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碗中药里面有着止痛镇静的药材,只能在特殊时候用一用。要不是看在刘七巧那张被折磨的变尖的小圆脸,杜若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后门方子的。
    杜若到了中厅,见李氏还在厅里头,连忙作揖行礼,李氏忙摆了摆手道:“杜大夫您坐。”
    杜若心里没底,忙说:“伯母您先坐。”
    李氏咬了咬牙道:“我不是你长辈,杜大夫不必这样,小妇人我受不起。”
    杜若听了只觉得心惊肉跳的,心里面七上八下,他对着自己的爹娘,很多话能说出来,可是对着刘七巧的娘,又觉得很多话说不出口。又觉得自己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所以想了想,只在李氏面前屈膝一跪,行了一个大礼道:“伯母不必担忧,我定然不会愧对了七巧,伯母只需为七巧被一份嫁妆便好了。”
    杜若说完这段话,只觉得脸上烫的要滴出血来,急急忙忙的起来,说了一声告辞,便如无头苍蝇一样撞了出去。杜若绕过影壁,走到门外,拍拍自己的脸颊,一副没有回神的感觉。春生打趣的说:“少爷,您这毛脚女婿,还没过门呢,紧张啥?”
    杜若瞪了春生一眼,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最近越发嘴痒了,上次的事情我还没罚你呢,若不是你乱跑,我和七巧能被老爷发现?”
    春生一脸无奈的跳上马车,苦着脸道:“该发现的还不得发现,少爷你看,今儿七巧姑娘露这一手,老爷和二爷都惊呆了,恨不得马上抬回去让她给你做少奶奶呢!”
    杜若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上了马车摔下帘子道:“你这张嘴,改明儿我让七巧跟缝针一样给你缝起来罢了,看你还敢不敢在胡说八道。”
    李氏显然被方才杜若的动作给惊吓过度了,在厅里做了半天,直到钱大妞进来说要去厨房张罗晚饭,李氏才稍稍回过了一些神来。然后她又紧张的发现,杜若说要她备嫁妆,刘七巧的嫁妆从刘八顺出生之后,李氏陆陆续续的筹备着了,可那都是按照门当户对的人家筹备的,若是刘七巧真的要嫁入杜家,那些嫁妆就算是垫箱底只怕也是不够格的。
    李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觉得事情有点难办了,少不得要跟刘老二商量商量。可是万一刘老二觉得不靠谱,又把七巧给配了别人,那该怎么办呢?
    当天晚上,刘老二也终于赶着沐休的最后几个时辰,回家歇着了。刘老二知道刘七巧因为那事儿又在床上躺着,也没发话,倒是刘老爷说道:“姑娘大了,这病还得治一治,别进了婆家也这样,怎么操持家务?虽说这病多半得嫁了人以后才能好,可总归还是要瞧一瞧的好。”
    李氏点头附和:“爹说的对,我之前也想着,等到了京城,要给七巧好好找个大夫看看的。”
    刘老爷说:“就鸿运街上宝善堂里头的大夫不错,那个陈大夫医术高明的很,我们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他看的。”
    李氏蹙眉道:“就是不知他精不精女科?”
    刘老二想了想道:“请了来问问再说吧,我今天回王府为七巧告个假,她这样子明天也不能进府伺候。”
    第二天,刘七巧告了假继续在家抱窝。李氏一早就去鸿运街的宝善堂去请陈大夫,被告知陈大夫出诊了,李氏按照掌柜的要求,登记好了信息,然后家去了。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才听见外头有人叫门。
    李氏上前去开门,见是杜若来了,顿时缩手缩脚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好了。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现在得摆一个长辈的样子,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杜若是贵人,她不过就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小老百姓。
    杜若还是同往常一样,显然是故意把昨天的事情给忘了,温文尔雅道:“大娘,我是来出诊的。”
    李氏不解问:“不是陈大夫吗?”
    杜若笑着道:“陈大夫还没回来,我替他。”
    李氏便不再追问了,心想反正店是你家开的,你们爱谁来谁来。刘七巧今天已经比昨天好了很多,但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整个人无精打采的靠在炕上,腰后还垫着一个长引枕,见了杜若便问;“你怎么来了?”
    杜若勾唇笑了笑,上前放下了药箱道:“你们家去请的,正巧我昨儿没为你细细把脉,这会儿便再来看看。”
    杜若说着,一本正经的打开药箱,拿出药枕放在刘七巧的手腕底下,又道:“昨儿半夜,那户人家的人来宝善堂找了陈大夫,说是那产妇醒了,只是喊着头昏,陈大夫去看了,按照我二叔的方子略略改动了下,估计那产妇是能活下来了。”
    杜家在安保机密工作方面做得不错,昨儿还特意吩咐陈掌柜去给那户人家送了封口费。说起来这事儿最后还是杜老爷想起来的,刘七巧露这一手虽然震惊,但是为了防止以讹传讹,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所以杜老爷命掌柜的亲自出马,让那户人家闭口不提剖腹生子之事,只说是孕妇早产了一个婴孩,母子平安。
    刘七巧暗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也不枉费她紧张到连大姨妈都提前光临了。杜若把着脉搏按了一会儿,又问她:“你小时候是不是生过什么大病?”
    刘七巧回忆了一下,从她穿越来之后,唯一经历过的大病就是疟疾,当时原来的刘七巧已经死了,她也是慢慢醒过来才知道的。
    “小时候生过疟疾,差点儿就死了,我娘说我小时候很瘦,我癸水也才来不到一年,每次都疼的死去活来的。”刘七巧说到这里,又想起今后的几十年都将伴随着自己的痛苦,顿时觉得人生昏暗之极。
    “阴虚、血虚,七巧你的身子不大好呢?”杜若的手指轻轻的搭在刘七巧的脉搏上,有着凉凉的温度。
    刘七巧抬起头看着他,忽然勾住他的脖颈,缓缓的凑上去,顶着他的额头道:“那你……能帮我补补吗?”刘七巧抬起眼皮,就能看见杜若黑漆漆的眼珠子,已经长翘的睫毛,黑压压的遮着他乌黑的眼眸。
    杜若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沙哑:“七巧,你这样我怎么给你看病?”
    刘七巧朝他眨了眨眼睛,杜若只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一样,忍不住含住了刘七巧的唇瓣。
    生涩的吻居然也能带来让人心情澎湃的欲*望,刘七巧只觉得下身又有几次潮涌的感觉,再多的草木灰只怕也厚德不住了,急忙推开杜若,快速的拿起一个皮垫子,垫在自己身下。
    杜若恍然大悟,脸上浮起淡淡的绯红,伸手抚摸着刘七巧光洁如玉的白皙脖颈,略带着叹息说:“七巧,你能快些长大吗?”
    刘七巧心里暗暗把杜若鄙视了一通,明明自己是大人他才是孩子好不好。不过对于这个十四岁发育不良的身体,杜若发出这样的感慨,大概也是无奈之举。
    外头大厅里,李氏正一脸愁容的坐着,钱大妞正在擦桌子,冷不防看见李氏的脸色,小声道:“大娘,你这么不放心,怎么不进去看着呢?”
    青春期的人似乎对这些有着天生的敏感度,钱大妞目前已经确认了刘七巧和杜若的不正当关系。
    李氏摇摇头道:“那可不行,我进去岂不是扰了他们了。”
    钱大妞想了想,放下抹布道:“大娘心里头可喜欢杜大夫,是不是?”
    李氏被说穿了心事,也只能幽幽叹息:“喜欢是喜欢,这么好的人品,这么好的模样,谁能不喜欢呢?”李氏越说,脸上的神色就又柔和了起来,继续道:“要说谁没有一颗嫌贫爱富的心呢,可有些不贵它就不该我们这样的人家享,万一弄不好会害了七巧的一生的。”
    “那也未必呢。”钱大妞笑嘻嘻的给李氏倒了一杯茶,送上去道:“我前几天跟人唠嗑,听说着杜家可是好人家,杜大老爷是个好人,膝下只有杜大夫一个儿子,可他愣是连一个姨太太,一个通房也没有。虽然别人说杜二老爷是个风流性子,家里有五房姨太太,可是杜大夫是杜大老爷养的,自然是随他爹的,您说是吗?”
    李氏闻言,眼珠子一亮道:“你这些都是真的?哪儿听说的?”
    钱大妞被问的脸色一红,有些忸怩又不大好意思的说:“我……我就跟门口跟着杜大夫的那个小厮问的。”
    李氏叹了一口气请,不一会儿杜若出来,写下了药方递给李氏。李氏也不识字,便又交给了钱大妞,杜若想了想又把方子收了回来道:“一会儿我喊人送过来就好,让七巧好好休息,注意保暖。”
    李氏点头应了,李氏是非常合格的娘,从来不让刘七巧做家务,只要刘七巧来大姨妈,她一定是把她供起来的。
    杜若出门,心情大好,摸摸自己的唇瓣,都觉得有一种甜蜜蜜的感觉。
    一连三天过去,刘七巧终于又生龙活虎了起来。进到王府才入了青莲院的门,青梅就迎了上来道:“你再不回来,太太就要差人去外头看你了,也不知道你是得了什么要不得的毛病,竟几日下不来床。”
    刘七巧觉得坦白从宽比较好,所以偷偷的跟青梅说了,青梅一边听一边笑道:“这事儿好办,等你及笄之后,就喊你爹赶紧把你领回去嫁人,这病也就好了。”
    刘七巧假装羞涩和青梅别扭了一通,跟着她一起见王妃。青梅是一个很称职的丫鬟,刘七巧走的时候,曾摆脱青梅把王妃这几日的吃食都记录下来。青梅见刘七巧回来,就把自己写的满满当当的一张纸给递了过去。
    刘七巧见东西还算清淡,不由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古代没有降糖的口服药物,更没有注射胰岛素,要控制血糖全靠忌口和运动。关于运动方面,王妃一向是比较懒惰的,能做到饭后百步走都需要一众人众星拱月一样的拱着,平时也就只在青莲院这一亩三分地里面逛逛。
    刘七巧进门,见王妃正已一个非常曼妙的姿态斜倚在软榻上,见了刘七巧便伸手让她过去。刘七巧上去瞧了瞧王妃的气色,却似乎并不是太好,便有些奇怪道:“太太怎么看上去没睡好的模样,莫非是有什么心烦事儿?”
    青梅见刘七巧一眼就看了出来,也不隐瞒,只带着点气氛道:“太太你看,七巧一眼就瞧出来了,改明儿王爷回来,怎么就瞧不出来呢?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就别瞎操这份闲心思了,她不想嫁,你就放着,等过了年纪,看她着不着急?”
    王妃听青梅这么说,只摇了摇头道:“她都十六了,若是再不定下人家,回头又有人说我这嫡母做的不称职了。”
    “这不都是她闹的吗?哪回你找的人家,她们觉得好的?这么心高气傲的,怕是想进宫当娘娘吧?”青梅虽然是个好脾气的,可是对于一切对王妃不利的人和事,她都抱着敌对的心态,说起话来是针针见血的。
    刘七巧听着感觉有八卦,便多问了一句:“不如太太跟我说说,没准奴婢可以给太太出个主意。”
    王妃点了点头,表示默认,这下青梅便打开了话匣子道:“就是二小姐的事儿,太太去年给她定了安靖侯家嫡出的二少爷,她嫌弃人家身子骨不好,外头传言活不了几年。今年太太又给她定了宣武侯家的大少爷,就是大少奶奶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虽然是个庶出的,但是秦家没有嫡子,以后这侯爵肯定也是这大少爷的,谁曾想她还是不乐意。”
    刘七巧从青梅的话语中也听出了一些机锋,那庶出的二小姐大抵是不想嫁给嫡出的短命鬼,也不想嫁给庶出的秦少爷,所以对太太定的婚事没有一个满意的。刘七巧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位庶出二小姐的容貌,算不上貌美如花,但也不算太路人,还是有几分小姿色的。怪不得上次她会跟刘七巧说起那秦氏的诗集来,大抵她也是被秦氏的才名所累,所以王府才会有跟秦家再结亲的念头。
    刘七巧再仔细想想,忽然觉得这宣武侯家的大少爷几个字略熟悉。她拧着眉想了半天,终于给想出了从哪里听过这名号,连忙道:“宣武侯家的大少爷,那可不是好惹的人,前几天在鸿运街上纵马行凶,差点儿把一个孕妇踢成了一尸两命,幸好杜太医那时候在鸿运街上的宝善堂,把那孕妇给救了下来,还生下一个未足月的儿子来。”
    ☆、第54章
    刘七巧说的时候,感情起伏并不是很大,只是尽量的陈述事实而已,而王妃闻言,却大惊失色,连同青梅也花容失色,连连道:“竟有这样的事情?怎么我不曾听说呢?”
    青梅也胆颤心惊的说:“怎么会,少奶奶素来都说她弟弟最是沉稳内敛的一个人,平素待人也有礼数,和大少爷之间多有来往,比起外头那些纨绔子弟的名声,算是好上了许多呢!”
    对秦氏口中的宣武侯家的大少爷,刘七巧不太熟悉,但是对大街上策马狂奔,撞了人只丢下银子连个下人都不留下来的宣武侯家的大少爷,刘七巧可是亲身经历的。
    “那日宣武侯家的马车撞了人之后,便将那产妇送到了宝善堂里头,丢下一百两银子给掌柜的,直到那孕妇生完了孩子,被家里人拖走,这宣武侯家就没出现过任何一个人。”刘七巧也不怕得罪人,反正那天的事情大街上看见的人多得是,秦家就算是要推脱也推脱不掉的。
    王妃闻言,一张脸越发的黯淡了下来,支着额头道:“那这一次倒不能怪她,这样的夫家便是嫁过去了,只怕也未必是个疼人的习性,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到底我是她的嫡母,她娘亲也在王爷跟前服侍了那么多年,我必定也要给她找一户好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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