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那秘药她也印象深刻,若是药力真如娟娘说的那样厉害可怖,倒是一味让人生不如死的狠药。
    玉华得了这个主意便一刻也坐不住的直接去找了李纪,李纪听了并没觉得她们是在胡闹,想了想便命人去寻了现在仍留在京城的安南王世子李守,而后的几日,他便又忙碌了起来,等再回府的时候,突然和玉华说要叫那娟娘随他一起出去一趟,娟娘自从玉华和她说了崔泽厚必然难逃一死后,身子便一下子好了,此时忽听要随勇亲王出府,她虽然奇怪,但多少猜到了和前几日自己说秘药的事情有关,便痛痛快快随他去了。
    刑部大牢里,崔泽厚躺在窄窄的牢床上,正在奇怪今日怎么还没有人来提审自己,他们是从来不会让自己睡够的,每天最多让睡两个时辰,若不是怕把自己给熬死了,估计一个时辰也不会给自己的,崔泽厚以前禅心竭力办公的时候也睡眠不多,但是从未想到原来不让人好好睡觉是如此难熬的事情。
    牢门上铁索喀拉拉一阵响,崔泽厚心道一句来了,便听到了那老狱卒油腔滑调的声音:“大人哦,昨晚歇的可好啊?”
    崔泽厚躺着不动,等那老狱卒上来替自己解了床头的镣铐,然后再交到那提审的人手里的,但今日那老狱卒在门口叫了一句便没动静了,崔泽厚正想仰头去看,眼前一黑,手脚便被人上来给按住了,一张湿热的帕子啪一下蒙到了自己的面门上,崔泽厚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自己的死期终于到了,手脚不由剧烈的挣扎起来,但过了半天,却并没有第二张湿纸蒙上来堵自己的口鼻,他呆了呆,忽然发现口鼻处传来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
    等崔泽厚突然感到两肋下和腰背处都无比的瘙痒了起来,才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刚才闻到的是什么东西了,此时,那湿帕子已经被人拿走了,他啊的一声大叫就想坐起来,无奈刚才四肢头颈都被人用索条牢牢的拷在了床上,整个人已经一动也不能动了。
    不过须臾之间,那腰背处的瘙痒便已经爬遍了全身,崔泽厚曾经拿这药物祸害过好几个人,津津有味的欣赏过她们中毒后扭曲癫狂的可怜模样,但是真正等自己中了招,才知道这其中的可怖滋味是远远超出了想象中的千倍万倍,他奋力想扭动拱起粗壮的腰身和床铺摩擦,却被索条束缚着并不能如愿,他张开嘴想要咬自己的舌头,无奈嘴里已经被人用木球塞住了,只能发出呃呃呃的怪响,瘙痒越来越厉害,仿佛正一丝一丝的往他骨头缝里钻了进去,他喉头喀喀喀一阵响,裤裆里一热,屎尿已经一起泄了出来......
    床头的灯火闪了几闪,仿佛有个黑影罩了过来,崔泽厚勉力睁着自己早已被汗水蛰的血红刺痒的眼睛,一个头戴斗篷,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正立在自己床头,崔泽厚没有去分辨他是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便盯在了那黑衣人的手上。
    那人手上,正紧紧握着一根沾了水的乌黑蟒鞭,崔泽厚顿时疯狂的摆动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吼吼吼的发出一连串的怪声,有人突然上来卸了他口中的木球,他顿时哭叫着哀求起来:
    “抽我,抽我,求求你了,快抽我啊......”
    那人听了他的话,果然便轻轻提起了手中的短鞭来回晃了晃,崔泽厚便犹如一只半死的鱼一样,奋力狂吼着扭身朝着那人的方向挣扎起来,恨不得去亲吻那根鞭子一般。
    而那黑衣人此时却缓缓抬手掀掉了自己头上的帽兜,露出了高耸的发髻,竟然,是一个女人。
    崔泽厚此时全心全意的注视着这人的一举一动,泪眼朦胧间,恍恍惚惚的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孔,赫然竟是自己府上那个的医女子,那个叫作崔娟的,他猛然一下张大了嘴巴,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伴着身上愈演愈烈、钻骨剜心的瘙痒,心脏也仿佛被人用手狠狠的捏了一把,砰砰砰的狂跳了起来。
    崔泽厚秉着最后一点心神,大吼了一声,张嘴便想要咬舌自尽,可崔娟偏偏就在此时挥鞭狠狠一下抽在了他的身上,那火辣辣的一下,对崔泽厚而言却犹如甘露一般,他顿时全身一松,便瘫软在了床上,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神智仿佛正一点点从他身上流失,他仿佛连自己是谁都有些弄不清了,只涕泪纵横的向着崔娟苦苦哀求:
    “求求你啦,求求你啦,抽我,再抽我一下啊......”
    崔娟又这样抽抽停停的反复折磨了他几次,眼见他嘴边的口水都毫不自觉的往外淌了出来,便冲着身后立着的另外几人点了点头说道:
    “差不多了,给他解药吧,要不然该撑不住死过去了......”
    说完这话,崔娟便将手中的鞭子随手轻轻扔在了崔泽厚的身上,头也不回的便往外出去了......
    两日后,玉华便听回府的李纪说那崔泽厚全都招了,按他的说法,那老贼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人给抽走了。再过了十几日,菜市口刑场,曾经大名鼎鼎的中书令崔泽厚一族及同党余孽几十口被问斩刀下,鲜血流了一地,幸而老天有眼,接着下了几日难得的连绵秋雨,将那污秽都冲干净了......
    玉华早已经在家中给程娘子设了香案拜祭,李纪回来见她双目红肿,知道她心里难受,便说想带她去庄子上散散心,玉华靠在李纪的怀中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我没事的,你事情那么多,现在哪里走的开啊,圣上那里还指着你呢,再说,过两日我还想去趟二姐姐家里呢......”
    李纪听她这样一说,便好奇的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问道:“嗯?上回你不是说你那二姐不愿意和离吗?我这几日忙的也没顾得上具体问,怎么现在你又要去他们府上,是去给她撑腰吗?”
    玉华又将头歪在李纪的胸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蹭了蹭,然后才说道:
    “上次二姐姐过来,我本来还害怕如今的形势下两人见面难免尴尬,谁知两人一见,我倒觉得和她并无多少距离,并不像是好多年没打过交道的感觉,我觉得二姐姐也是这样想的,她拉着我说了半天话,一直说很喜欢我上次送她的那本琴谱,又主动谢我能在此时请她到府里做客,说是收到了咱们府上的帖子,她婆婆对她是立即便换了一副脸色......”
    李纪听了不由轻笑了一声:“呵呵,那池老夫人,和迟老头是一模一样的脾气,之前你少有和她们打交道,不知道那池老夫人是如何将你二姐整天挂在嘴边来回夸的,如今面孔变上几变,倒也没啥稀奇的,你那姐姐这是死心了,所以不想和离吗?”
    玉华摇了摇头说道:“二姐姐说,虽然公婆面目可憎,但那迟魏为了她倒是一直在与公婆抗争的,不过迟魏一直没有出仕,在迟家说话并没什么分量,故而若是我们不出面,她大概迟早是要被休弃的,二姐姐虽然伤心,却觉得以她如今的处境,若是与迟魏和离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更何况她还有几个孩子呢,且她的公婆虽然是油滑小人的脾性,但正因为如此倒也好拿捏,她说的时候虽然也难过,但我看她神智清明、心意坚决,倒是彻底想通了的样子。”
    李纪点了点说道:“难怪你看的上你这二姐,她倒是个爽利明白的人,以她那公婆的秉性,只要你愿意与你二姐交好,她在迟家倒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想去迟府一趟,另外,我还想趁这个机会让二姐他们分家开府单过,那迟魏才情人品都不差,但既不能出仕又不愿经商,在那迟府里过的甚是窝囊,他们两夫妻均是淡泊名利的人,又不想占府上的便宜,倒不如单独出去过的还清静些,李纪,你说我这主意可行吗?”,玉华虽聪慧,于这长安城高门大户间的往来经验却远没李纪丰富,此时便揪着李纪的衣襟,眼巴巴的望着他想要给拿个主意。
    李纪并没马上答话,垂眼思忖了片刻才说道:“你这法子不错,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而且对迟魏他们夫妻二人也合适,不过你是女家的亲眷,这时候出面指手画脚让人分家不合适,不若由我这里往迟老头耳边吹点歪风,做出你虽然和姐姐交好,我却不太喜欢你和崔府有太多牵扯的样子,再引导个两句,让那迟老头主动提出分家,到时候你再去给你姐姐撑腰,趁机多替他们争些产业回来,岂不是正好?”
    玉华听李纪说到一半眼睛便亮了,等他刚一说完了,便挺身凑上去结结实实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嘴里脱口而出说道:
    “还是你最好了,我真真是嫁对了人!”
    玉华这句话并不是随口说来逗李纪开心的,那日二娘来过之后,她便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要知道,早些年知道二娘能嫁给迟魏,她是真心艳羡过的,那迟魏才情俱佳,又是个淡泊性子,想象中与他那样的人琴瑟和鸣过上闲云野鹤般的日子,怎能不让人心生向往呢。
    可那日里听二娘淡淡说着迟魏也算是为了自己和公婆争吵了几次了,还险些挨了板子,若是真被休弃了也不能怪他的时候,玉华当时心里一下子便想起李纪来,她不由自主想着自己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形,李纪又会如何呢,眼前顿时浮现出李纪黑着一张脸大杀四方的样子......
    李纪哪里知道玉华这些心思,他只见自己怀里这人一双莹莹眉目含着两汪秋水,一霎不霎的盯在自己脸上,玉脂般的双颊上浅浅的泛起两抹红晕来,刚刚亲过自己的红润双唇轻轻抿了又抿,看着倒像是要一口将自己吃了的模样。
    李纪此时哪里还等的住玉华先上来吃了自己啊,他一口下去便将那两瓣柔唇给叼住了,手下托着她的臀便将她移过来跨坐在了自己身上,玉华虽然也正是满腔浓情蜜意之时,仍是吓的挣扎着娇软无力的呢喃道:
    “门...门还敞着呢......”
    李纪更不容她分心,只是恶狠狠的咬着她的耳垂说道:“我看谁敢进来......”
    几日后,迟府果然说起要分家的事情,那亲王夫人崔五娘便亲自上门去探望了自己的二姐,于是这迟魏一支便占了不小的便宜,得了几个铺面都是东市、西市里不错的位子,宅院和庄子虽不大,也是挑了好的给的,等迟魏正式分府出来以后,玉华又去探望过一次,回来后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李纪看了奇怪,忙问她可是碰到什么事了。
    玉华犹疑了片刻后说道:“二姐前阵子想法子将那王氏偷着赎出来了,现在悄悄住在他们家内宅里,这次我去,那王氏特意出来相见,一进来便跪下给我叩头,磕的脑门都破了,看她那样子,恐怕也没几年阳寿了......”
    玉华说了一半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崔泽芳、崔泽厚外戚忤逆大罪,崔泽观和两个兄长这样长期依附于他的崔氏嫡宗自然逃脱不了,连着成年的儿子都一起被问斩了,家眷与男童则都被发卖为奴。
    昭太妃那里仗着太上皇盛宠,一早便将嫡母、姨娘和八娘一起赎身出来托人照顾了起来,而二娘这样的身份,只能偷偷摸摸花了大价钱才将辗转王氏赎了回来,那王氏一辈子富足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赎回来时候已经只一口气了,后来多亏二娘要被休的事情,才激的她又回了魂,但终究已经是伤了元气,今日出来给玉华叩头的时候虽然是用了十成的力,但脸上的灰败之气是怎么也掩不住了。
    “想起来,她虽对我毫无情分可言,甚至始终报着几分恶意,但终究也没做什么加害的事情,对二姐姐,倒是像我娘对我那样,是掏出自己一颗心来爱护的......”。
    玉华说到这里不由怅然若失,看到王氏,她便不由想起自己糊里糊涂被赵蜜儿送出杂院的那一天,没见到亲娘最后一面,终究是她最大的遗憾。
    李纪深知道她的心结,晓得多劝也没用,突然想起一事来,便握了她的手说道:
    “他们抄检安邑坊的时候,将那个崔六娘找出来了,因圣上之前特意叮嘱过,便将她小心的照看了起来,听说她神智不清,也认不得人,好似还和七八岁的小娘子一样,胆子也小,稍微听到点动静便抱着头往地下蹲,据看管她的下人交代,那个管事的老嬷嬷似乎十分厌恶她,上面本只叫她们拘束着崔六娘不许出去,可那嬷嬷却稍有不如意便拿她来出气,常常借着管教的名义无故责打,大约就是因为这样,那崔六娘便渐渐不正常起来,难得圣上一直记的她,说她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莫名遭了这样的劫难,听圣上的意思,大约是想找个合适的远支宗亲将她收养在名下照顾......”
    玉华听到这里不由十分惊讶,她并不知道那李济民心中有个情结在,不由便觉得当今圣上果然是个仁厚之君,玉华与六娘并无多少感情,但到了今日,也很是同情她的遭遇,六娘最后能有这样的际遇,也真算幸运了,今后自己再想法子多照看一二,还望她能早日恢复清明吧!
    因为忽然听李纪提到六娘,再加上今日见到王氏颇有感触,玉华心里一动,突然问道:“我上次听你说宗室里唯一可能遭到追责的便是那会宁郡公的府上,不知道圣上打算如何处置他呢?”
    李纪看了看玉华,一挑眉毛说道:“那会宁郡公于宗室里笼络了不少人脉,要杀他恐怕牵涉太多,应该是将他的爵位一把撸了算数吧,怎么了?今日县主大发感慨,莫非还想将会宁郡公的那位贵妾也纳到门下一起照顾起来吗?”
    玉华刚才确实是想打听一下那芸娘的下落的,此刻被李纪这么一说,自己也不由喷笑,想了想便说道:
    “算了,原本也是与我并无多少干系的人,多听无益......”
    李纪见她真的一笑过后便不问了,倒是有些惊讶,那崔芸娘如今自然过的不好,她本就是那会宁郡公与永嘉坊之间的一个纽带作用,如今两家都是支离破碎的,她这纽带便简直如一缕破布一般毫不值钱了,更别提还有会宁郡公的迁怒,这破布难免还要让人扔在地上踩踏出气的,还好那女人也算一个能屈能伸的典型,又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物,据说如今会宁郡公陡然家道中落,都是靠她想办法左支右拙的维持着大概的体面,倒叫那会宁郡公看到了她的一些用处,今后是福是祸,便全看各人的造化了。
    眼见五娘真的不再理会,李纪自然也不会再多提她一句了,只说自己今日乏的很,缠着玉华替自己捏头敲背的,玉华与他拉扯了一阵子,便立在他身后,瘙痒般的在他铁板一样的背上随意的来回敲打了起来,敲了两下,却不由有些走神,玉华心中,其实真的还有一个人想要打听的,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为好,那个曾经被誉为京城淑媛第一人的高挑美人,据说是在崔泽厚被下狱的那一日,便与自己的母亲顾氏一起自缢而亡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数月后,那曾经被逆贼崔泽厚挟持,后又为清除崔氏立下大功的安南王世子李守,终于要离京回南疆了,说的准确些,他如今应该被称为安南王了,那李列上个月旧疾发作已经殁了,如今只等李守回去把持南疆大局。
    到了安南王府上后,府上的下人们便发现李守的车队里有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说里面是他半路上收的一房妾室,随着那妾室一起的,还有她一个妹子,刚进府不久,府里上下便传开了,都说这小妾与妹子生的俱是十分美貌,不过那妹子脾气好像十分暴躁,横眉竖眼的看着很不好相与。
    来迎安南王的人中,带头的是个肤色带点金棕的大汉,身形魁梧异于常人,他虽穿着安南王府侍卫的服饰,却是披散着头发,只在额上绑了一条锦线黑底的发带,一看便是那白蛮族的人,李守远远见了那人影,不由便有些神色恍惚起来......
    他第一次见莫昂的时候,也是类似的情景,一群来安南王府来给他做伴读的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中,有一个人特别不同,其他男孩不管是不是大唐的人,都打扮成了他们府上侍卫的模样,就那莫昂,虽穿了侍卫的衣服,却只管披散着一头长发,他本就比其他人都要高大,李守一眼便注意到他了。
    后来,那群伴读自然个个都是围着李守讨好,习武的时候也俱是李守一个人独占鳌头,但那莫昂从来不肯下场陪李守练武,可他一个人习武的时候又明显是个高手,李守便不满起来,指名道姓的叫他陪自己练习,那莫昂抬起一双细长的眼睛扫了他一下,哼声说自己对这些假把式不感兴趣,也不敢将府里的大少爷打哭了获罪。
    李守简直被他气的跳脚,他此时也知道了这莫昂不是寻常的下人,算起来也是自己的远房表兄,他父亲是自己母亲白王妃的堂哥,李守那时其实功夫已经不错了,虽然知道伴读们有些故意相让,但仍是十分有自信的,他便马上便遣散了其他大侍卫,只留了这群小陪读,和那莫昂两个相约打斗,说不论结果如何,绝不追究,那莫昂这才挑了挑眉毛答应了。
    李守与他没打几下,便知道自己要输了,那莫昂力大无穷,又完全不按套路出招,李守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仍是很快被他一拳打蒙了压在了身下。
    就这样也就算了,可那莫昂在自己族里也算是个王族的小爷,却被自己父亲强逼着到这唐人的地方来当奴才,心里早就积聚了满满的怒火,这会儿便将这火气都发在了李守身上,他把这世子爷卡着脖子骑在了自己垮下戏弄起来。
    李守被他制住了一动不能动,脸上臀上大腿上,不时被他啪啪啪的拍上几巴掌,真是气的要吐血,然后,他便真如那莫昂之前说的那样,气的哭起了鼻子。
    不过,李守的眼泪只硬忍着含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并没有落下来,等那莫昂又一次拽着他的发髻问他服不服的时候,一眼却看到这小世子一双深凹的棕色眼睛,浸在两汪亮晶晶的泪中,简直漂亮的像个女人,莫昂一愣,不由自主的便把他松开了......
    之后,那莫昂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夜便逃出了府去躲进了山里,谁知道过了两天,他却被白王妃派的人找到了十分客气的带了回去,还一路上问他是怎么迷路的,等莫昂回了府里,才知道李守那日将所有人的口都死死封住了,没有和任何大人说他们比武的事情,还说莫昂是替自己上山打野猪去了,把白王妃急的连忙派人出去寻他。
    莫昂便又这么回到了安南王府继续呆了下去,李守却再也不理睬他了,只当身边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这莫昂呆久了,也觉得之前是自己不对,打架可以,自己不该这么羞辱人,他想了想,便找机会去偷偷挑衅李守,很快便撩拨的李守又和他约着打了一架,不过这次,他们两个干脆避开众人,单独到园子深处比试,李守自然又是输了,不过这次之后,两人的关系也算是正式解冻了。
    就这样两人一次又一次的单独约架,李守从来没有赢过,然后这莫昂便渐渐成了李守的贴身侍卫,两人进出形影不离,再然后,就是那一日了......
    安南王李列听到风言风语说自己的一个小妾与府中的一个侍卫有些不干净,他得了消息便带人去抓,谁知推开水阁的门进去,赫然却看到自己俊朗威武的大儿子,正精赤条条的被人压在身下搓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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