像你拥有着比超级计算机还强的计算力,但如果把你的个性硬塞给别人,这就像——有了软件,硬件却跟不上,只要稍微一运转你的个性,他的脑子就会Boom,爆炸。”
    横刀一斩微笑着解释。
    “所以……我以后会变矮?”
    八木俊典的关注点永远与众不同。
    “缩水……其实还好,但?额!完了,我以后会不会变性?变成女人?不、不可能吧?!”
    脑海中冒出比基尼的自己,八木俊典大惊。
    横刀一斩微笑:“你猜的没错。”
    八木俊典吐血:“不!!!!!”
    根津叹了口气:“吓唬孩子有意思吗?”
    横刀一斩:“哈哈哈哈哈哈!快乐之极!”
    ………
    ………
    回忆结束,八木俊典沉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有点好奇,”他小声说,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唐突,但又的确很好奇,“但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因为我是那种……总之就是没怎么有天赋的类型,一直以来都被人激励着,也就硬着头皮一路向前,累的半死也要硬挺……”
    我歪头看向他,“大家都一样吧?”
    不,完全不一样好吗!八木俊典默默吐槽。
    “没,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无聊,为什么你们会有这种感觉,明明一开始就很强了,不应该很高兴吗?……也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
    “你们?”我重复道,“是指我和谁?”
    八木俊典怔住了,“对不起。”
    但我也就瞥他一眼,并没生气。
    “不用道歉,很多人都觉得我和欧尔麦特很像,因为我本来就是对着他训练的。至于强大,这种事不值得我高兴。不过你刚刚说的‘更有意义的事’是什么,能举个例子吗?”
    不,我说的不是欧尔麦特,你误解了。
    八木俊典深吸一口气,暗自告诉自己:任何事都有两面性。但是剥去欧尔麦特的外衣后……他还能剩下什么?就像他现在,变身结束后就只能待在屋子里,干熬着,忍受着疼痛,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就这样慢悠悠的过去了。
    “好像也没有更重要的事。”
    于是他喃喃道,声音很小。
    “那是当然,因为战斗本质是伤害。”
    我说,但其实我并不想说,因为就算我说了,他也不能理解——毕竟,唉,我怎么能指望这些动不动就会被杀死的人能理解我呢?
    计程车来了,但是我摆摆手,又让车走了,因为接下来的话并不适合在车上说。
    “哪怕是为了保护,又或者单纯是为了报复——诸如这些,战斗的理由有很多种,但它的本质是伤害——难道伤害敌人就不算伤害了吗?有些人会为伤害他人而感到快乐,但是你不会。所以你参与战斗,伤害了别人,不管胜利与否,你都会感到痛苦。八木俊典,对于你这种好人来说,强大可不是一件好事,变强也不是。”
    “但是,很弱的话,又会不甘心。”
    八木俊典微微握紧了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反驳什么,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他无法反驳。
    为什么他无法反驳?
    为什么?是哪里说错了?
    “……如果不继续变强,就无法保护重要的人,也无法阻止某些悲剧发生,那种强烈不甘……比任何施加在肉体上的痛苦都痛。所以必须变强,所以必须伤害敌人,哪怕自己会因此痛苦,但这些都是必须的,总要有人去做。”
    “交给更强的人不好吗?”
    一直等他全说完了,我才说。
    “他们没有信念。”
    八木俊典却低下头来,看着我说。
    “你为什么想成为英雄?你已经长大了,没有必要活成其他人的影子。你不想去学校上课,因为你一直在挣扎,我猜你不想成为英雄,所…”
    等等!八木俊典突然大惊!他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开始一本正经地劝她退学回去快乐耍了?
    “你把我思维带跑偏了!!!”
    他陡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有吗?”我一歪头,这次是真的很无辜。
    “…明明我最开始就只是想知道「天生个性强大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那么想,仿佛我们的痛苦奋斗只是他无聊人生中的趣味——不不不,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那个人!”
    我眨了眨眼,八木俊典也跟着眨了眨眼,于是我又眨了眨眼,就见他脸变红了,而且是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于是乎,我:“咪啾~”
    ……嗯,严肃的聊天失败了,叹气。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他。”
    “哦,我……那你是怎么看待绿谷少年的努力的呢?”八木俊典捂着冒烟的脸,灵机一动。
    “很有趣,还有点期待?看着挺有意思。”
    我说,伸了个懒腰看向天空,“反正我是不介意帮帮他啦,能让他坚持下去就挺好的~”
    唔,也许我是变.态?看着绿谷这家伙泪眼汪汪的样子,的确会有点兴奋——他想摆脱无个性的命运,并支付了不菲代价,最终会如愿吗?
    咕咕咕咕——八木俊典的新胃抗议了。
    “那个,我好像有点饿了。”他忧愁道。
    ……总感觉她真的和那个人很像啊,但可能本质有点不一样?不,应该说爱日惜力还小,还来得及抢救……那就加油……不是有句古话叫夫唱妇随么?加油加油!感化她!
    八木俊典:总感觉自己有点不要脸。
    ——但这可不是小事啊,事关重大!
    “刚刚过去了五辆车。”我说。
    八木俊典回过神,“但是都被你挥走了。”
    “因为有些话不能在车上说,”我十分无语地瞥他一眼,“要不我直接带你飞过去?”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了了了——!”说飞就飞!吓死个人!还好他已经习惯了。
    八木俊典(T▽T):师傅,谢谢您的教导。
    格兰特里诺():不谢不谢,走好不送!
    惨遭欺骗
    263#
    身在高空的好处,大概是可以为所欲为?
    此刻正直下午五点,太阳没有一丝即将下山的痕迹,并不认识路的我打横抱着八木俊典,随便找了个方向往市中心飞去,也许是太阳光太烈,又也许只是累了,他竟然渐渐闭上了眼睛,然后我一低头才发现:他是不是稍微肉了点?
    反正是在空中嘛,我不动声色地掂了掂胳膊上的重量,他肯定比我沉,但他个子这么高,哪怕两百斤也是正常……大概正常?
    ……所以思来想去,干脆亲他一下算了,就当是车费——抱着他这么大的人在天上飞,收一点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八木俊典苍白的脸颊上冒出一丝红晕,但依旧紧紧地闭着眼,连睫毛尖都纹丝不动,于是我眨了眨眼,对着他的脸轻轻吹了口气——
    哇哦,全红了!果然是故意的,超可爱~!
    然而,就在我准备对怀中的大可爱做点什么的时候,余光却发现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个黑点,我抬起头,黑点渐渐变大,速度奇快无比的靠近过来,巨大的火红双翼迎风舒展,是霍克斯!
    他不是在东京吗?来这里干什么?
    心里刚刚一沉,怀里的八木就动了,于是我很自然的垂下眼,与刚刚睁开眼的八木俊典对视了一秒,注视着他睁开眼,用幽深眸子紧盯我,而且沉默不语——他正贴着我的心脏,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我不动声色地感应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频率,现在分正常,但刚才呢?
    千万不要小看怀疑的种子,假如我刚刚心跳加速了,也就是刚刚看到霍克斯的时候,这明显是有问题的,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不对,八木俊典并不知道霍克斯准备卧底,现在只有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我、RA、布置任务的人、和执行任务者霍克斯。如果RA没有把这件事备份,除了我和RA,谁也不知道霍克斯的调查目标是我,我是安全的,起码此刻是安全的。
    “……喂?”我歪了歪头,稍微用力捏了捏八木俊典的胳膊,示意他回头看我,然后无所谓地叹了口气,“你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八木俊典却避而不谈,而眼见霍克斯的身影越来越近,他左右看了看周围,指向最近的高楼,“要不我们先去那里落一下?”
    “但好像没有必要,”我说,但还是依照他的话落下去了,看着八木俊典直起身子、活动了活动关节,然后一起看向不远处的霍克斯。
    “他应该只是路过吧,可能没时间停下来和我们打招呼。”我也弯曲胳膊活动了一下。
    “嗯,他正往这边飞。”八木俊典却说。
    嗯?我闻言有些疑惑……难道他刚刚在吃醋?吃霍克斯的醋?excuseme?可我和霍克斯连招呼都没打,好吧可能是我心跳过快,但是?
    “嗨~小爱日~~好久不见。”
    霍克斯果然飞过来了,但他并没有落下来,而是扇动着翅膀,倾斜着悬在空中,还眨了眨眼。
    “有什么事吗?”我直接了当地问。
    “稍微有点事,”霍克斯瞥了一眼八木俊典,然后不感兴趣地转过头,“因为我是M3啊,看到E2飞在前面,当然要过来问候一下。”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沉默了一瞬,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张证:编号E3-3。
    “他们只和我说,拿着这个证可以暂时充当英雄执照,可以正当地使用个性,也可以搜人身或者搜查私人宅邸之类的,并没有给我配备属下。”
    “唔,”八木俊典闻言,开口解释道:“……欧尔麦特是M4-1,这是一种资格,一般只是用来旁听高层会议、参加决议、进行表决,E4>E3>E2>E1>M4>M3>M2>M1,M之后是P。”
    “那为什么欧尔麦特才M4?”
    我把证塞回口袋,他们这是在无理取闹吧?纯粹就是在欺负欧尔麦特不会跟他们翻脸。
    “反正……估计也没人会否决他。”
    霍克斯微微一眯眼,但是转瞬就换上了轻松的表情,微笑着解释:“因为这些级别并不是按照英雄排名来定的,我是M3;安德瓦先生和欧尔麦特都是M4;潮爆牛王阁下比他高两级,是E2,他会负责更多的管理工作;你比我们都高,是E3。”
    “……哦。”我听完有些无语,“所以呢?你就来找事了?不服我的级别比你高,打算否决我?”
    “噗嗤,怎么可能啊!”霍克斯哈哈大笑,一时间显得特别开心,“只是工作顺路而已,正好看到你也在天上飞,所以就过来打个招呼~~”
    “因为一般也不会碰到人,”他摆了摆手,“反正都是飞行类,以后要不要来我事务所实习?”
    “……你有点过于热情了吧。”
    我严重怀疑他在套我,因为我们根本不熟。
    “不要自作多情,也不要疑神疑鬼。”
    霍克斯落在栏杆上站住,同时收拢了翅膀。
    “哦,对了,”他又转头看向八木俊典,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把后者从头打量到尾,看着他那病入膏肓的瘦削样子,眉头一皱,伸出手。
    “交给我吧,我带他去医院。”
    什么鬼!这是把八木当成受害者了吗?
    我把八木俊典拖到身后一藏——“你误会了,他是我朋友,我们一会儿要一起出去吃饭。”
    “啊哦,原来如此。”霍克斯闻言拖长了调子,瞬间垂下手,笑眯眯地蹲下了,“怪不得刚刚一直盯着我呢,我还以为他是我的粉丝?”
    ——朋友,这位可是欧尔麦特的兄弟,他粉你干嘛?我刚要反驳霍克斯,就听站在后面的八木俊典叹了口气,然后又被他轻轻地拉了胳膊一下,于是也就闭上了嘴,没说什么。
    “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
    我想了想说。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太阳就要落山了,远方的天空渐渐变得一片红紫,从白色过度成浓艳的橘,大概很合适霍克斯隐藏翅膀?
    “这附近有一家叫做井野的料理店有点问题,里面有几个服务员应该是练过的,可能杀过人,给我的感觉非常敏锐,不像正常人。你可以去看看,但不去也无所谓,我抽空会自己去。”
    “好吧~”霍克斯叹气,“那我就过去看看,为什么只是过来打个招呼也会被变相加班啊……”
    “那就拜托了,等我家仓库装修好,我会邀请你去参观的。”说这句话时,其实我觉得我应该配上真诚的微笑,可是脑海里却莫名蹦出了治崎廻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所以瞬间笑意全无,但严肃点也挺好,毕竟这本来就不是嬉皮笑脸的事。
    霍克斯闻言却又叹了口气,然后笑了一声从栏杆上跳下来了,动作很潇洒。
    他长得的确很帅,没人能否认这点,我看着霍克斯几步走近,渐渐超越了我可以平视他的那个距离——所以,要么后退要么抬头,要么我就只能傻不拉叽地看着他的胸口了。
    “小朋友,别这么急躁地就想加入大人的世界,就算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你急什么?”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承受了好几下霍克斯的蹂.躏,然后才把他胳膊抓住,拿下来放回去。
    “我可不想让天塌下来,”我看着他说,“而且我个子不矮,个性全发动后不算发型也有188。”
    霍克斯耸耸肩,“好吧好吧~反正就是一意孤行不听话呗~真是个问题少女啊。”
    说完这句话后,他摆了摆手,背后的翅膀忽然展开,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
    “那么,拜拜了各位~我先走了!”
    “嗯,再见。”八木俊典挥挥手。
    “拜拜,拜拜……”我也跟着挥手。
    等他人影终于消失了,我才叹了口气,“那我们也走吧,好……”然而饿字未出,就惨遭揉毛。
    “刚刚那种事其实也可以告诉我吧?”
    八木俊典碎碎念着狂揉我的头,从表情到语气全是忿忿不平:“难道我看起来很像完全动不了的病患?怎么可能,我一个能打他八个……”
    “……所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于是我抬起头,顶着头上的手问。
    “难道你不相信吗?”八木俊典却问。
    “我相信。”我只能摆出最真诚的笑脸。
    八木俊典慢慢红了脸。
    于是我通过加速血液流速,也慢慢红了脸。
    “我相信你,所以你请我吃饭吧!”
    “好、好的!”
    惨遭欺骗的八木俊典:>▽<!!
    近朱者赤
    264#
    前有一只霍克斯,被支去黑店加班,劳心劳力;后有一堆“教师”,在办公室里组团干瞪眼生气;而我和八木俊典……正在快乐烤肉。
    这是一家人满为患的小店,但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却恰好有处位置。“那我们就在这里吃吧?”八木俊典很高兴地问我,而我当然没有意见。
    米白色的麻布隔绝了外界的视线,暖黄色的灯光亦十分温暖,我和八木俊典先后点好了单,把店员吓了个够呛。
    “那个…请问,这个‘0’是写错了吗?”她不太确定地指着单子上的「10份」问道,用狐疑的眼神在我和八木俊典身上逛了一圈,“是1吗?”
    我和八木俊典同时摇摇头,“没有错。”
    不止摇头整齐划一,声音也完全重叠了。
    于是,两个看起来“瘦弱无比”“肩比纸片薄”的人,就这样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慢吞吞吃了起来,黑色碳板上的五花肉“滋滋滋”地冒油,旁边的盘子也越摞越高——这真不能怪我们吃的多,毕竟我们也是上了菜后才知道:一盘子就几片肉。
    “你喝果汁吗?再点吧?没事,随便点。”八木俊典问,连续加单三次后,他已经放弃以10为单位点单了——假如正常人的饭量是用碗来衡量,那他饭量就是用锅来计算,更别说他手术之后有了新胃,那消化能力……简直要逆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东西去哪了……
    话说他之前挣的钱……够后半辈子吃饭吗?
    八木俊典陷入沉思,并忧愁地得出了“不一定”的悲惨结论:只是普通的吃饭当然够,但如果想吃的好,或者再加上一个爱日惜力?那大概就不太够了,所以,他可能需要开始理财……
    “八木,你觉得欧尔麦特有多大胜算?”
    吃着吃着,我忽然在安静中随口一问。
    “……嗯,这个,”八木俊典犹豫了一下,筷子悬空在牛舌的上方,顿住了,“100%?”
    结果他说完后自己先笑了,“问题的答案只是能是100%吧?要么100%赢,要么就100%与世界说再见。但是总体上来说,他胜算很大。”
    我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是在虚张声势,最可能的结果是输,“那你知道那家伙在哪吗?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否则肯定就跑过去找他了。”
    “……把地都掀了也没找到他。”
    八木俊典小声咕哝了一句,皱着眉头夹起肉,却忽然表情严肃,“难道你有线索?”
    “怎么可能……”我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口茶叹气道,“只能说是有点怀疑吧,因为最近这附近越来越乱了,明明欧尔麦特和袴田维都在……我觉得那家伙肯定派人盯着呢,没准学校里就有他的眼线,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放过绿谷。”
    “这件事是保密的。”八木俊典说。
    “得了吧,你可别这么天真,”我笑着摇摇头,“很容易就能推出这个结论,欧尔麦特居然去学校当老师……怎么看都是有问题的吧?”
    八木俊典抿了抿嘴,“他总会知道的。”
    “我就很好奇,”我又夹了一筷子肉,“会不会……比如说哪天放学回家,一开门,轰——!迎面大爆炸。然后就只能告诉相泽消太:老师,我书包炸了,作业不幸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
    “……虽然是个笑话,但是不太有趣。”
    八木俊典沉默了一会儿,中肯地评价。
    “……你是想责怪欧尔麦特把……那个交给了绿谷吗?”他问,“虽然我知道不能寄希望于敌人具有道德、对我们手下留情,但是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做,不会祸及家人……抱歉,我也不知道。”
    “还好,”我看了他一眼,“绿谷估计不会考虑这些东西,倒是我这种没家人也不怕炸的总是想太多——啊,说起被炸,小时候我和爆豪掰手腕,他就是不服输,非想赢过我,总是掰着掰着就出手汗了,特别是夏天,炸的轰轰响,吓得绿谷在旁边一边哭一边抖,还喊:小胜~阿力~你们别打了,别打了~~……话说我们哪打了?”
    “是吧,我也觉得绿谷很勇敢,除了他可能也没人有阻止你们的勇气了,”八木俊典回答,“对你们来说,掰手腕也许只是个游戏,但对他来说,的确会死——你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吗?”
    我笑了,“刚刚就是随口聊聊而已。”
    “是吗?”八木俊典又叹了口气,“那好吧,那就随便聊聊……你觉得成为普通人会更幸福吗?”
    “不会,各有各的不幸。”我回答。
    “那你理想中的幸福是什么样子?”v他问。
    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家庭?相依为命?”我先是思索出两个词,然后又扩充了一下,“就是互相爱着对方,每天都在一起,互相满足对方,一起保持开心……你觉得呢?”
    “我?”八木俊典放下筷子,摸了摸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你。不过我以前最喜欢看着别人笑,感觉自己也会跟着变得开心……”
    “我也喜欢,”我说,“我偶尔也喜欢——不,应该说我只能一个人去玩,比如说庆典活动的时候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站着、或者坐下,看着别人热热闹闹的玩,心情就会不错。”
    “……就是这样,才会想守护大家的笑容吧,虽然好像有点自私,但的确是我想做的事情。”
    八木俊典摇摇头总结,“就是太难,真难。”
    “能帮就帮,想帮就帮,其他的无能为力,”我喝了口茶,“笑着总比哭好,又不是为我哭。”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因为宝宝已经变♂态啦~!”
    于是乎,爱日惜力和八木俊典的「比惨大会」开始了,两个无父无母(反正就是没人管)的可怜金毛开始互诉衷肠(互相伤害):
    Chapter1有关家庭
    “我小时候很穷,但是遇到了很多好心人,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师傅,她一点也不嫌弃我没用,给我饭吃还教我锻炼,我一直把她当母亲。”
    八木俊典面带微笑,回忆着说。
    “小时候妈妈不管我,姐姐就带我离家出走了,我们相依为命相亲相爱,过得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穷,我都不敢让姐姐知道我的真实饭量,就怕她为难,是最近才知道家里挺有钱。”
    说起这个话题,我觉得我是输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班里没爹没妈的代名词,不过最近……忽然有了好多爹……并不想要。”
    Chapter2有关上学
    “我小时候体质很弱也不聪明,一心想着好好学习锻炼身体,然后为社会做贡献。后来好不容易考上了雄英……然后,我当时的班主任是我的二师傅,天天抓着我打……额不,是训练,说不让我上课,学习是浪费时间。导致我高一第一学期都结束了,班上还有同学不知道我叫什么……”
    “那我跟你不太一样,唯一的缺点是小时候有点恐高,但偏偏还喜欢往高处跑。而且雄英的分数线太高,我本来是考不上的,也没准备考,其实我都已经准备去士杰了。但是后来抓到了Bug,就顺利进来了。至于现在么,别的都挺好,就是感觉作业太多了,多到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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