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为燕国社稷计......还请速动无终剑。”
    公孙操的声音带有蛊惑性质,年轻燕王的眼神开始变得浑浑噩噩,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该向何处去。
    四周的燕国臣子,凡是参与祭天者俱都低着头,就像是死了一样,又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但如果仔细瞧着,便会发现,那不过是一些木台泥塑罢了。
    整个燕国的祭祀之台下,真正“活着”的臣子,不过只有公孙操一个人而已。
    以一道人之力驾驭一国,尤其是燕国还是当世七大国之一,虽然不如齐秦之强,不如楚赵之勇.....虽然也不过与魏国仿佛,仅仅比韩强上一些......
    但公孙操深感满足,甚至欲以此为长叹。
    道人的道术都是独此一份别无分号的,公孙操在燕国摸爬滚打多年,取得了燕惠王的信任,这才能把手掌伸展到整个燕国朝堂。
    燕堂之内,大部分的臣子都已经成为了他的“傀儡”。
    天人一体,人的一切能够影响道的运转,这就是世间的“吉凶祸福”,道人能治常人所不能治之国,亦可卜常人所不能卜之事,常人治世,治事,不得,必引天灾祸患,小则损伤疾病,大则.....
    “大则灭亡国家,均与治道有关。”
    “天异,承负,丹道,得恶,地灾,人祸,医世,生门,土遁,屠夫,太和,昭灵,寒乌,魂国,飞尸,长生蛹,辨天识地,摘星拿月,身中有神,回生起死,神仙不死.....”
    “包括我的悬丝傀儡。”
    “道术繁多,犹如沧海之水,然我等却不能贪心,沧海之大,也仅仅只取一瓢。”
    公孙操心中的声音反复,成为悬丝傀儡的人,精神都化为了木偶,燕惠王因为身为人主,被腐蚀的速度较慢,而且最后时刻他居然差点清醒,这不得已,公孙操才痛下杀手,把他刺死。
    如今的年轻燕王,名义上,对外宣称是燕惠王的子嗣,但事实上,不过是公孙操另立的一个宗室青年,只是燕王的这个位置,看上去似乎有些门道....
    这个宗室青年应该早已经被自己拿下,变成了悬丝傀儡,可不知为何,当他继位成为燕国之主后,他的精神居然恢复了一半左右的清醒。
    就像是这个精神的组成部分,一半是流动的活水,一半是波澜不惊的死水。
    阴阳动静,乃道之至理。
    公孙操沉下脸来,对仍旧踌躇犹豫的燕王,再度加以心理暗示。
    “我王,三国军马还未曾退走!当下不可迟疑,速速斩下无终之剑!”
    公孙操的心思狠毒,无终剑动需要沐浴王族之血,而如今所谓的王族,便是燕惠王的子嗣们了。
    那些公子们,公主们,被捆缚着,精神完全陷落,就如同木偶一样,伸着头,把脖颈露给年轻的燕王。
    无终剑斩下,便有头颅冲天,那天空中的三重诡眼就越强大一分,古无终国用来打退赵国军队的绝杀之技,如今却成了燕国打退其余国家的翻盘之法,不得不说,犹如一个大的轮回,到头来,历史的车辙似乎又回到了原处,谁在无终山前,谁似乎就会面对这样一个尴尬的囧境。
    对于无终国,公孙操摸索了很久,虽然这个国度因为刻意的隐瞒,使其记载不显于列国,但如今,对于无终山的一些秘辛,他心中大约也有了点数。
    无终国只是一个引子,而很可惜,无终山的传承,与仙典《人间世》有些关系,但却又并不是完全的复刻....
    公孙操为之苦恼很久,他本是想要寻找《人间世》,他的道术与《人间世》完美的契合。
    天下为之悬丝,这是他的终极理想,可以说公孙操是狂人,是疯子....不过道人么,本来就没有几个正常的,他们没有阵营立场,可正可邪。
    “难道天下悬丝不好么,这可是真正的大同之世,决策只在我一人,众生皆去执行便好,不会有贪污贪墨之人,不会有冤假错案发生,不会受到七情六欲的控制,不会去做出错误的事情。”
    “木偶是不会有坏心思的,因为他们所有人的心思都取决于我,人人真正做到思想相同,天下不会再有战争与纷乱。”
    “即使是商汤,周武所在的时代,都没有过如此淳朴的民风。”
    他想到这里,心中便不免狂热。
    那可真是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传说郑庄公曾经复刻过《人间世》,然而我在魏国寻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所谓的复刻版........”
    “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东西,也不能对世人详细解说,找起来犹如大海捞针....”
    公孙操对燕王叩首,而燕王的眼中,迷糊再度压倒了清醒。
    他高高扬起无终剑,在他的身后,似乎古老时代的无终王的黑影出现,向天发出凄厉的嘶吼。
    一位公子的头颅冲天而起,颈领内喷出的赤血,让冰冷的无终剑浇筑成滚烫!
    天空中的眼睛旋转的越来越快,而瞳孔内的苍白色也越来越浓。
    蓟邑的祭祀之台上,无终之剑挥舞的越来越快,燕王的眼中,清醒已经不复存在,而那些被悬丝的公子公主们,一个又一个被砍下了头颅。
    公孙操的声音犹如梦魇的呓语:
    “这是燕昭王招贤纳士的黄金台,如今贤士尽去,前王泣血......真是好风景。”
    仿佛有凄厉的叫喊凝聚在无终山的上空。
    “天叫!”
    这道声音从蓟邑的祭祀之台,向外迅速扩散,传播到遥远的彼方,扩散到上谷,渔阳等多处大郡,而正在退却的三国联军,乃至于秦、楚之军马,其中领头的主将们,面上纷纷变了颜色。
    秦军没有多言,其中主将并不为外人所知,这拨人数不多,此次来只是为了帮忙袭扰,在看到情形不对劲之后,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楚军主将景阳勒令楚军不得近前。
    齐军生退意,但韩,魏二国却不愿意走,他们在寻找时机,欲伺机而动,然而齐军主将田临出声怒喝:“古时候,周懿王元年,王成天法,衍天再旦之目,于是天礼生隙,于当时清天之上下,百姓突闻天叫之声,其音凄厉,三日而不绝!”
    “天叫之后,四野俱凋,北方的狄部严狁氏举兵,入侵宗周,长生之地大风俱起,使我中土七年无顺时,天地封冻,乾坤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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