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娥一惊,她虽然是个贵族小娘子,但亦有功夫傍身,一手鞭子使得出神入化。
    之前陈望书同颜玦站在她身前,如今颜玦一闪开,昭叙射出去的那支箭,直接朝着飞来。
    她慌忙一个侧身,避开了要害,可已经来不及完全躲避,那长箭直接毫不犹豫的扎进了她的右胳膊里。
    鞠娥闷哼一声,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昭叙哥哥,我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
    对面的昭叙收回视线,颜玦射出的箭,也到了他的跟前,直接对着他的面门袭来。
    昭叙却是心中大喜,颜玦这箭准是准,可却并不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陈望书说得没有错,颜玦练武时间短,空有招式却无内力。
    要不之前都射中了蕨葵的眼睛,那箭却只是扎穿了他的眼球,并没有扎穿他的脑子!
    正想着,那长箭已经到了昭叙的嘴边,他果断的伸出了手,轻轻那么一抓,便将那箭支牢牢得抓在手中。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炫耀,手心便是一阵剧痛传来。
    昭叙摊开手心一看,好家伙,那支长箭上,密密麻麻的生满了倒刺,顿时他的手掌心中,扎满了木刺。
    “卑鄙无耻!”昭叙将箭一扔,又抓起一支箭,朝着颜玦射了出去。
    陈望书忙走到了鞠娥跟前,大声惊呼道,“若论卑鄙无耻,谁比得过你?蕨葵将军夫人,到底是知晓你的什么秘密,你要这般杀了她?”
    昭叙想要辩驳,但哪里还有这个机会?
    颜玦的第二箭同第三箭,乃是同时发出,又快又急,同之前相比,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只是同之前一样,直直的朝着他的脑门袭去。
    昭叙躲避不及,往下一跪,仰面朝天……他睁大了眼睛,亲眼瞧见了震撼的一幕。
    第三支箭的速度远比第二支更快,就在他的脑袋上方,那第三支箭,直接劈开了第二支。那第三支箭,像是计算好了似的,突然方向一歪,朝着一旁蕨葵所在的方向飞去。
    那箭支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楚,蕨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箭已经扎穿了他的手掌心。
    而那被劈开的第二支箭,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散落下无数的白色粉末还有木刺下来。
    昭叙一惊,忙站起了身,使劲的拍起自己的脸来。
    他虽然厉害,但到底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才上战场多久……便是打,那也是真刀真枪的打,哪里遇到过这么多诡计多端的打法。
    一时之间慌了神,那白色的粉末是什么,莫不是毒?
    他想着,慌忙从袖带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拿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嘴中。
    “娘的,你还有第三箭!”一旁的蕨葵,用力一拔,将手中的长箭拔了出来。
    又随意得扯下一块衣角,将手缠了起来,一边缠,一边骂了起来。
    昭叙吃了药,回过神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着陈望书所在的方向,射出了一箭。
    陈望书瞧着,却是不耻的笑了笑,“我若是动弹一下,都算我输了。毕竟我自觉,比起吃软饭的二世祖,还是要有种几分。”
    那箭还未到跟前,便被颜玦拿着弓柄,像是打马球一般,猛的又击打了回去。
    昭叙只见那箭支划过,身后响起了一声惨叫。
    他猛的回头,却见身后的一个士兵,被那长箭,穿了个透心凉。
    明明那支长箭,乃是倒着射过来的,翎羽那么软,可经过了颜玦的手,竟然能够穿透一个人……这样的招数,他都未曾见扈国公使过。
    现场雅雀无声。
    无论是齐军也好,还是陈军也罢,都是头一回瞧见,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陈军中响起了欢呼声。
    输赢不重要,可是颜玦的神勇,他们都瞧见了!
    陈望书感受着身后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像是被感染了似的,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颜玦,见他嘴角带笑,心中却是微微一沉。
    大陈可以没有陈望书,可大陈,不能没有颜玦。
    陈望书甩了甩头,此时并非想这些的时候,她快步的走到了扈国公身边,朗声问道,“大将军,这齐人可否信守承诺也?我们赢了,他们可会割地赔钱?”
    扈国公哈哈的笑了出声,他的声音宛若洪钟,“蕨葵,我儿媳妇问你这个老不羞的,讲不讲武德!”
    蕨葵呸了一口,骂道,“我蕨葵一口唾沫一个钉。今日抢走又如何,明日我们再拿回来便是!”
    他说着,大手一挥,朝着边城飞奔而去。
    ……
    是夜,齐人后退一城,城中已经留有书信中所书的马匹金银,扈国公如约放了鞠娥回去。
    陈望书坐在边城中的“五皇子府”里,格外的唏嘘,就在一日之前,他们还拼命的要从这里逃回襄阳,到了今日,这座城池,便成了陈国的了。
    扈国公举起酒杯,“你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临安去吧。临安又来急报……蕨葵说得没有错,通常这种割地赔款之事,那些文人都要来唧唧哇哇的扯上几个月,方才有结果。”
    “这城里,咱们也就搜刮一两日,过一段时日,若是朝廷派了秦将军来还好,若是没钱没银,迟早要被人夺了回去。毕竟他们走了,城中百姓可没有全走。”
    “细作不知凡凡,也不知道能守多久。”
    陈望书摇了摇头,从怀中扔给了扈国公一个小瓶子,嘿嘿一笑。
    “父亲您尽管放心,这边城日后便是姓陈的了,不光如此,您完全可以乘胜追击,再下数城。今日我让颜玦射出那三箭,虽然说是要颜玦在军中立威。”
    “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这个。那第一箭的倒刺里有毒,第二箭的剑身里,藏着的白色粉末有毒,第三箭的箭头里有毒。”
    “倒刺同箭头抹的毒,并不罕见,解药只要稍微厉害点的郎中,都能配。而第二箭箭身里的毒,乃是半毒。”
    “粉末飞舞,昭叙同蕨葵隔得近,都吸入到身体里了,亦或者是透过他们的伤口,进入到了血中。这半毒,其实不是毒,是一种药材。”
    “郎中要是拿着这粉末去查,定是查不出毒来。可是这粉末一旦同第一种毒的解药混合,就会变成一种毒药。这毒药无他,只是会让他们,变得同我们大陈先前的太子一样罢了……”
    太子之毒,奇族人可解。
    可是如今,天下哪里还有奇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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