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看着小宝鼓起的脸颊,至于杨天河眼里的担忧,她装作没看见,上前戳了两下小宝的脸,“你没看见你大婶娘灰溜溜地离开吗?你娘可不是某些人,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恩,娘亲最厉害。”知道娘亲赢了的小宝,开心地点头,“娘亲,小宝以后也要跟娘亲一样厉害。”
    “放心,小宝,你只要听我的话,以后一定比我还要厉害。”司月笑眯眯地说道。
    “恩,我一定会听娘亲的话的。”杨兴宝兴高采烈地说道,虽然他年纪小,可并不代表他不记事,特别是被几个堂哥欺负的那些,他是肯定不会忘记的。
    至于被两母子忽略的谁都可以欺负的某些人,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了反思,这似乎是杨天河开始养身子以后做得最多的事情,不过,结果还是不错的,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凡是要量力而行,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是男人的责任,等等。
    反正杨天河越是反思,就越发地觉得他以前许多该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做?看着小宝的眼神时不时充满愧疚,原本一直致力于当个严父的他如今倒有些溺子的嫌疑;他也发现,有些事情原本可以做得更好?就像是家里人骗婚的事情,虽然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司月好。
    可司月说得也没错,那时候的他根本就不是司月的什么人,凭什么自以为地做决定。
    杨天河想了许多,再次面对亲人时,心里倒没有那么难过了,爹娘他依旧还是会孝顺的,可有些事情,似乎也不能千依百顺,否则,只会越来越糟糕,就像是是现在这样,那堵横在他和亲人之间的墙虽然可不见摸不着,杨天河却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
    “想什么呢?”司月推了一下杨天河,“笑得这么古怪?”
    “爹,娘亲说她要出去一趟,让你乖乖听话。”杨兴宝看着回过神来的杨天河满一脸的疑惑,贴心地提醒道。
    看着外面的太阳,还是很大的,“去吧,记得带上帽子,我绝对不会乱来的,也会看着小宝的。”
    “恩,”司月点头,拿起屋内的新草帽,带上洗好的红薯,走了出去。
    看着司月的背影,杨天河再次觉得司月是个很神奇,很特殊的女人,轻轻的动了动包着的手指头,他能够感觉到指尖的存在,没想到原本被废了的手指,他是真的没想到这样简单的缝起来就好了。
    在杨天河看来,估计只有司月才会想出这么奇特的法子,只可惜,这样的法子是不能够传出去,否则,不知道可以救多少人。
    心地善良的杨天河第一次做了自私的决定,虽然用了很多的借口,比如,这个法子就算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就算是有人看见他完好的手指头,也会觉得之前恐怕就只是伤了点皮,根本不可能是断了骨头只剩下筋才能恢复成这个样子。
    他下意识的忽视了杨大夫这个人的存在,既然别人都不会相信,他也就不说出去了,因为比起救人,他更加不想给司月带来麻烦,更何况他还答应了司月要保密的,大男人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于是,杨天河根本就没怎么挣扎的选择了遵守自己的承诺,他是绝对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人。
    五天后,司桂花和司文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粉丝,不可思议地看着司月,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司月却没有理会,去了厨房,不一会就回来,“厨房里还有两碗,你们想吃自己去端。”
    说完,就慢慢地吃了起来,一口酸辣粉下去,司月觉得她身体里的细胞都活了起来,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司文和司桂花并没有和司月同桌,闻着诱人的香气,看着一碗红色,在对待着由红薯做出来得吃食上,司桂花和司文表现得有些不同,司文是以品尝美食的心态下口,而司桂花也属于是吃腻了红薯的那一类人,犹豫了许久,才夹了小小的一口,吃到嘴里。
    ☆、第37章
    小半个时辰之后,司文和司桂花两人面色平静地站在一边,他们知道主子是不可能毫无目的地做这件事情,所以,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等着主子的吩咐。
    “做这个粉和粉丝的整个过程,你们都看在眼里,想必心里就明白,这些玩意并不难做,”司月笑着说道:“当初我买下你们的目的在第一天就已经告诉过你们了,之后也不会有所改变,只是,四亩地的产出并不算多。”
    司月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所以,未免之后带回来的孩子忍饥挨饿,吃苦受冻,未雨绸缪是很有必要的。”
    “主子,你的意思奴才明白,”司文想了想,开口说道:“虽然说这东西并不难做,可最先想到的是主子,在整个大齐恐怕也是独一份的,再说,单是从成品和味道来判断,奴才可以说,一时半会没人会想到是被嫌弃的红薯所做。所以,无论是粉的做法还是吃法,应该都能赚一笔不小的银子。”
    “做法和想法都是我的,就算是赚了银子,也不算是那四亩地的产出,司文,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司文的话并没有让司月原本的计划动摇,前世的她为了斗垮那一堆夫妻,过得实在是太累了,这偷来的一辈子,她想过轻松的生活。
    司月的话司文是明白的,不过,却也想多了一层,他以为司月不打算将粉的做法和吃法放到收养弃儿这件事情上来,略微沉思了一下,便开口说道:“请主子吩咐。”
    “刚才你也说了,这在大齐是独一份的,”司月看着司文,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是,你觉得以我这样的家庭或者就你们两个,能保住这独一份吗?”
    司文心头一震,他是被刚才出现的新食物而蒙了心,忘了形,否则怎么会连这个都想不到,有些事情他是再明白不过了,虽然那些富贵人家一个个都是满口的仁义道德,生意人更是将诚信为先时时挂在口上,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私下里有的是卑鄙龌龊上不了台面的算计。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可就像是主子说得那样,这玩意一出现,对于他们来说,无疑就像是引起无数野狗围追一个拿着肉包子的小孩,手中的包子被抢多不说,小孩能留下一条命就算是老天保佑。
    幸好主子没有昏头,刚才在吃过那碗粉之后,他脑子里曾经有过许多的想法,比如在县城里自己开一家店,无论是卖成品的粉,粉丝,或者是开家小食铺,都能赚不少银子。
    如今想来,他在想这些法子的时候,是按照他之前主子的背景,如今换成了这个主子,就算是主子运气好,能将店开起来,中间也不可能一点波折都没有,最关键的是,那样他们还能抽出时间做最初的事情吗?
    “再有,商户之子是不能读书考科举的。”司月接着说道:“虽说现在孩子什么的一切都还没有影,可我们不能先将这条路给堵上了。”
    在大齐,商户之子可以读书,却不能考科举,但当官的却是能够经商的,据说这样是为了减少奸商出现的概率。
    司文静静地听着,偶尔看一眼坐在长凳上的司月,主子刚刚所说的那一点他都没想到,原本以为只要让这些孩子平安长大就行了,可如今再一想,若有那个条件,为何就不能够让他们读书考科举呢?曾经的他不也是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奋斗过的吗?
    此时在司文的眼里,司月跟他的前主子在某些方面极其的相似,沉稳,大气,甚至透露出来的高贵和优雅都不相上下。
    “那主子的意思是?”司文此时已经知道或许他误会了司月的意思。
    “这件事情的重点不在于方子,而在于原料,方子我可以免费送,关键是地里种出来的红薯能卖出不错的价格,”司月看着司文,“去找一家能撑得住并且信誉有比较好的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奴才明白。”司文又不是傻子,司月的话说得这么明白,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若是一直没有弃儿,有了银子,可以继续买地,不是非得要你们两人来种,可以请人的。”司月说得很慢,“用那四亩地里赚来的银子所买的地,也是由你们支配的。”
    司文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分得那么清楚,她现在家里的情况说不上好,若是用这样的法子,即使是不种红薯,也能换不少银子的。
    司桂花却能理解,只是想法和司月的有些差别而已,在她看来,杨家如今没有分家,主子这么做,无非就是将这些归入她的嫁妆之中,这样的话,杨家分家的时候,属于主子嫁妆那部分的是不会被拿出来再被分出去的,而她和司文都是属于主子的嫁妆。
    “奴才明白。”
    司月站起身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把握好那个度,宁可少点利益,也不要惹上麻烦。”
    “是,主子,”司文见司月向外走去,略微思考了一下,开口问道:“那做法奴才若是换了钱?”
    “我从来没打算那这个换银子,所以无论你换了多少,都是你的本事,算在你账上就行,”司月这话说的明白,司文的帐,从设立开始就只有一个用途,“事情我交给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是,主子。”司文无语地看着司月离开,主子的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很有威严,可他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她想当甩手掌柜的意思。
    这天夜里,“夫人,觉得如何?”司文看着李氏问道,将今天的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
    “不错。”李氏笑看着司文,“看到你这般用心,我也很高兴,这事交给我就行了,不过,按照司月的意思,若是与你公平的交易,她恐怕会怀疑的。”
    司文点头,现在的这个主子虽然是个农妇,可从她办的事情来看,他是半点都不敢小瞧的,甚至在每次对上司月时,他都必须小心谨慎,生怕露出点什么破绽,当然,夫人的吩咐是一个原因,另一个也是因为他挺喜欢这个主子给他安排的事情。
    “这样,方子和做法,恩。”李氏想了想说道:“五十两银子,这五十两我让我弟在杨家村给你换成六亩中等地,你同样种红薯,在这粉和粉丝没有被其他的酒楼所参破之前,我们以玉米的价格收购你们家那十亩地的红薯。”
    “多谢主子。”司文恭敬地说道。
    “你也别谢我,这本身就是好事,况且在实际上占便宜的其实还是我弟,你也知道他的酒楼可不止这个安县有,”李氏笑容灿烂地说道:“我倒是想多给一些,恐怕会露出破绽。”
    “夫人多虑了,若是没有夫人您这一层关系在,奴才哪有那么容易就将事情办成。”司文说到这里,倒想到了不妥之处,“夫人,大人的地能否等半个月后再下来,太快的话,主子恐怕会怀疑奴才的。”
    “就按你说的办。”李氏笑着点头。
    司文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算宽敞的道路两旁全是树林,一丝风都没有,鬼魅的树影此时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不能动弹,只有蝉鸣鸟叫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蛙声不绝于耳。
    突然,高亢嘹亮的婴儿哭声传来,在这样的环境听起来有着几分惊心动魄,司文心头一震,开始怦怦直跳起来,脚步加快了一些,朝着发声地而去,心想,这或许便是主子所说的缘分吧,否则,早不哭晚不哭的,怎么在他经过的时候就哭呢。
    只是,在看到包裹孩子的锦缎时,眉头一皱,心里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能用得起这样锦缎的家庭应该是不会因为缺少吃喝的原因,会把孩子扔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孩子身体有问题。再环顾四周,此处已经靠近深山,以这孩子这么响亮的哭声,一定会惊动山里的动物,不用想也知道到时会是怎样的结果。
    司文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恰巧经过的话,这孩子能不能活得过今晚都是个问题。
    快步走进,伸手将大树底下的孩子抱起来,比现象中更加柔软的小小一团让司文的动作越发的小心翼翼,昏暗之中大体的摸了摸孩子的全身,是个男孩,还四肢健全,司文疑惑,难道是他想错了?
    直到回到家里,在灯光下一看就明白,“这孩子真丑!”司文这么想的时候,司桂花已经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红彤彤皱巴巴的皮肤不说,可能是因为在树底下待了不少的时间,被蚊虫叮咬有许多红红的疙瘩。
    即便孩子还很小,却眼歪口斜得很是太厉害,两只眼睛一个大一个小,鼻孔朝天的很明显,眉毛稀稀拉拉就几根,两只微微招风的耳朵比起其他来倒是最正常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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