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涟月,秦遮并非毫无防备。
    只是鉴于涟月坦然的态度,他选择以相应态度给予回应。
    此外经历了那么多,他也确实需要一名知情者共享某些信息。
    涟月不仅是他至今在现世见到的唯一一个对天道有了解的人,更在数百年前便已登顶八阶巅峰,其资历与修为足以将一众修行界中所谓的老前辈集体摁在地上摩擦。
    要咨询某些疑问,找涟月再合适不过。
    秦遮与涟月这一聊,聊了很久。
    期间秦遮将自己先后遭到一方不知来自何处的天道意志前后两次针的情况对一五一十告知了涟月,未曾隐瞒多少细节。
    只可惜,涟月并没能对他被天道意志针对的缘由做出解释。
    用涟月的话来说,天道意志是世界最为难以琢磨的事物,天道之下生灵皆为蝼蚁,而她也只是蝼蚁中一员,她所了解的也只是祖上不知哪一辈流传下来的部分讯息。
    一晃眼,不知不觉将近六个小时过去。
    经过整整六个小时器灵破天锲而不舍的努力,洞穿涟月鱼尾的枷锁已被侵蚀大半,视觉上看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断裂。
    眼看很快会有结果,秦遮看了看早已躺回到王座上的涟月。
    “前辈,你再忍忍,马上就完事了。”
    “嗯。”
    涟月点头苦笑,勉力抬手扶上额头。
    这六个小时,涟月别提有多么难受。
    枷锁每被侵蚀一分,她被死死压制着的修为便会膨胀一次,完了又被枷锁丝毫不讲道理的压制回去。
    这个过程,在六小时里重复了几千上万次。
    试问谁能承受得住?
    好死不死,枷锁发生作用还是在涟月的敏感部位鱼尾上。
    死去活来,倒是不至于。
    但此时,涟月已浑身香汗淋漓几近虚脱,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瞅着拥有半步九阶实力的涟月躺在王座上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秦遮没再与其搭话,让她休息。
    这六个小时里,秦遮过得还算惬意。
    一来正死磕枷锁的器灵破天,用不着他操心。
    二来器灵破天使用的仅是他混沌之力中蚀天的力量特征,并非是吸收调用他的混沌之力,他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损耗。
    转眼,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涟月正躺着怀疑人生,秦遮则充当着“工具人”感觉无聊暗自出神,大殿中忽然响起“锵”一声脆响。
    突如其来的响动,惹得两人皆是微微一愣。
    秦遮垂眼。
    涟月挣扎起身。
    两人的视线,双双落在一截脱落在旁的铁链上。
    “成了!?”
    涟月疲惫的脸上浮现喜色,但却很快察觉不对。
    枷锁,已经断了。
    可她的修为,依旧在被死死压制着。
    秦遮虽无法洞察涟月的修为,但通过她僵硬的表情不难猜测,事情还不算完。
    正想询问一句,破天斧脱手而出,器灵破天化成人形飞速捡起脱落掉在地上的一大截枷锁,抱着枷锁直接往他身上一撞。
    下一刻,器灵破天回到了他的灵台中,随后出声。
    “主人,链子已经断了,但有一部分在她的身体里,需要将其取出。”
    秦遮瞅着器灵破天好似生怕有人跟她抢似的抱起枷锁立马回去自己的灵台正有些无语,闻言微微一愣。
    有部分枷锁在涟月的身体里?
    下意识垂眼,他定睛望向涟月的鱼尾。
    可能由于枷锁被侵蚀断裂的原因,涟月鱼尾上被洞穿的伤口已开始缓慢愈合。
    一如器灵破天所说,秦遮看到有一截枷锁遗留伤口深处。
    但同时,他也注意到遗留的枷锁随着涟月的伤口愈合正在渐渐往外生长,赫然有要长出来的重新变成一根完整铁链的趋势。
    秦遮刚发现异样,涟月也是有了察觉。
    她岁被锁了数百年早已习惯尾部被枷锁洞穿体内存在异物,但此刻剩下枷锁正像活物一般生长,她怎么可能丝毫没有知觉?
    低头看了眼马犹如发芽的春笋般又要长出来的枷锁,涟月心一横,咬牙抬头。
    “贵客,劳烦尊驾动手,帮我将这祸根取出来。此事若成,涟月无以为报。”
    “前辈你真要我动手?”
    秦遮面色古怪。
    枷锁洞穿的位置,确切点说是在涟月腰腹以下的位置。
    倘若涟月是完整的人身,其位置就是……咳!
    不得不说,这位置有些尴尬。
    涟月此时却是已然不管那么多,见某人有迟疑,伸出一只玉手拉过他,道。
    “动手。”
    说着,她直接将秦遮的爪子摁到了腰腹上。
    涟月如此“盛情难却”,着实叫秦遮有些不知所措。
    但既然人铁了心要他动手,他自然不能含糊。
    关键等枷锁重新长出来,等下指不定会是怎么个情况。
    事实上,也就在两人说话间,枷锁已从涟月鱼尾上的伤口中长了一段出来。
    没多想,秦遮断然伸手抓住从伤口中长出的枷锁,用力往外一拽。
    涟月瞅着某人抓住枷锁,正想说请温柔一点,何曾料到他的动作如此粗暴?
    好死不死秦遮的力气还大得离谱,一扯就把枷锁整个扯了出来。
    涟月当场闷哼一声,整个人绷直在王座上,美目翻白险些疼得晕死过去。
    枷锁不只是遗留了一截在她体内,且与她的血肉相连着。
    涟月非是成长在温室里的娇花,但毕竟是个女性。
    此外她数百年前便已问鼎九阶,早已不知多久没有受伤,忘却了痛楚是什么滋味。
    突然给她来上这么一下,她如何承受得住?
    眼见涟月浑身紧绷,曼妙的身线展现在自己眼前,秦遮丝毫没意识到是自己太过粗暴,只当她是身体出了问题,慌忙搀扶住她。
    “前辈,你没事吧?”
    涟月正疼得怀疑人生,听得秦遮如此一问既是好气又是好笑,欲语泪先流着摆手。
    “不要说话,让我缓缓。”
    说罢,她干脆就躺在了某人怀里。
    秦遮见状傻眼。
    他是看涟月不对才搀扶一把,哪想到后者会顺势钻怀里来?
    一脸懵逼着低头看看将脸埋在自己胸口的涟月,秦遮各种手足无措。
    刚想说点什么,一只纤细的玉手从他眉心探出抢过他手上的枷锁,闪电般往回一缩。
    “主人,你慢慢享受,我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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